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隆在家里是无足轻重的一员。他敏感又懦弱,既不像足球明星哥哥史蒂夫那样沉稳干练,也不像每周换一个女友的拳击手哥哥鲁本那样独具魅力。鲁本带回了一个女孩。薇儿和以往的任何一个女孩都不一样,卡梅隆被她深深地吸引了。只是,像这样的女孩也许永远都不会爱上像卡梅隆这样的男孩。 在我的白日梦里,那女孩的手总是最终停在我的胸口,抚摸我的内心——每次都是。我告诉自己:心灵深处才是我最渴望她触摸的地方。 作者简介: 马克斯苏萨克1975年出生于悉尼,当代澳大利亚文学界获奖最多、读者群最广的作家,被澳大利亚和美国的文学评论家称之为“文学现象”。代表作《偷书贼》被译为三十国文字,在国际上享有盛誉。 《传信人》是他在出版《偷书贼》之前一年完成的作品,在美国和澳大利亚获得或入选多项青少年文学奖,一举奠定了他在文坛的地位。他的写作风格冷静简要,笔锋带着隐约的幽默,又能以精准如手术刀的锐利观察力挑出人生议题加以发挥。 目录: 1孤独寂寞的我/001 2迥然不同的兄弟/018 3静静的回忆/030 4妈妈的预言/041 5历练与成长/050 6未完结的终点/061 7和盘托出的秘密/069 8姗姗来迟的爱情/078 9我的第一次约会/088 10情难两全/100 11我的心里只有你/111 12无情的真相/123 13破碎的手足情/135 14渐行渐远的薇儿/148 15灰色的希望/1571孤独寂寞的我/001 2迥然不同的兄弟/018 3静静的回忆/030 4妈妈的预言/041 5历练与成长/050 6未完结的终点/061 7和盘托出的秘密/069 8姗姗来迟的爱情/078 9我的第一次约会/088 10情难两全/100 11我的心里只有你/111 12无情的真相/123 13破碎的手足情/135 14渐行渐远的薇儿/148 15灰色的希望/157 16后知后觉的爱/169 17战斗前的一刻/181 18沃尔夫家族的血/189 19一切在复苏/202 强大的原汁原味的情感体验,你将会发现浪漫是怎么一回事。 ——《书目》 苏萨克将一个关于初恋的故事讲述得如此细腻、复杂而真实,一个少年最初的渴望和疼痛跃然纸上。 ——《出版人周刊》 苏萨克塑造的人物、叙事的风格、呈现的对话都流露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真诚。 ——《学校图书馆期刊》 强大的原汁原味的情感体验,你将会发现浪漫是怎么一回事。 ——《书目》 苏萨克将一个关于初恋的故事讲述得如此细腻、复杂而真实,一个少年最初的渴望和疼痛跃然纸上。 ——《出版人周刊》 苏萨克塑造的人物、叙事的风格、呈现的对话都流露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真诚。 ——《学校图书馆期刊》 把啤酒冻成冰块,这种吃法也只有鲁本的女朋友才能想出来,我是决然想不出这种主意的。 那我们就从啤酒冰块开始讲起吧。没想到,这件事导致的后果却是由我这个倒霉蛋儿来承担的。有时候,我自以为已长大成人,但事实并非如此。成长有它自己的方式,你无能为力。 说实话,我怀疑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秒钟,卡梅隆·沃尔夫(即鄙人)能振奋起来。我曾有幸在短暂的瞬间见过另一个完全不同版本的自己。那一瞬间的我不再是个失败者。 然而,事实却很是不尽如人意。 真相把我内心的那点儿渴望撕成血淋淋的碎片,以残忍的方式让我知道:我就是我,我天生不是幸运女神的宠儿。我的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铿锵回响:要想成功,必须奋斗。