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戴高乐机场,23个以政府官员名义偷渡到法国的中国 男女,神情紧张,战战兢兢地跨出飞机,双脚成功地落在了巴黎的土地 上。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巴黎,就被全副武装的海关警察围在 了中间… 几天之后,他们终于被释放。领队走了,那些有亲属朋友在法国的 人也陆续被接走了,只剩下女主人公和她的几个同伴,被无情地丢在了 巴黎火车站的地铁口。语言不通,人地两生,他们慌乱的表情又引来了 黑人,被盗走了几乎全部的行李… 没了行李,没了美金,没了护照!为了生存,女主人公不得不与一 个中国男人同居,并开始了在巴黎挣扎适应的艰难过程… “关灯吧。”我看着王昭。他的眼睛因酒醉而充血,红红地满是暧昧。 “啊?啊对!”他有一点儿恍惚。 灯灭了。最后一丝顾及被灯泡的一抹光影带走,黑暗与寂静怂恿着我们,酒精的冲动在大脑里热烈,也裹走了残存的羞涩……没有过程,我们抱在了一起。 有一种叫做精神的物质一点儿不受人的操控。它细腻而脆弱,隐身在灵魂的一个角落,无声无息,却总会在貌似一切都显得平安无事时猝不及防地张牙舞爪,在心灵里掀起巨澜。 人与兽的距离在顷刻之间颠倒,昨日的道貌岸然已不再被记起。我们小心地压抑着再也无法抑制的沉重呼吸,在黑暗中默契地迎着对方…… 一整夜,我们不停地做。从没有如此的放纵过自己的身体,好像另外有一个我做了我的替身,因为我不再认识此刻这个活在夜间的我,那个我和本来的我极其娴熟地替换,默契得不留混迹…… 女人被她所爱的男人霸道地呵护是很甜蜜的,我陷在爱情里已经无力自拔,这爱情来得令我猝不及防,它太不像一场漫不经心的婚外恋情,我们像彼此早已在各自的灵魂里交游了很多年,一直等到在这里相遇。正因为如此,我更加地不敢接受他,我隐隐地害怕,这样火热的爱情一旦放任地开始,会不会烧坏什么更珍贵的东西! 我没有生理的愉悦,我的大脑太过亢奋了,灵魂的知觉超越了交欢本身。我被幸福浸透,又盈出,像有一个另外的我站在那里庆祝,欢唱。我只是紧紧地抱住他,挺起身体迎接他的亲吻与抚摸。当他进入时,我竟然悄悄地看了下时间,这是历史性的一瞬,将改变许多东西,甚至改变我们的未来…… “女士,我要画这个……”一个已经在手臂上画了一只人物头像的英国小伙子,指着一只巨大的老虎说。 我兴奋得几乎要笑出来,这只大虎还从来没有人画过。它太大了,可以要很高的价钱。“当然,当然可以!” “但是,我要你画在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屁股,人群哄笑着围过来。 我张口结舌地顿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着他。 “画吗,女士?” 我依然不确定他是在故意起哄还是玩儿真的,我的英语虽然经历过一个夏季的磨砺,依然无法胜任这样复杂的对话,我只是满眼疑惑地盯着他。 “女士,画吗?” “好的,可以,但是画在那里需要加钱。” “多少?” “三万。”我眼睛都不眨地说。 那个明显喝醉了的小伙子稍微犹豫了一下,立刻有许多女孩子大声地怂恿他。小伙子眼睛一横,说:“ok,三万,画我屁股上,嘿嘿嘿嘿……”说着毫不犹豫地退下了裤子。女孩儿们更加起劲儿地哄笑,没有一个害羞,都唯恐错过了这样的热闹而拥在小伙子身边。 “不,请你先付钱,对不起。”我站在那里不动。 “没问题,好的,”他从衣袋里拿出钱夹,掏出三万比塞塔交给我。他的裤子这时候已经掉到了胯下,那雪白的两瓣儿在路灯下耀着眼。我心里及其别扭,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起来自己大学的一位讲师,穿着白白的短袖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严肃而充满朴素的善良…… 玩笑有一点开大了,我的尊严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心里有一些痛。但是,三万块钱已经揣进了包里,我只能硬着头皮举起画瓶儿。 无心恋战,我潦草地将那只老虎描完。那小伙子因为酒醉勉强撑着才可以站稳,因为他的摇晃,那只虎背高高地隆起,像长了驼峰。 他的二十几个伙伴儿们抓狂地笑着叫着,兴奋地围聚在摊子周围,对这只趴在他屁股上的样子古怪的老虎评头论足。这场热闹也吸引了步行街上的人,大家都驻足向这边张望。 那个小伙子用手将裤子尽量提高,试图尽力掩住自己的私处。我看出他明显地后悔这种幼稚的游戏,因为这块画在屁股上的纹身妨碍着他的活动,他白色的裤子已经被染上了几块黑色。他就这样半提着裤子在步行街明亮的路灯下放肆地溜达,几分钟后终于不耐烦地想要提起内裤,那只还没有干透的老虎模糊成黑黑的一团,难看地贴在他的屁股上,他开始还试图用纸巾擦去,最终放弃,坚决地用裤子遮住了。 那群年轻人终于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尴尬地枯坐在原地,觉得自己的行为过分荒唐。为了三万块钱,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忍受了尊严的烘烤。那些看热闹的人们,没有人会知道我的出身,以及我来自哪里,更没有谁关心我受过的教育,我的人格,以及我的灵魂里面的内容!三万块钱揣在衣袋里是那样的实实在在,我拥有了它们,但是,在拥有了它们的同时,我的心里是那么的没有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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