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款冬出长安时,已经过了三十八个夏至。
额上纹,肩上尘,伶仃白发。
屋子里东边早已脱落红漆木桌上还端正的放着一只其实笨拙粗糙的美人瓶。于款冬,却是世上什么也比不过的珍贵之物。
而西边的菱花镜前本该是从前亲手为她整云鬟,笑窝在脸上像春日桃花的人再也不能俯身站在她身后,从手腕处解下红绳缠绕在她的长发上,此绳一系,终不可绾,款冬一直记得他同她说这句话时镜中两人羞怯的笑容,末了轻轻落在她额头上的吻。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青黛来看望过她一次,知她只能以此慰籍,这人间,终是没有人再能陪她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