可从某种意义来说, 我得寻求片刻的安宁。 所以,我偶尔自摸。 好吧。 好吧。 我承认,我经常自摸。 有人曾对我说,考虑到人们可能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自摸这种事不该过早地坦白。那好,我倒要问问:到底为什么不承认? 为什么不说实话?否则这他妈的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有意义吗? 正因如此,我渴望有朝一日真的能有个女孩触摸我。我希望她眼中的我不是那个邋里邋遢、糊里糊涂,只会皱眉傻笑和想尽办法要取悦于她的窝囊废。 她的手指。 在我的脑海里,她的手指柔若无骨,从我的下巴一路滑到胸前。她的指甲轻轻触及,让我腿上的皮肤一阵阵战栗酥麻。我总想象着这样的场景,但我不觉得这只是纯粹的性生理需求。我能这么说,是因为在我的白日梦里,那女孩的手总是最终停在我的胸口,抚摸我的内心——每次都是。我告诉自己:心灵深处才是我最渴望她触摸的地方。 当然,要有灵肉交融。 赤身裸体。 无处不在的男欢女爱,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然而当一切结束时,我最想要的是女性温柔的呢喃在我耳边响起,一个真正的女人蜷缩在我的臂弯。当然,对我而言,这一切只是虚幻罢了,贪婪的幻象在我的脑海里雀跃欢腾,仿佛自己就要快乐地溺死在这女孩身体里了。 天啊,我可真想要啊。 我想带着对这个女人的炽热的爱意和垂涎进入她的身体,让她剧烈的心跳把我碾碎。那正是我想要的,我渴望成为那样的自己。 目前。 我做不到。 我所拥有的,仅是那么冷不丁的小小的胜利以及零星的希望和幻象。 好了,回到啤酒冰块上来吧。 我就知道我跑题了。 尽管寒风凛冽,那依然算是一个温暖的冬日。太阳懒懒地挂在天上,阳光中有些隐隐的悸动。 我们坐在后院听周日下午的足球广播。坦白地说,我一直在从头到脚打量我哥哥的新女朋友,打量她的大腿、臀部,她的脸蛋、丰胸。 我的这个哥哥叫鲁本(鲁本·沃尔夫)。就在我说的这个冬天,他几乎每隔几个星期就换一个女朋友。有时他带她们到卧室里去,我还偶尔能听见她们的喊叫、呻吟或呢喃声。我记得我从一开始就喜欢鲁本的这个新女友。她的名字可真好听——薇儿。她是个街头音乐家。跟鲁本之前带回家的洗碗工相比,她人也更好。 我们第一次见她是在深秋的某个周六的下午。她当时正在港口演奏口琴,来往的路人向摊在她面前的夹克里扔钱,里面已经有不少了。我们盯着她看个不停,是因为她的口琴吹得真他妈的棒!有时会有路人驻足聆听并在她结束一曲时报以掌声。 就连我和鲁本也会扔钱给她:有的时候是在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家伙扔给她钱之后;有的时候是在一队日本游客扔给她钱之前。 鲁本看着她。 她回望着鲁本。 钓马子这就足够了,因为他是鲁本。我哥哥从来不用具体说什么,做什么。他只要杵在那儿,或是挠挠哪儿,又或者绊倒在排水沟里,就足以让姑娘们喜欢他了!就是这样。薇儿也中招儿了。 “你住哪儿?”鲁本问她。 我记得她抬起大海般墨绿的双眸,说:“我在南边的哈斯威尔。”我敢说他已经俘虏她的芳心了。“你呢?” 鲁本转过身来指着:“你知道中央车站那边破旧的街道吗?” 她点了点头。 “对了,我们就住在那边。”只有鲁本才能让那些破街烂巷听起来像世上最美好的地方一样。这一番对话结束后,鲁本和薇儿就开始恋爱了。 她最美的一点是她确确实实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她从不觉得我是卡在她和鲁本之间的障碍。她常和我打招呼:“你最近好吗?卡梅隆?” 