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王尔德精选集


作者:王尔德,乔国强编选     整理日期:2014-08-27 08:49:34

奥斯卡·王尔德,是一位靠写作博得名声的文学从业者,可他与通常意义上的作家似乎又有所区别。一般的作家往往是用其作品来张扬、表达自己的艺术主张,而王尔德则更喜欢用身体、服装、道具等来践约其艺术上的唯美思想;一般的作家愿意默默地创作,凭借其作品的实力来证明自身的价值,王尔德却偏偏选择了炫耀——炫耀财富、服装、美貌,炫耀过人的机智与幽默,甚至登上法庭后还不忘炫耀口若悬河的演讲技巧。与众不同的个性与潜质,决定了王尔德必定要走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王尔德的创作才能是多种多样的,在诗歌、童话、长篇小说、短篇故事、戏剧、理论文章、随笔、书信等体裁上都有所展示。由于王尔德的童话被翻译、介绍进来的时间较早,加之,这类作品中表现出了一些关注下层人的思想,所以他的童话在国内一直占据着特殊的地位。事实上,最能代表王尔德的创作风格和成就的应该是他的戏剧和长篇小说。前者代表了他的语言风格;后者代表了他的现代主义创作取向。
  目录:
  编选者序:王尔德的创作与美学思想
  长篇小说
  道连·格雷的画像
  戏剧
  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
  莎乐美
  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
  理想丈夫
  真诚的重要性
  帕多瓦公爵夫人
  童话
  快乐王子
  夜莺与玫瑰
  自私的巨人
  忠实的朋友编选者序:王尔德的创作与美学思想
  长篇小说
  道连·格雷的画像
  戏剧
  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
  莎乐美
  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
  理想丈夫
  真诚的重要性
  帕多瓦公爵夫人
  童话
  快乐王子
  夜莺与玫瑰
  自私的巨人
  忠实的朋友
  了不起的火箭
  少年国王
  小公主的生日
  渔夫和他的灵魂
  星孩
  短篇故事
  阿瑟·萨维尔勋爵的罪行
  没有秘密的斯芬克司
  坎特维尔的幽灵
  模范百万富翁
  诗歌
  里丁监狱的歌谣
  鲍西娅
  自辩
  因为我爱得多
  爱的无声
  云中少女的合唱
  从春天到冬季
  愿她安息
  我记忆中的娇女
  歌
  公主的忧愁
  痛哭吧,悲伤;让善良盛行
  真正的知识
  哀歌
  莲叶
  一个幻像
  进入意大利的十四行诗
  旅途感怀
  阿耳戈斯的剧院
  神圣永存的城市
  济慈的墓地
  意大利
  新生
  巨变
  致弥尔顿
  走出黑暗
  虚度的光阴
  雪莱墓地
  沉思者
  智者的爱
  在维罗那
  叹息
  拉文纳
  麦戈达伦漫游
  忒奥克里托斯
  恩底弥翁
  雏菊的歌谣
  不朽
  新海伦
  伊底斯的副歌
  潘狄娅
  菲德拉
  王后玛丽亚
  路易·拿破仑
  我的圣女
  玫瑰和云香
  她的声音
  我的声音
  又苦又甜的爱
  厄洛斯的花园
  生活的倦怠
  考斯肯兄弟
  小夜曲
  喀玛
  清晨的印象
  在金色的房间:一种和谐
  杜伊勒利宫花园
  装饰性幻觉
  阳台下
  致爱妻
  十四行诗:济慈情书拍卖
  新的忧伤
  短歌
  《石榴宫》题诗
  黄色交响曲
  在林中
  斯芬克司
  喀尔弥德斯
  散文
  艺术家
  行善者
  弟子
  老师
  裁判所
  智慧之师
  随笔
  W.H.先生的画像
  王尔德生平及创作年表长篇小说
  道连·格雷的画像
  第一章
  画室里充溢着玫瑰花香,夏日的轻风拂过花园里的树丛,从开敞着的门外还会飘进浓郁的紫丁香味,或者粉红色山楂花曼妙的清香。
