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林、残阳,连同他这体不残心却残的男人伴随着这座残寺。一种莫可名状的无奈和一种绵密悠长的空寂、丝丝缕缕网罩着他壮实的躯壳以及无处逃遁的心魂。天下很大,田野和山岭很大,自己又有强健有力的双腿,这些他并不迂腐的内心一清二楚,可他还是滞留在这荒败凋零的寺院中久久不能离去,犹如一棵已被砍伐的树木被浊浪冲卷而来竟落根生叶一样。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为啥和这座残寺结下了不解之缘。总有一天你会弃它而去的。冥冥中他时常听见一个朗若洪钟的声音在昭示自己。可是好些年过去了他每日黄昏依旧坐在寺门前承受山风吹蚀,一点没有离去的冲动,只觉那似若神明的声音有些可笑。他不信神、也不信佛,住在寺院里却并非一个已经出家受戒的和尚,虽然周遭林寨的山民已公认他是和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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