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战争爆发在即,阿伽门农率领联军来到奥利斯海湾。上千条战船整装待发,可却因连日逆风而无法起航。根据预言,如果希腊人的最高首领阿伽门农把女儿伊菲琴尼亚献给宙斯,海面上就会刮起顺风,气候将不会再影响大军进攻特洛伊城。这让阿伽门农进退两难,而军中也因此人心浮动。
《国王之歌》以希腊神话中的特洛伊传说为蓝本构思和创作。在大作家巴里·昂斯沃斯的笔下,阿喀琉斯是个冷漠的自恋狂,阿伽门农是个昏庸的傀儡,伊菲琴尼亚是个被虚荣和名誉蒙住双眼的无知少女,而奥德修斯则是个巧舌如簧的奸臣……小说透过对主要角色的塑造,描绘了大战前夕军队里的种种焦躁和冲突,盘算与野心,精准、曲折而极具说服力地把剧情发展到最后那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结论:贵为联军统帅的阿伽门农必须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祭品。
大师昂斯沃斯的叙事风格与其故事情节的设置一样大胆,是一种古典的诗意与现代表达方法的完美结合,既美轮美奂又诙谐幽默。他借占卜师卡尔克斯之口揭露了所有所谓“出师有名”的战争背后的真相:财富之争。
目录:
宙斯之鹰
肩负重任
迈锡尼
等待伊菲革涅亚
沐浴更衣
这是第六个夜晚。大半个夜晚他都未合眼,听着风声,听着身边男孩在酣睡。依然不知风从何而来,这让他忐忑不安,并担心更多的失败会由此接踵而来。此刻他听清了一缕缕的风声,集中了精神,想象着自己能把风中的各种声音剥离出来:高耸的秃崖上风尖厉的嘶叫、下方灌木丛轻柔的摩挲、帐篷上松垮的帆布在风中荡起的层层波纹。他甚至竖起耳朵捕捉最轻微的声响:偶尔的抽泣、三两低语、草叶抚动,以及海岸上卵石轻声的摩擦。东北方吹来这个季节从未出现过的风,反常的风向把舰队困在奥利斯海峡,整个大军因此动弹不得。每天清晨所有官兵在风中醒来,意识到神灵仍然余怒未消,都很失落。风从特洛伊的方向来,承载着他们统治它的梦想。六天六夜过去了,虽然风声一变再变,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风似乎也腻烦了自己的喜怒无常,在它的肆虐中也潜藏着对缓和、平静的渴望。
第七日的清晨他接到阿伽门农的召见。如大权在握时重视所有细节一样,他特别注意了命令传达到的时间。太阳即将升起,风仍在吹,却已平息不少,似乎一整晚的狂纵已让它疲惫不堪。眼下,赫卡特和赫利俄斯争夺着昼夜,世界各国争夺着领土。同时他发现自己也处在一个模棱两可的状态:既非在帐篷外,也非在帐篷内,而是盘腿坐在帐篷口的垫子上,看着徒弟玻伊门诺斯——他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生起火,准备将蜂蜜和薄荷融在一起,这活儿他已经干得十分熟练了。还有,他既非穿着衣服,也非光着身子,仅是腰间裹着腰布,搭一块棉布在肩上作披巾。他必须牢记并解读这些重要的细节,毕竞选择时机的不是凡人,而是神明。
带来消息的是大书记官查斯门诺斯。他从后面走来,突然出现,身边带着国王的护卫。“阿伽门农命令你在决斗过后,正午时分,到他的帐篷见他,卡鲁纳斯——请原谅,是卡尔克斯,阿波罗的祭司。”大书记官笑着,眼睛瞥向一边。那双眼苍白无神,在他长满胡须的长脸上几乎毫无神采。卡尔克斯从他发出的声音、微笑、细致的礼节、名字的重音——卡尔克斯并非他的本名——读出了希腊人一直以来对他的明嘲暗讽。希腊人看不惯他刮干净的脸、结成辫子的头发、涂黑的眼睑,以及手腕上的护身镯。这一切都与希腊人的习惯相悖。在这里,他只是某个连祭坛都没有的亚细亚神明的亚细亚祭司。
所有的轻蔑都在他们的神态和话语里显露无遗——卡尔克斯已经能熟练读懂他们的脸色了。可话说回来,事实也摆在眼前:所有官兵每天露宿,能找到什么便盖什么,而国王却赏赐给这个一朝成名的占卜家一顶帆布帐篷,帐篷里还有一个人照料他的日常起居;他睡的是羊毛毯,厚厚的羊毛毯;如果有人来传达命令,无论来者级别高低,他都无须立即回复。大家都知道,在卡尔克斯没有占卜征兆前,国王不会做任何决定。
查斯门诺斯站在原地等待回复。他身穿长袖束腰长袍,这是宫廷官员的着装。见对方迟迟不答,他的笑意逐渐退去,重复道:“国王想召见他的占卜师。
”他的两侧站着若干士兵,手中的长矛立在地上,个个面色暗沉,一脸严肃——天刚亮就被派来做护送工作,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话说回来,这么早就下令召见,国王一定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其实查斯门诺斯完全不必为这一桩小事带上护卫,但在等待风向改变的日子里带着护卫出行已成为习惯。阿伽门农自己出行时身边的护卫绝不会少于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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