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虹,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已退休),现为上海师范大学光启国际学者中心特聘教授。先后赴日本、美国、德国、捷克、韩国、英国、马来西亚、以色列、新加坡、法国以及台湾、香港地区从事研究与参加学术会议,并曾在德国海德堡大学(1998)、日本东京大学(1999-2001)、香港岭南大学(2009、2014)客座讲学。主要关注近代中国的文学思潮、女性生活及社会文化。著有《觉世与传世——梁启超的文学道路》、《诗界十记》、《晚清文人妇女观》、《旧年人物》、《诗骚传统与文学改良》、《晚清的魅力》、《晚清社会与文化》、《返回现场——晚清人物寻踪》、《晚清女性与近代中国》、《阅读梁启超》、《晚清上海片影》、《燕园学文录》、《珍藏生命》、《晚清报刊、性别与文化转型——夏晓虹选集》、《梁启超:在政治与学术之间》、《晚清白话文与启蒙读物》、《晚清女子国民常识的建构》;并主编“学者追忆丛书”、“梁启超史学著作精校系列”,编校《梁启超文选》、《中国现代学术经典·梁启超卷》、《〈饮冰室合集〉集外文》、《中国近代思想家文库·金天翩、吕薯城、秋瑾、何震卷》、《林舒家书》等,合编《二十世纪中国小说理论资料》第一卷、《北大旧事》、《图像晚清:点石斋画报》、《清华同学与学术薪传》等。这本小书,并非完成于一时。准确地说,此书记录了笔者自1992年以来的几次游踪,所历之地兼及国内与国外,而其写作也跨越了十个年头。能够将这些散乱的叙述集合在一起的唯一理由,便是“主题专一”。读者不难发现,全书各篇都在努力寻找晚清人物的历史踪迹。 这样的结果既是有意为之,也可说是无意得之。因为无论身在何方,“晚清”总是最令我兴奋的话题。有机会追随研究对象漂洋过海,旅行异域,细心辨认那些遗落在海外的先贤足迹,每当此时,原本漠不相关的他国立时便与我有了某种缘分,变得亲切、熟悉起来。以致由此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一景一物当前,我必定先要回想,那些杰出的晚清人物是如何描述、评价的。然后才在他们确立的坐标上,进行今昔对比。也就是说,我与一般的游客不同,不是直接就亲眼所见比较古今中外,而是以“晚清”为中介,透过晚清人的眼睛看世界。这样得到的世界图景也许过于理性,或竟“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但在我总觉其乐无穷。 古人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作为学者最高的人生境界,原是强调“行路”有益于“读书”(治学)。以前不明此义,只知埋首文献,觉得除非像顾炎武那样,立志写作《天下郡国利病书》或者《肇域志》一类经世致用的史地著作,才需要借助这种“走读”方式。否则,走路即旅游,读书即研究,分而治之,并不会影响史学论述的可靠性,还会使游览更轻松愉快。而“不古不今”的晚清研究从根本上纠正了我的偏见。试想,时间过去还不到一个世纪,故居犹存,山川未改,甚至梁启超那一代人当年面对的诸多问题,今日仍然困扰着我们。你自然希望通过“触摸历史”,还原场景,体贴晚清人的复杂情感与深微理路,将一度中断的思考接续起来。 初次走向世界的晚清人所获得的惊喜,在他们的著述中有极为形象、直观地展现。可惜,在通常的情况下,那种新鲜感与冲击力已不可复现,因为电视的普及钝化了我们的感觉。很多时候,我是经由晚清人的眼光与感受,恢复知觉,使世界在我面前重新生动起来。我把这也看作历史寻踪附带来的特别好处。 因为各篇写于不同的年份,编成一书时,起初为了追求整体合一的效果,曾试图抹掉篇末的完稿时间,同时在行文中提示出游日期,以明究竟。但各文写作时的情境不同,很难泯灭痕迹,强求统一。最后还是决定任其自然,以保留当初的口气与心境。也许,这么一来,全书因此显得不够完整,这一点是要请读者原谅的。 2002年7月21日于京北西三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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