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原西鹤选集》包括日本江户时代小说家井原两鹤的两部“浮世草子”,皆为描写町人(工商业者)社会现实生活与风俗人情的“町人物”。 《日本永代藏》收集了商人依靠机智节俭,发家致富的故事;《世间胸算用》刻画了或贫或富的町家度过年关的光景,意在为町人持家、发家提供鉴戒,形象地反映了日本人勤俭节约、精打细算的民族特性。这类专门的经济题材的小说,在世界古典作品中非常罕见。 西鹤对社会世态观察细致入微,描写细腻,文笔谐谑生动,叙述紧凑,使得人物性格、风俗习惯跃然纸上,节庆祭典、器物衣食也宛如彼一时代的再现。 《井原西鹤选集》译者钱稻孙学识渊博,涉猎音乐、戏剧、美术、医学,精通日、意、德、法丈;文采与泽才兼修,文学素养深厚。译文始终贯彻元明小说的风格,凝练传张文字风格诡变,遗词造句巧妙,增泽补注匠心独运,成就了一个日本文学翻译的高标。 作者简介: 井原西鹤井原西鹤(1642~1693)日本江户时代小说家,俳谐诗人。原名平山藤五,笔名西鹤。大阪人。15岁开始学俳谐,师事谈林派的西山宗因。21岁时取号鹤永,成为俳谐名家。俳谐是日本的一种以诙谐、滑稽为特点的短诗。西鹤的俳谐与初期以吟咏自然景物为主的俳谐相反,大量取材于城市的商人生活,反映新兴的商业资本发展时期的社会面貌。他善于吸取市民社会的俗言俚语,写入诗句。西鹤的俳谐著作有10余种,代表作有《西鹤大矢数》、《五百韵》等。钱稻孙钱稻孙(1887年-1966年),中国浙江吴兴人,翻译家、作家、教育工作者,译有《万叶集选》、近松门左卫门的净琉璃剧本、井原西鹤的小说、日本民族音乐学家林谦三的《东亚乐器考》、导演黑泽明的电影剧本《罗生门》等书。 目录: 序文洁若日本致富宝鉴卷一一初午转来好运气二邪风沦落第二代三神通丸一帆风顺四往时赊帐今售现五时运转开彩得彩卷二一赁房而居大财主二无妄之灾冬雷落三大黑屋聪明神助四号天狗风车为记五镫屋盈庭舟马客卷三一致富奇方煎法妙二学奢侈“澡锅大臣”三拜观音欺世盗名四高野山建冢还债五纸绢家业衰败时卷四一荐神馔祈禳应验二墨迹屏风费心机三福田播种布施钱四饮茶十益一霎空五献岁居奇伊势虾卷五一制钟表三代心血二涉世有方淀河鲤三一粒大豆光满堂四朝担盐筐晚油桶五三钱五分破晓钟卷六一种冬青门上生银二选得养子发利市三囤货须趁便宜时四淀河凝漆定家业五米寿竹尺量智慧家计贵在精心小序卷一一行庄家女眷豪奢二长柄大刀旧日鞘三伊势龙虾春红叶四耍把戏耗子传书卷二一同行结会银一钱二说谎话还须破费三论合算无以复加四修门柱借债赖帐卷三一京国梨园亮相戏二糍粑花儿年内看三金锭如山原是梦四神明犹或欠洞察卷四一恶口相讥乌黑夜二门庭烤火奈良春三家主公互相顶替四老规矩糍粑抱柱卷五一岁末穷途赶夜市二运才智笔管编帘三道场夜话平太郎四江户铺面天长久 在这常陆地方,有个一手起家的十万两大财主,叫作日暮某某,住在黄金原,高楼大厦,人马众多,田地百余町,家道兴隆,无所不足。此人心肠慈悲,怜惜众民;当地奉为善人,村中老幼,无不爱戴。起初,住的是小不点儿的破房,晚炊烟细,朝无隔宿之粮,穿的也不分春夏,克勤克俭,循规蹈矩,夫妇两口过的穷日子。早上卖酱油醋,中午担挑盐筐,傍晚换为油桶,晚上打马蹄铁,卖给马丁,从年轻时,一刻也没闲坐过。日子过得一年好似一年,到了五十多岁,积攒了三十七贯银子。此人经营买卖以来,从未折损一文钱,年年得利。不过,本钱小,要积攒到金子一百两,不是容易的事,他却几乎近百两了,所以逐渐成了东国的富翁。并且有了四个男孩儿,圆满无缺。 此地去江户不远,失所多年的流浪武士,苦无藏身之地,听到此人好客,都拿了贵人的荐信,前来黄金原,倾诚投靠于他。他心肠特善,授以茅屋,分以俸禄,渐聚至于七八人之多。虽则添了许多麻烦,无奈浪人没有出路的当今,没得说的,经年累月呆在乡里。其中有个叫森岛权六的,小有聪明,念过书,不忘其道,感恩图报,为他四个孩子授诵四书,殊属可嘉。再有个叫木冢新左卫门的,却引诱仲男作平康之游,挥霍了不少银子。有个叫宫口半内的,善于雕琢细工,刻杨卢木为耳挖子、小老鼠,朝暮孜孜不倦,鬻之江户的大街,五六年之间,积攒了些银子,在这种处境里,仍不失为能者。又有大浦其八者,热衷于小歌小舞,后来自然就精通音节,凡人所为,无不学会。还有个岩根番左卫门,相貌出众,身材魁伟,髭须于思,双目炯炯,若当个藩主的信使,食俸三百石也还相宜。然而心肠慈善,未可貌相。他深信佛道,不杀螫身的跳蚤,不踩脚下的蚯蚓,秉性老实,只是相貌凶狠而已。还有个赤堀宇左卫门,潦倒至此,还藏着一杆枪,偷猎禁鸟,射杀山狼,动不动与人吵架斗武,通年任性胡为。似这般人各一心,原也是人世之常,主人也不闻善恶,容忍至今。恰遇讯究浪人之令,都被捉将官里去了。后来这一班人也各有其归宿,熟观世态,自有妙理存焉。念过书的权六呢,在神田的筋违桥头说唱《太平记》。好色的新左卫门,在田町开了一间茶亭,空口哼着平时听来的三弦调,花街柳巷做帮闲,人都叫他作涩面新吉。擅长细工的半内呢,在芝大神宫前,铺油纸地摊卖小玩艺。可笑的是还戴着遮脸草帽。好音曲的甚八呢,投在又九郎的戏班里,仅糊其口,当个碎催。从朝到晚唱诺定终身。不改武士威风的宇左卫门呢,遂其夙愿,重新当上了五百石的小武官,居然骑着马,后面跟着个扛十字枪的小卒。还有修来生福的番左卫门呢,不知何时换上了缁衣,脑满肠肥,象一尊大佛,就在如来寺前一心念唱佛号,怎么说也是个凄惨的下场。都是做过武士的人,只因死又死不了的余命,才落到了这般地步。 那个黄金原的富翁教训孩子们,说道:“如此看来,尔等切莫荒废家业,嗜好诸艺。这班人就以平日所好而自误其身。博人夸赞精于赌艺,必败其身。歌道是公卿之事;弓马是武士之事;商家之事须是算盘打得细,天秤称得准,流水账记得勤。”P9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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