  亨利·沃登勋爵躺在波斯皮革做的长沙发上,习惯地抽着烟卷,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根了。他从沙发的角落望出去,正好看得见香甜如蜜、色也如蜜的金莲花摇曳的身影。它那颤颤巍巍的树枝,似乎很难承载花儿这如火焰一般的美。飞鸟的奇异影子,不时掠过垂在大窗前的柞丝绸窗帘,造成了瞬间的日本情调,使他想起东京那些脸色如玉般苍白的画家们。他们运用必要的静态艺术手段,来表达一种迅捷与动感。蜜蜂沉闷的嗡嗡声,穿行在长得很高、没有修剪过的青草之间;或是一成不变地围着落满灰尘、泛着金黄色的蔓生的长筒状忍冬花打转,似乎使这寂静显得愈发压抑了。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就像远处一架风琴奏出的低音。
  在画室中央直立的画架上,夹着一幅画有非常俊美的年轻人的全身画像。在画像前方不远的地方,坐着画家本人,巴兹尔·霍尔沃德。几年前,他突然不知去向,一度引起了公众的极大兴趣,也招致了很多离奇的猜测。
  画家打量着他用如此精湛的技艺再现在艺术作品中的优雅标致的形象,脸上闪过满意的笑容。这笑容似乎正要在那儿停留下来,他又突然惊跳起来,闭上了眼睛,用手指按住了眼帘,仿佛想要把某个奇怪的梦羁留在脑海中,生怕自己从梦中醒来。
  “这是你最好的作品,巴兹尔,在你所有的作品中,数这幅画画得最好,”亨利勋爵慢条斯理地说,“明年你一定要把它送到格罗夫纳画廊去。皇家艺术学院太大,也太俗气。我每次去那儿,不是人多得看不到画,那很讨厌,就是画多得见不到人,这更糟糕。格罗夫纳画廊的确是惟一可以把这幅画送去的地方。”
  “我哪儿也不想送。”他答道,脑袋随之往后一甩,那副奇怪的模样,当年在牛津大学时总会引来朋友们的一阵取笑,“没错,我哪儿都不送。”
  亨利勋爵扬起眉毛,透过一个个淡淡的蓝色烟圈,诧异地望着他,烟圈从掺有鸦片的烈性香烟里冒了出来,形成了一个个奇异的螺环向上升去。“什么地方都不送?我的好伙计,为什么?有什么理由吗?你们这些画家可真是怪人!你们为了成名,什么都干。可是一旦出了名,你们好像又要把它扔掉。你真傻,世上只有一件事比被人议论更糟糕,那就是没有人议论。像这样的一幅画像会使你超越英国所有的年轻人,也会使老家伙们妒嫉不已,如果他们还有什么激情的话。”
  “我知道你会笑话我,”他回答道,“可是我真的不能把它拿去展出。我在这幅画上倾注了太多自己的东西。”
  亨利勋爵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笑了起来。
  “是的,我知道你会笑我的,事情的确是这样。”
  “太多自己的东西!哎呀,巴兹尔,我还不知道你那么自负。我实在看不出,就你这张线条刚硬粗糙的脸和煤炭一样黑的头发跟这个看上去仿佛是用象牙和玫瑰花瓣做成的阿多尼斯有什么相似之处。啊,我亲爱的巴兹尔,他是一位美少年,而你——嗯,当然,你有一种富有理智的表情,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不过,美,真正的美,一旦有了富有理智的表情也就完了。理智本身是一种夸张,它会破坏面部的和谐。人一坐下来思考,便就只能看见他的鼻子,或是额头,或是某种可怕的东西。你看那些有学问的职业行当里的成功人士。他们那样子真是可怕!当然,神父们例外。他们进了教堂,就不再动脑子了。一个主教到了八十岁还在讲他十八岁时被灌输的那一套,结果,看上去总是极其讨人喜欢。虽然你从没告诉过我你那位神秘的年轻朋友叫什么名字,但他的画像确实让我着迷。他从来不做思考,这一点我很有把握。他属于那种长相漂亮、没有头脑的人。这种人就该在冬天没有花儿可观赏、夏天需要清爽头脑的时候出现。巴兹尔,别自作多情了,你跟他一点都不像。”
  “你没弄懂我的意思,哈里,”画家回答说,“我当然长得不像他。这我很清楚。说实在的,如果像他,反倒让我感到遗憾了。你不信吧?我跟你说的是实话。相貌和才智出众的,都命薄。历史上,这种薄命似乎一直都在尾随着帝王们蹒跚的脚步。与自己的同胞还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好。在这个世界上,丑人和笨伯最幸运。他们可以随意而坐,不问世事地看戏。他们虽然不知道何为胜利,却也至少可以不必懂得何为失败。他们过的日子就是我们大家应该过的那种日子,没人打扰,淡泊中立,无忧无虑。他们既不会加害他人,也不会被他人所害。哈里,你的地位和财富,我的头脑,我的绘画——虽然不怎么样,也且不管它们价值如何,还有道连·格雷那俊美的外貌——我们都得为上帝所赐予我们的付出代价,可怕的代价。”
  “道连·格雷?这是他的名字?”亨利勋爵边问边穿过画室,朝巴兹尔·霍尔沃德走去。
  “是呀,这是他的名字。我本来没有想告诉你。”
  “干吗不?”
