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20年代,,海明威以驻欧记者身份旅居巴黎,《流动的盛宴》记录的正是作者当时的生活。但该书的写作却是在将近四十年以后,也就是说,盛宴的“现场”早已消失,而作者和读者都只是在记忆中追寻那段过往岁月,无论是作者或是读者,这些记忆都已在时光的隧道中流逝,所有关于巴黎的记忆都被杂糅成一种对于巴黎的共同的历史记忆。关于巴黎的虚构或非虚构作品中,《流动的盛宴》是最著名的作品之一。 作者简介: 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ErnestMillerHemingway,1899年7月21日-1961年7月2日),美国小说家,出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郊区的奥克帕克,晚年在爱达荷州凯彻姆的家中自杀身亡。海明威代表作有《老人与海》、《太阳照样升起》、《丧钟为谁而鸣》等。《老人与海》为其赢得1953年普利策奖及1954年诺贝尔文学奖。海明威被誉为美利坚民族的精神丰碑,并且是“新闻体”小说的创始人,其写作风格以简洁著称,对美国文学及20世纪文学的发展有着极深远的影响。 目录: 圣米歇尔广场一家好咖啡馆 斯泰因小姐的指教 “迷惘的一代” 莎士比亚图书公司 塞纳河畔的人们 一个虚假的春天 一项副业的终结 饥饿是很好的训练 福特?马多克斯?福特和魔鬼的门徒 一个新流派的诞生 与帕散在圆顶咖啡馆 埃兹拉?庞德和他的“才智之士” 一个相当奇特的结局 一个打上死亡印记的人 埃文?希普曼在丁香园咖啡馆圣米歇尔广场一家好咖啡馆 斯泰因小姐的指教 “迷惘的一代” 莎士比亚图书公司 塞纳河畔的人们 一个虚假的春天 一项副业的终结 饥饿是很好的训练 福特?马多克斯?福特和魔鬼的门徒 一个新流派的诞生 与帕散在圆顶咖啡馆 埃兹拉?庞德和他的“才智之士” 一个相当奇特的结局 一个打上死亡印记的人 埃文?希普曼在丁香园咖啡馆 一个邪恶的特工人员 司各特?菲茨杰拉德 鹰不与他人分享 一个尺寸大小的问题 巴黎永远不会结束 译后记 斯泰因小姐的指教我们回到巴黎的时候,天气冷冽晴好。这座城市已经适应了冬季,我们住的那条街对面卖木柴和煤的地方就有好木柴供应,很多舒服的咖啡馆室外的火盆里生着火,这样人们坐在平台上也可以取暖。我们自己的公寓套房里温暖而欢快。我们烧的是煤球,就是用煤粉压制而成的卵形煤团,放在柴火上,而街上冬日的阳光是美好的。现在你已经对见到蓝天映衬下的光秃秃的树木习以为常了,你迎着清新冷冽的风走在横穿卢森堡公园被雨水刚冲刷过的砾石小径上。那些没有树叶的树木,在你看习惯的时候,一棵棵就像雕塑一般。冬日的风轻拂过池塘的水面,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一座座喷泉往外喷水。既然我们有过在山区的生活经历,眼下所有的远景看上去都变得近了。 因为海拔高度的变化,我并不在意那些小山的斜坡,它们只令我愉悦,而登上旅馆顶层我的工作室,从那儿远眺这个住宅区高高的小山上的房顶和烟囱也成了一种乐趣。房间里的壁炉通风很好,工作起来既暖和又愉快。我把买的柑橘和烤板栗装在纸袋里带回房间,剥去橘子的皮,吃着像柑橘原产地丹吉尔的红橘那样的小橘子,把橘子皮扔进壁炉里,把核也吐进熊熊的炉火里,我吃橘子的时候就这样做,饿了的时候,就吃烤板栗。徒步行走,加之天寒和写作,总是让我感到饥饿。我在顶层工作室放了一瓶从山里带回来的樱桃酒,在我快要写完一篇小说或是快要结束一天工作的时候,我就喝一点樱桃酒。在我干完这天工作的时候,我就把笔记本或者稿纸放到桌子的抽屉里,把剩下的柑橘装进口袋。如果把这些柑橘留在房间里过夜会冻坏的。 知道自己在工作上运气不错,所以在走下这段长长的楼梯时,心里爽极了。我总是一直工作到有个结果出来,总是在知道下文的时候才搁笔。次日就有把握怎样接着写下去。不过,在新故事开头开不好的时候,我一定会坐到壁炉前,把橘子皮里的汁液挤到火焰的边儿,看着在噼啪声中蹿起的蓝色火焰。 那时也会站着眺望窗外巴黎鳞次栉比的房顶,心中在想:“别担心。