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与多情————散记诗人刘希涛 王慧骐 今年春上,诗人刘希涛在上海过了他的70岁生B。生日前夕,国内的一批诗人和画家朋友纷纷给他赠诗作画,表达对他生日的祝福。季振邦的贺词是:“古稀不算老,诗情仍如涛”;北京诗家樊发稼在给他的和诗中如此赞道:“休言韶光不我待,涛声依旧向天嘶。” 称希涛为诗人,再贴切不过,他可谓写了一辈子的诗。其对缪斯女神的挚爱、迷恋和执着,非一般人可比。通常意义上,每个人在年轻时代或多或少会有那么一段情爱澎湃,非得用诗来一吐为快的心路历程。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诗情会渐渐淡去,即便要表达情感,可能会选择其他的表现形式了。而希涛不,他从13岁读中学时给《解放日报》副刊投寄诗稿,一直写到他七十华诞,几乎就没有间断过。看看他在今年4月率团去台湾时写下的诗行吧————“这是迎接故人的雨吗?/从桃园机场到---台北/一刻不停地下着/可是游子回家的心跳?…‘如果台北无雨/我们就会怀疑/苍天真的老了/所以雨活着/飘在游人的/兴奋与欢叫中……”(《台北遇雨》)这样的诗句足以证明他激情犹在,诗心不老。 与诗相伴,几近一生,诗行里留下他青春的步履,更雕刻出他平凡却不乏光芒的生命之年轮。他17岁去福建边防当炮兵(因不到当兵年龄,曾有咬破手指写血书之壮举),四年里,几百首“枪杆诗”在军内外报刊上四处开花,为他赢得了“枪杆诗人”的美誉。转业后,他被分到沪上一家电影院负责宣传工作。拿着好好的干部编制的工资,他却觉得生活源泉的枯竭,时常为写不出诗来而心生烦恼。一个偶然的场合,他见到了上钢二厂的领导,竟萌生了“跳槽”之意,几次三番地向其提出要当一名钢铁工人。所有的待遇他都可以不要,他被那沸腾的钢水和火热的钢厂生活深深吸引,他要为这批了不起的劳动者当一名歌手,讴歌他们的体魄和魂灵。那位领导最终被他感化,而他则心甘情愿地在钢厂待了整整十年。其间,他的确写下了不少激荡人心的跳跃着时代音响的诗作。因此,人们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上海诗坛的记忆里,刘希涛是一位身份尤为鲜明的“钢铁诗人”。 而到了1985年,他从钢厂出来参加筹办《中国城市导报》的时候,已经41岁了。一边办报,还一边到复旦大学去读新闻专业。可以想象,他比常人的付出多出了多少。也可能是诗给了他酒一般的兴奋与激情,那些年里,他的足迹踏遍祖国大地,为新创办的报纸采写了大量的报道和人物报告文学。但无论怎样繁忙,那把自小便弹起的诗的七弦琴,他始终摆放在心中重要的位置。奔驰颠簸的列车上,或出差途中宾馆的台灯下,都能看到他笔走龙蛇、飞泻而出的美丽诗行。他陆续出版的《生活的笑容》《神州风景线》《爱情恰恰》《涛声回旋》《开花的季节》《康定老街》等多部诗歌集,勾勒出他生命中一次次情感的潮汐和心灵的悸动。60岁退休后,他受聘组建上海“新东官文艺创作中心”,创办《上海诗人》,主编《上海诗报》,为播撤诗的种子,培养和提携诗歌新人而忙得不亦乐乎;65岁那年他又创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工作室,为文汇出版社主编“出海口”诗文库,短短四年里,已推出了十套共100种颇受各界关注的作品集。他对诗歌及其文学事业的热爱可谓做到了极致,这样的诗人在当今诗坛当属凤毛麟角。 我之欣赏并推崇希涛,还不只是因为他诗的丰沛,更多的是为他诗以外的那份多情。对故乡对朋友,他的身上常常可以看到那份可贵的真诚。我初识希涛于1986年,彼时我还在江都工作,他以《中国城市导报》记者的身份来江都采访。当时的县委书记委派我全程陪同,和他走了不少的乡镇与单位,看现场,听汇报,后来弄了一篇挺有气势的全景式报道。对江都,希涛有着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因为那里是他的出生之地。12岁以前他一直跟着祖母,在这方水土上生活。也就在那次共同采访的路上,希涛对我说起,他生在长江边的嘶马镇(江都辖地),出生之时正值桃花汛期,江上涛声大作,故而祖父为他取名“希涛”。真不愧是诗人,名字的来历也让他说得充满了诗意。后来的若干年里,听说希涛曾多次受邀返乡,为家乡的建设成就、美好风光写诗作文。