然而,事实是,鲁本从来没有爱过其中任何一个。 他从不在乎他的女友们。 他换女友的理由就是:她是下一个。既然下一位比前任要好,为什么不换呢? 不用说,涉及到对待女人的态度时,我和鲁本没多少共同点。 现在也是如此。 我一直很喜欢薇儿。 我喜欢那天我们三个打开冰箱时,看见一份三天前的剩汤、一根胡萝卜、一团绿色的未知物体和一罐维B啤酒的情形。我们蹲下来,盯着那玩意儿。 “好极了。”鲁本讽刺地说。 “那是什么呀?”薇儿问。 “什么是什么?” “那团绿色的东西?” “完全不知道。” “鳄梨?” “没那么大。”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薇儿又问了一遍。 “管它呢。”鲁本插嘴说。他的目光落在啤酒上。他眼里唯一的绿色是啤酒罐上的标签。 “啤酒可是老爸的。”我告诉他时目不斜视地盯着冰箱。我们三个一动没动。 “那又怎么样?” “他跟老妈、莎拉去看史蒂夫的足球赛,等回来就会想喝啤酒了。” “不错。但他也可能在回来的路上再买点呢。” 薇儿起身走开,胸部无意中擦过我的肩膀。那感觉让我战栗——实在太妙了! 鲁本上前一把抓起啤酒:“这值得一试,”他说,“反正老头子 这几天心情不错。” 他说得对。 去年这个时候老爸因为没有活儿干而相当沮丧。今年他倒是接了很多活儿,有时候周末还让我和鲁本给他帮忙。我爸爸是个水管工。 我们在餐桌旁坐下。 鲁本。 薇儿。 我。 冒着冷气的啤酒静静地站在桌子正中,浑身挂满小水珠。 “怎么办?” 鲁本问。 “什么怎么办?” “当然是拿这罐啤酒怎么办!你丫蠢蛋啊?” “你能不能淡定点儿!” 我们挖苦地笑着。 甚至连薇儿也笑了,因为她已经习惯我们兄弟之间的对话方式了——或者说至少已经习惯了鲁本对我的态度。 “三三开?”鲁本接着问,“要么轮流喝?” 这时薇儿提出了她伟大的建议:“做成冰块怎么样?” “你该不是在说什么变态的冷笑话吧?” “当然不是。” “啤酒冰块?”鲁本耸着肩考虑了片刻。 “那行吧。我估计反正它现在也不冰了,唉。咱们有什么塑料冰盒子吗?你知道的,那种带牙签的?” 薇儿已经在碗柜里找到她要的东西了。“天助我也。”她咧着嘴笑着(她有着可爱的嘴唇和整齐、雪白、性感的牙齿)。 “太好了。” 现在这事认真了。 鲁本打开啤酒,正准备倒进冰盒子里。 我打断了他。 “是不是应该把冰盒洗洗?” “洗它干啥? “我估摸那玩意儿在碗柜里放了一百年了。” “那又怎么样?” “估计上面脏兮兮的,要么就已经发霉了,再说……” “你他妈到底还让不让我倒啤酒了!” 气氛瞬间有些紧张,我们都笑了。鲁本终于煞费苦心地把三等份啤酒倒进了冰盒,最后他把牙签垂直固定在每个冰格里。 “谢天谢地,终于弄好了。”他端着冰盒小心地走向冰箱。 “放进冷冻室。”我告诉他。 他停下来,笨拙地慢慢转过身,冲着我喊:“你不会真的觉得我悲剧到从冷藏室拿出啤酒,倒出来,再傻帽地放回冷藏室吧!” “谁知道呢。” 他转过去接着挪向冰箱。“薇儿,帮我开冰箱门好吗?” 她照做了。 “亲爱的,谢谢你。” “别客气。” 接下来就是等待啤酒结冰了。 我们在厨房里静坐了一会儿,直到薇儿重新开口。她是冲鲁本说的。 “你想不想干点儿啥?”她问道。要是别的女孩这么说,那就暗示我该消失了。但她是薇儿,所以我不太确定。但我还是准备被清场了。 “你去哪儿?”鲁本问。 “不确定。” 我离开厨房走向前门廊,为以防万一还带上了我的夹克。临出门时我提了一句:“要么去跑狗场遛遛,要么就在附近游荡。” “那敢情好。” “待会儿见,卡梅隆。” 我看了鲁本最后一眼,顺便瞟了眼薇儿。我能从那双眼里看到火辣辣的欲望。薇儿想要鲁本,鲁本只是想要女人。就这么简单,真的。 “待会儿见。”我说着走了出去。 纱门在身后重重合上了。 