  “嗯,我无法解释,我如果非常喜欢某个人,我就绝不会把他的名字告诉任何人。如果说了,就好像把他的某部分交给别人了。我已经变得喜欢秘密行事了。对我们来说,这似乎是能使现代生活变得神秘莫测或妙不可言的一种方法。一经掩盖,最普通的事也会变得很有趣味。我现在要是离开城里,就不会跟别人说我要去哪儿。我要是说了,就会觉得意兴全无了。这样做也许有些傻气,不过它似乎能给生活带来不少浪漫情怀。我想你会以为我愚不可及。”
  “一点也不,”亨利勋爵回答道,“一点也不,我亲爱的巴兹尔。你好像忘了我已经成家了,婚姻的一大魅力就在于夫妻双方都绝对需要欺瞒。我从来不知道妻子在哪儿,她也根本不知道我在于什么。我们俩见面时——我们偶尔也见面,比如一起在外面吃饭,或者上公爵那儿去——都以最严肃的表情向对方编造最荒唐的故事。我的妻子精于此道,说真的,比我高明得多。她从来不会搞错日子,而我却常常出错。不过,她即使识破了,也不会吵闹。有时我倒希望她吵闹一顿,可她只取笑我一番也就算了。”
  “哈里,我不喜欢你这么谈论你的婚姻生活,”巴兹尔·霍尔沃德边说边往通向花园的那扇门踱去,“我相信你实际上是一个很好的丈夫,而你却深为自己的德行感到惭愧。你很了不起,从来不把道德挂在嘴上,却也从来不做错事。你的玩世不恭不过是故作姿态而已。”
  “保持本色才是一种故作姿态,也是我所知道的最恼人的姿态。”亨利勋爵大声笑着说。两个年轻人一起走出门去,进了花园,在高大的月桂树丛树阴下的一条长长的竹椅上坐了下来。阳光滑过光亮的树叶,几株白色的雏菊在草地上摇曳。
  在一阵沉默之后,亨利勋爵拿出了表来。“我恐怕该走了,巴兹尔。”他喃喃地说,“在走之前,我一定要请你回答一个我刚才问过的问题。”
  “什么问题?”画家问道,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地上。
  “你很清楚。”
  “我不知道,哈里。”
  “好吧,我来告诉你吧。我要你向我解释,你为什么不愿展出道连·格雷的画像。我想知道真实原因。”
  “我已经把真实原因告诉你了。”
  “不,你没有。你说是因为画像里有太多自己的东西。哼,那是孩子气的说法。”
  “哈里,”巴兹尔·霍尔沃德一边说,一边目光直视着亨利勋爵,“每一幅用感情画出来的画像,画的都是画家本人而不是模特儿。模特儿不过是个偶然介入的人,是种诱因。画家在彩色画布上所揭示的不是模特儿,而是画家本人。我不愿展出这幅画的原因是,我担心它会泄露了我在其中所表现的自己心灵的秘密。”
  亨利勋爵笑了起来。他问道:“什么秘密?”
  “我会告诉你的。”霍尔沃德说,但脸上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等着听呢,巴兹尔。”他的伙伴接口说,同时又瞥了他一眼。
  “哦,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哈里,”画家答道,“我担心你很难能理解,或许你也不会相信。”
  亨利勋爵笑了笑,俯身从草地上摘了一朵粉红色花瓣的雏菊,仔细地瞧了起来。“我肯定能理解。”他一边作答,一边专注地看着这个似镶着白色绒毛的金色小花盘,“说到相信,除了很难以置信的外,我都相信。”
  风儿吹落了树上的几朵花儿。沉甸甸、星星一般成束的紫丁香花,在令人倦怠的空气中摇曳着。在墙边,一只蚱蜢开始呜叫起来,一只细长的蜻蜓,像一根蓝色的丝线,凭借薄纱般的棕色翅膀,飘然飞过。亨利勋爵仿佛能听得见霍尔沃德的心在跳动,不知道待会儿他会说出什么来。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过了一会儿,画家说,“两个月前,我去参加布兰登夫人的聚会。你知道,我们这些穷画家得时不时地在社交场合露露面,只是想提醒公众,我们不是野蛮人。你曾跟我说过,只要穿上夜礼服,系一根白领带,不管是谁,就是证券经纪人,也会博得个有教养的好名声。嗯,我在房间里待了大约有十分钟,正在跟那些穿戴过分、体态臃肿的寡妇和枯燥乏味的院士学者聊着天,忽然觉得有人在打量我。我侧过身去,第一次看到了道连·格雷。当我们的视线碰到一起时,我觉得自己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向我袭来。我明白自己面对着一个个性极有魅力的人,要是我听之任之,这种个性魅力会吞噬我的一切天性,我的整个灵魂,乃至我的艺术本身。我生活中不需要任何外来的影响。你自己也知道,哈里,我本性上是非常独立的,一向是我行我素,至少在碰到道连·格雷之前是这样。但是现在——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释才好。我似乎有种预感,我的生活正处于一种可怕的危机的边缘。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命运为我准备了大喜大悲。我害怕了起来,就转身走出了房间。我这样做并不是良心使然,而是因为胆怯。我没有把逃跑看成是件光荣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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