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问我泊孤舟 上部在梅市职业的困惑引发辞职 一、谁有病 夜,漫长而冷。满屋的煤气味。头疼欲裂。宁红爬起来,再次去拧紧已经不能再拧的煤气罐阀门。看来不是阀门的事。她皱着眉头,趿拉着拖鞋,把屋子的犄角旮旯又查看一遍,最后沮丧地往床上一倒,一双手抱头,,双腿蜷起,恨不得缩成一个小小的团,滚回到之前出生的地方去。 煤气味是从哪儿来的,没有源头。宁红跟送煤气的师傅交涉过许多次了,师傅说:“没问题,你看,这阀门我拧紧了。”说着,从裤兜掏出打火机,咔一声,打着,往阀门处晃晃:“你看,如果煤气渗漏,就着火了,这不着吧?没事。要是再不放心,你这样试试,”师傅往手指上吐口唾液,抹在阀门处,“如果漏气,会起泡泡,你看,没事吧?放心吧,没事,我家煤气罐,没出过事。” 可是,她就是没来由地头疼、头晕、睡不好,噩梦连连,记忆严重减退,经常忘事。手里拿着钥匙还到处转悠着找钥匙,背着皮包还自语我的包呢?锁门走出去又回来确认门是否锁上。这还不算,她越来越不愿见人,多疑、猜忌、小心眼、脾气急、不肯受委屈。放假了,生活没有规律,作息时间早已错乱。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经常没来由地头疼头晕,嗅觉却异常灵敏,有一点儿怪气味就受不了,尤其是,总是闻到煤气味。 宁红再次蜷曲身体,闭上眼睛,像一个小小的婴儿,希望蜷到母腹中去。她睡着了。 梦中,疾行在路上,她和同事林丽走着说着,语速极快,忽然,看见前方一辆红色的吉普车在一个大水坑里漂流,水打着漩涡涌满车里。车内,一个人头,像葫芦一样漂上漂下,起伏不定。宁红说了句:“报警!”拿出手机,拨着110。一个小伙子慢悠悠的声音:“什么位置?哪条街?”“我……”宁红支吾着,她左右看看,惊慌得说不出街道的名字。电话里,传来电话铃声,小伙子又接另一个电话,根本不搭理她。宁红急了:“喂!你怎么这么不着急呢?怎么又接别人的电话呢?我还没说完呢,可是,我真不知道这条街的名字,我现在在哪都不知道,你们赶快来人啊,车里那个人不行了,在水上漂,我害怕,你们快来啊!”此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妇女,拿着手机说:“我在霞飞路……”宁红抓住稻草似的,赶快说:“在霞飞路,你们快来!”说完,宁红就醒了。头开始疼,她又起来,到处找煤气的源头。 看看表,上午十点。路遥的早晨从中午开始,宁红的人生从中年开始。路遥死了,据说是写作累死的,而宁红活着,她不想累死,她要活得好,活得什么也不缺,活得什么都拥有,有房有车有人爱。她要做个既要物质又要爱情的女人。物质与爱情,缺一不可。年轻的时候,二者没有兼得,那么,现在,她要弥补回来,爱情多么需要物质作基础啊,而物质又多么需要爱情作装饰啊!没有爱情,她不能存活;没有物质,爱情不能存活。左手爱情,右手物质,才是完美的生活。 宁红洗脸化妆,描眉画唇,把自己打扮得像妖精一样,出门了。她要继续找兼职,看哪家歌厅可以容她卖唱。 刚出门,她就后悔了。到处都是人,到处都喧闹,城市的肠胃一直拥堵。车辆、人流像永不枯竭的河,总也流不尽,总也走不完。啊,这生命的长河、这生活的洪流、这新时代的大潮,不容分辩,不容诉说,一股脑儿裹挟着你,不由自主地向前向前。好日子也来,坏日子也来,好坏的日子都会过去的,而那过去了的,除了亲切的怀念,还有秃顶、皱纹、臃肿、憔悴、艰辛、疲惫。不知不觉,夕阳已黄昏,愿不愿意,你的中年来临了。 大街上,店面招牌花红柳绿,吃穿用玩的广告铺天盖地,美女处处显露风情,就是和女人不搭边的男装的广告,也是美女出场替男人做主。表面上看,这是个母系社会,女人的地盘,实际上,女人是男人的资本与玩偶,没有了女人,男人还奋斗吗?男人还威风吗?男人的别墅豪车体面给谁看呢?男人精得只赚女人的钱。少了女人,这世界多么寂寞。可是,偏偏男人不会好好爱女人。要么,谎话连篇;要么,始乱终弃;要么,一妻多妾;要么,喜新厌旧;要么,吃碗里想锅里;要么,家里有个做饭的,单位有个犯贱的,远方有个思念的…… 宁红胡乱想着,跳上一辆公交车,没有座位了,公交车永远是那么挤,除了飞机不卖站票,中国是卖站票而收坐票钱的国家之一。这理找谁说去?谁说谁有病!病得不轻!有个站的地方就不错了,报纸上登了,一辆定员七人的面包车,竟然抱出来21个孩子。不叠罗汉就行了。这就是生存,有口气就是活着,至于生命质量,谁顾得上呢?初级阶段嘛,多体谅吧。 P3-4 从事教育工作二十多年,始终关注教育教学问题,用笔反映教师尤其是女教师的苦乐年华,纠正社会对教师行业的误读与偏狭,唤起民众对教师的理解、宽容与感恩。教师是平凡的人,女教师是平凡的女人,有家庭、老人、孩子、爱好、压力、烦恼、不顺……职业是光荣无私的,她们一直在驱逐愚昧,追求真善美,但她们不是太阳,不可能照耀万物,也不可能使万物健康顺利成长,他们只是你人生中一段路的陪伴者,一个长长链条中的一个小环节。给你知识、给你善良、给你为人处世的方法,可以影响你、启迪你、感化你,但未必能塑造你的灵魂。她们是奉献忘我的,但她们不是神仙,她们的喜怒哀乐和你一样,她们不完美。用所谓的神圣与道德的高标准去约束她们是神化.对立面就是妖魔化。教育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教育的大环境比传授知识本身更重要,而这个大环境不是老师造成的,也不是教师能改变的。教育需要全社会的努力,自上而下的改革尤为必要。如果这些文字,能使你对教师职业有更多的认识、有更多的理解,消除一些误会,从心底感知她们真的不容易,而不是肤浅的道听途说:高工资、高待遇、高福利、乱收费、乱订资料、乱办班之类的,那么,这就是一个女教师的心声,这就是我文字的全部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