母亲的一生 转眼,母亲已走了三年。三年来,母亲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时常展现在我的梦中。 母亲生于河北武安催炉村,十四五岁嫁给父亲,便像牛马一样拉起了生活的大车。家里给富户人家“大种地”,母亲每天披着星星跟爷爷下地,戴着月亮回到家中,早饭午饭都是在地头吃送的饭。十四五岁正是如今初中生的花季,而母亲却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仅用她瘦弱的身体承受着繁重的体力劳动,而且还忍受着脾气暴躁的爷爷的毒打!农活干不好,打;牵的高大的黑骡子跑了,打;骡子的护膀爷爷忘拿了,他却又劈头盖脸拳打脚踢地打向无辜的母亲。一次,爷爷竟把一根鸡蛋粗的棍子都打折了!劳累挨打一天,母亲却还不能早早歇息,还得?上一篮子衣裳到村西的大水坑,用奶奶传下的棒槌,捶打着苦涩和泪水。不洗衣裳的夜晚,母亲也不会歇着。为给家里挣些零花钱,她和奶奶在煤油灯下为人家做针线活、纺线、织布,直至更深夜静,甚至鸡叫三遍。 家乡解放后,村里办起识字班扫盲,思想僵化的爷爷却不让母亲去,母亲只有趁爷爷睡觉或找其他借口偷偷去听上几次。村干部多次做爷爷的工作,可他就是顽固不化。后来,村里又推荐母亲去县上参加妇女干部培训班,爷爷更是再三反对。结果,母亲终未去成。两位去参加培训的妇女归来时,胸佩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十分荣光,爷爷却不屑一顾。当村党支部想发展母亲入党时,爷爷又是再三反对。村委会主任从早晨到家一直跟爷爷说到天黑,爷爷愣是不同意,愣是把母亲锁定在家庭的小圈子里,为他那永远干不完的农活当牛做马。 母亲30岁才有了我,有了我之后,母亲才有了喘息的机会。这时,父亲已从老家来到豫北小城工作,村干部和好心的邻居劝母亲去找父亲,爷爷却百般阻拦。不知村干部和好心的邻居跟爷爷费了多少口舌,爷爷才勉强同意。母亲终于像获释的囚徒,抱着我飞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铁笼。 在那个饿死人的年代,人民公社大食堂的红薯叶稀饭、棉花叶窝头,饿得人们有气无力,直不起腰来,地里的野菜和树皮也被人们吃个精光。父亲虽说在粮食部门工作,但他的工资还得照顾老家的爷爷奶奶,照顾生病的母亲,所以,生活也不比别人好多少。为了活命.母亲拉着我,背着妹妹,扛上镢头,步行七八里地,来到朝歌(现称淇县)城西的荒石乱岗开小片荒。不知母亲抡了多少天镢头,也不知母亲从远处提了多少桶水,母亲硬是在那片坚硬的荒石乱岗上啃出了一片浓郁的绿色,一片生命的绿色! 我和妹妹上小学后,母亲开始到粮库打临时工————补麻袋。粮库离家有五里地,母亲一大早就去上班,中午还要回来给我们做饭,晚上擦黑才回来。不论刮风下雨,盛夏严冬,母亲每天都要步行往返20里。仓库的空气非常不好,破麻袋的纤维灰尘四处弥漫飞扬,我发现,母亲的鼻涕和痰里都是土。后来母亲患上支气管炎、哮喘,我想与她当年补麻袋有关。母亲一直补了十几年麻袋,直到她有了孙子,才很不情愿地丢了那份活儿。这期间,母亲还先后两次捉了两只小猪娃,精心地饲养,心想着让全家过年时能结结实实地吃上一顿肉,可两只小猪娃都是长到四五十斤时便患猪瘟死去了。母亲心疼不已,气得直掉眼泪。这不仅是对她付出的精心劳动是个打击,也是对她内心向往的美好生活是个打击啊!她并没气馁,她又利用补麻袋的间隙,为棉站钩手套。她三天两头地扛一包袱手套回来,钩好手指尖那部分后,再扛到棉站让人家验收。我常常睡醒一觉后,还见母亲在微弱的灯光下钩着艰辛,钩着希冀。补一条麻袋钩一副手套,都是分分厘厘的收入,可就是母亲这分分厘厘的收入,购买了当时的“三大件”之一————缝纫机,使全家人的生活有了起色。 …… P51-52 人生如旅途,或平平坦坦,或坎坎坷坷,或喜笑颜开,或忧郁苦闷。人生旅途中,有春的绽放,有夏的热烈,有秋的收获,也有冬的落寞与寂寥。 我的旅途兼而有之,所历所尝、所闻所见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都化作了绵绵细雨,洒落在我的字里行间;都化作了一个个音符,跳动在我的键盘;都发酵蒸馏,酿成一杯杯醇厚的酒,端在你的面前;都泡成了一盏盏雨前茶,捧在你的面前。 真情,是散文最重要的基因;真情,是打动读者的最重要的元素。没有真情的作品,犹如一杯凉水,淡而无味。但愿我能用真情引起你的共鸣,触动你的心弦,品味出人生旅途中的五味情感。 散文是美人,散文是情人;散文是美的化身,散文是美的使者;散文是小桥流水花前月下,散文是黄河瀑布大漠山川。这是我昨天和今天的追求,也是我永远的向往和憧憬。 剑冰先生在百忙中为拙著作序,读之令我感慨万千。作为河北老乡、淇县老乡、中学同学,他对我太了如指掌了。知我者,剑冰也!序中赞誉之词实不敢当,我即给剑冰打电话告之:您对我过奖了。他却不苟言笑,郑重其事地说:这不是过奖,确实如此。尽管剑冰这样郑重其事,仍令我心中忐忑。 感谢剑冰! 感谢策划、出版拙著的各位老师! 韩峰 2013年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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