希涛重情,他有一个同乡且同宗兄弟,当时在我身边工作,记得他几次信中一再嘱托我多加关照。我调往南京工作后,希涛利用出差机会也曾专门来看我,有一次他还拎了盒沪产大蛋糕,80年代末期,这算得上一件稀罕物了。一路上七八个小时的火车,摇摇晃晃的,难为他就这么用手捧着,怕被挤坏了。这份沉甸甸的友情我此生难忘。 据我所知,希涛还关心和帮助过不少为事业而打拼的年轻人。苏北的建湖有一家夏氏四兄弟,做灯具起家,最后把生意做到了深圳、香港。在这个过程中,希涛为他们几次出马,相帮解决了一系列棘手的难题;并一直追踪几位兄弟的成长与发展,为他们写出了一部红极一时的长篇报告文学《从徒工到富豪》(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他因此也与这四兄弟成为忘年之交。今年初,兄弟中的老四不幸英年早逝,希涛闻讯后不顾当时自己正在生病,乘车数百里赴建湖吊唁,并连夜为其撰写悼词,此举令夏氏族人为之垂泪。 还有一幅我亲眼目睹的画面————那是在去年,他为家乡的几位作家主编出版了一套丛书,为此,江都区政府特地搞了一个隆重的首发式,我和希涛都应邀参加了。主办者安排希涛讲了话,他站在麦克风前,说起对故乡的那片感情时,几次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我发现,那一刻台上台下有很多人在偷偷地抹泪。 诗乃情感之物,而写诗之人却未必个个多情。希涛兄,我想对你说,故乡和朋友会记着你的点点滴滴。 2013年8月28日于南京 P257-259 许是家临长江之故,本人出生时正值桃花汛期间,江上涛声大作;又值烟花三月,窗外桃花灼灼,开成一树缤纷……念过私塾的祖父酌定了我的名字,小名“涛儿”(桃儿),大名刘希涛。 就此,我和“涛”字结缘,凡见有“涛”字的书法作品,便剪贴收藏之。 20世纪90年代初,一首《涛声依旧》的流行歌曲,夹带着澎湃的涛声,传遍大江南北……当时,我在《中国城市导报》当记者,足迹遍及祖国四方,时有机会和文化名人接触,便留了个心眼,请他们为我书“涛声依旧”四字……当他们知道我为了诗神“缪斯”,为圆文学之梦而投笔从戎,回沪后又放弃干部编制去当了十年工人(有“战士诗人”和“钢铁诗人”称号)的经历,表示赞赏,都觉得这四个字对我挺合适。于是,欣然挥毫,留下了灿若星斗、弥足珍贵的墨宝和手迹…… 几十年下来,我已搜集了100余幅名人所赠“涛声依旧”的条幅,其中著名诗人有贺敬之、李瑛、雁翼、沙白、忆明珠、梁上泉、刘章、于沙、苗得雨、圣野、宁宇、宗鄂、高洪波、赵丽宏、褚水敖、李小雨、徐刚、季振邦、桂兴华、子川等人;著名作家有杜宣、峻青、铁凝、叶辛、廖奔、谭谈、何建明、鲁光、王小鹰、邓伟志、屠岸、丁锡满、丁法章、贾树枚、李伦新、蒋星煜、胡宝华、吴欢章、沈扬、俞天白、桂国强、钱汉东、管继平等人;著名词家有石祥、晨枫、李幼容、邬大为、党永庵、陈小奇(《涛声依旧》词曲作者)、珊卡等人;著名书画家有程十发、苏局仙、姜东舒、任政、张森、毛国伦、刘一闻、陈燮君、刘小晴、刘瞻(刘海粟之女)、恽甫铭、黎邦定、宣家鑫、赵竹鸣等人;著名表演艺术家梅葆玖、尚长荣、梁波罗、刘子枫、刘晓庆、倪萍、冯巩等人,以及已故名家臧克家、贺绿汀、张瑞芳、陈从周、费孝通、辛笛、罗洛等人……并已为其中60人撰写了文章(每篇1000至7000字不等)。这些文章已在《文艺报》《文学报》《作家报》《解放日报》《文汇报》《新民晚报》《联合时报》《上海作家》等报刊发表,引起热烈反响,不少读者和朋友来信来电询问:何时能见此书? 读者想读到这本书的原因,是因为我与这些文化名人都有接触交往,大多是第一手资料,有真情实感,有故事,有生活细节,可读性强,又有史料价值;对于启迪当代,开拓未来,都有阅读和收藏价值。经过较长时间的筹备,本人将这本书稿,交由文汇出版社出版。感谢文兄潘颂德教授、任丽青教授作序,感谢文友郑长埠先生、王慧骐先生、沈世坤先生(古心静典)、潘培坤先生、邵天骏先生、刘潇鸿女士等人的鼓励文章和诗篇,感谢诗人胡永明、舒爱萍伉俪和成英小姐在这本书的选编制作过程中的支持与帮助,感谢所有关注、支持这本书在写作、出版过程中,给予我热情鼓励与指导的亲爱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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