我的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胳膊依次套进夹克。 温暖的袖子。 皱皱巴巴的衣领 双手插进口袋。 搞定。 迈步离开。 万物努力生长,直入天际;城市缩成一团,逐渐消失。我知道我要去哪儿。不用思考,我就是知道。我要去一个女孩家,我去年在赛狗场上认识了那个姑娘。 她曾恋爱过。 她曾喜欢的人,不是我。 是鲁本。 我偷听到一次她跟鲁本的谈话,还管我叫废物;那次她被鲁本的话狠狠伤到,不再找鲁本了。 之后我隔着马路在她窗外站了很久。我傻站着,凝视着她的窗口,暗暗期待着,说不清希望发生什么。但她把窗帘拉上了。 我又等了一会儿,讪讪离开了。她叫斯蒂芬妮。 那晚,那个被我称为“啤酒冰之夜”的晚上,我在斯蒂芬妮家的窗外驻足凝视的时间比往常还要久一些。我站在那儿想象着带她回家,为她打开房门。我忘情地描绘着,直到残酷的真相从内到外渗透全身,将我浇醒。 我孤零零地站着。 魂不守舍。 只剩空洞的血肉之躯。 “唉,算了吧。” 这真是个漫长的路程,因为她住在格里贝,而我住在市中央的铁轨附近一个有着破旧水渠的小巷子里。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这条小巷,某种程度上我还很为我的出生地自豪。那些矮小的房舍,崎岖的小路,那是沃尔夫家族栖身的地方。 我踱回家时,时间已经一分一秒地流逝了许多。当看见老爸的箱式货车停在路边时我甚至还笑了笑。 最近大家都过得不错。 史蒂夫——我另一个哥哥。 莎拉——我姐姐。 沃尔夫太太——达观的沃尔夫太太,是我老妈,她在医院做清洁工人。 鲁本。 老爸。 我。 不知为什么,那晚我散步回家后觉得内心十分平静。我为我的家人感到快乐,因为看似每个人的生活都走上了正轨。每个人。 一列火车呼啸而过,我好像听到了整座城市鲜活的呼吸之声。 它们喧嚣着向我扑来,又瞬间消逝了。 一切仿佛总是呼啸而去,一切。 它们出现在你眼前,华丽上演,转身离开。 那天的那列火车就像一个老友,当它离开时,我觉得我内心的什么东西被带走了。我孤独地徘徊在街头,然而心中依然平静。 短暂的快乐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底缓缓涌出的、把我一片一片撕裂的悲伤。城市璀璨的灯光透过空气极尽魅惑地展开怀抱,但我知道我永远不会真正地向它敞开心扉。 我定了定神,走向前门廊。我听见他们在谈论啤酒冰块和丢失的啤酒。我还指望着能吃到我的那份冰呢(虽然我平时连一瓶啤酒都喝不完)——我只是因为不渴就不想再喝了,鲁本却说“:我也是,兄弟,但我还是要把它们喝光。”总而言之,啤酒冰块的主意还挺有趣的,所以我决定进屋去试试看能不能把我那份弄回来。 “我本来准备一进门就喝那瓶啤酒的。” 我进门前听见老爸大声吼道。他的声音充满威胁的气息。“把我的啤酒做成冰块是哪个天才的主意啊?我最后一瓶啤酒!到底是谁?” 没有人接话。 漫长的沉默。 寂静。 接着,就在我走进屋子时,终于有答案了:“是我。” 谁这么大的胆子? 鲁本? 薇儿? 都不是。 是我。 别问我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薇儿遭受克利福德·沃尔夫——我老爸的狂轰乱炸罢了(当然是动口不动手)。奇怪的是他对她一贯和蔼,但那也不值得冒这个险。让他以为是我干的就容易多了, 他已经习惯我那些荒谬的“光荣事迹”了。 “我怎么就不觉得惊讶呢?”他转过脸来冲着我,手里拿着那盒引发争论的啤酒冰块,笑了。 相信我,这可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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