以前你一直在写,眼下你还是会写下去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写出一个真切的句子。写出你知道最真切的句子。”所以最终我会写下一个真切的句子,就此进行下去。此时一切就简单了,因为总会有一个真切的句子是我知道的,或是曾经见过或是听到有人说过的。要是我开始想写得精巧,像是有人在介绍什么,我就会把这些装饰性的文字丢掉,以我写下的第一句真切简单的陈述句作为开始。在那高高的顶层工作室里,我决定要把我知道的每一件事都写成小说。我在写作时一直想这么做,这是良好且严格的训练。 也就是在那个房间里,从我当日停笔到次日重新开始的期间里,我学会了不去考虑写作中的任何事情。这样我的潜意识就会继续活动,同时我可以如我所愿的那样听别人说话,注意周围的一切;我可以像我希望的那样学习;我可以阅读,这样我就不会再想到工作,以至于没能力写下去了。写得顺利不仅需要自我约束也需要运气,这时走下楼梯,感觉好极了,接下来就可以到巴黎的任何一个地方逛荡。 要是下午我从不同的街道到卢森堡公园去,我就穿过花园走到卢森堡博物馆,现在许多名画大都已从那里转移到卢浮宫和网球场展览馆去了。几乎每天我都要去那里看塞尚,看马奈和莫奈以及其他印象派大师的画,这些画家都是我最早在芝加哥美术学院开始熟悉的。我正在学习塞尚画中的一些表现技巧,从中认识到:写作上仅凭简单而真实的句子是远不足以让小说达到一定高度的,而这一点却正是我着力要在我的小说中刻意做到的。我从他那里汲取的养分是很多的,但我没法说清楚,也没法向任何人解释。再说这是一个秘密。可要是卢森堡博物馆里的灯已熄,我就会穿过一座座花园到花园路二十七号葛特鲁德·斯泰因住的那套兼工作室的公寓顺道拜访。 我和我的妻子已经拜访过斯泰因小姐,她和她的女伴一直对我们亲切友好,我们热爱挂满名画宽敞的工作室。它像最完美的博物馆中一间最精美的展室,那里还缺少她们这里的一个大壁炉;有大壁炉的地方温暖而舒适,她们拿出好东西来请你吃,招待你喝茶,拿出用紫李、黄李或野覆盆子经过自然蒸馏的甜酒供你品尝。这些都是芬芳而无色的酒,都是从刻花玻璃瓶中倒入小玻璃杯里待客的,无论它们是紫李、黄李或是野覆盆子制成的酒,喝起来都是原汁原味,在舌头上化为一团可控制的火,让你领受一种热烘烘的感觉,谈话的闸门开始松动了。 斯泰因身材很宽但不高,敦实得像个村妇。她的一双眼睛生得很美,有着一张坚强的德国犹太人的、也可能是弗留利人的脸,她的衣着、她表情丰富的脸庞和她那可爱的、浓密的、精力旺盛的头发——发式看上去很可能还是大学读书时的样子,所有这些都让我想起意大利北方的一个农妇。她一直不停地说着话,一开始说的是人物和地方。 她的同伴说起话来声音特别好听,人生得小巧,肤色黝黑,头发剪得就像布泰·德·蒙韦尔插图中的圣女贞德,还长着一个很长的鹰钩鼻。我们夫妇俩第一次去看望她们时,她正在一块针绣花边上绣着,绣花的同时还在照看食物和饮品并跟我妻子说话。她与一个人说话的同时,还听着另外两个人的谈话,还不时插话,打断那俩人中某人的话。随后,她给我解释说,她总是与妻子们交谈。我和我的妻子都觉得:她们对那些妻子们都很宽容。尽管斯泰因小姐的那个同伴让人看上去有些生畏,可我们还是喜爱斯泰因小姐和她的同伴。那一幅幅油画、一块块蛋糕以及白兰地真是妙不可言。她们仿佛也喜欢我们,对待我们就像我们是十分听话、很懂礼貌并且前途无量的孩子们似的,我还觉察到她们对于我们相爱并结了婚是谅解的——时间将会铭记这一点——因此在我妻子邀请她们到我们家喝茶的时候,她们就接受了。 来到我们住的套间的时候,她们好像更喜爱我们了;不过这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过于狭小,我们彼此凑得更近的缘故。 斯泰因小姐坐在铺在地板上的床垫子上,要求看看我写的短篇小说,她说她喜欢这些短篇,除了那篇《在密歇根北部》。 P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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