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收集的既有卡夫卡生前发表过的经典性短篇小说,如《变形记》《判决》《司炉》《在流刑营》《乡村医生》《为某科学院写的一份报告》《饥饿艺术家》等,也有从他的遗作中选出的《中国长城建造时》《地洞》《女歌手约瑟芬或鼠众》《一个上了年岁的单身汉》《懂音乐的狗》等公认的佳作。另有为数不少写得诙谐、幽默而简洁的速记式“小小说”。 作者简介: 弗兰茨·卡夫卡(FranzKafka,1883—1924),出生于当年奥匈帝国所辖的布拉格,犹太血统,商人家庭。1906年取得法学博士学位。1908年在一家劳工工伤保险公司工作,1917年开始患肺结核,1922年病退,1924年病殁于维也纳附近的基尔林医院。生前一共出版了《观察》《变形记》《乡村医生》以及《饥饿艺术家》等四本薄薄的短篇小说集。留下三部未完成的长篇小说《失踪者》《诉讼》和《城堡》,另有大量的书信、日记、杂感、随笔等。 目录: 热衷“悖谬”的卡夫卡 揭穿拙劣的骗子 不幸 判决 司炉 和醉汉的谈话 和祈祷者的谈话 变形记 在流刑营 村庄里的诱惑 一个上了年岁的单身汉 乡村医生 铁桶骑士 在法的门前 中国长城建造时热衷“悖谬”的卡夫卡揭穿拙劣的骗子 不幸 判决 司炉 和醉汉的谈话 和祈祷者的谈话 变形记 在流刑营 村庄里的诱惑 一个上了年岁的单身汉 乡村医生 铁桶骑士 在法的门前 中国长城建造时 往事一页 猎手格拉胡斯 豺狗和阿拉伯人 十一个儿子 给某科学院的报告 最初的痛苦 小女人 饥饿艺术家 懂音乐的狗 地洞 女歌手约瑟芬,或鼠众 桥 普罗米修斯 海妖们的沉默 鹰鹫 舵手 动身 夜晚 论譬喻 一道圣旨 新灯 驯鹤 在阁楼上 巩固 督学与老师的对话 室内滂沱 本性使然 恐惧 集体 中国人来访 巷战 小伯爵的课外课 驯蛇 招魂会议 无言的哀求 士兵的权力 爱的险境 绿龙的造访 猫与鼠的对话 K的愣劲 统治的魔力 信号 马戏场里的出水芙蓉 驯人的动物 切不开的面包 坑道下的家庭 歌声的诱惑 误入荆棘丛 少女的羞涩名家评论 卡夫卡生平和创作年表我所读到的这位作家的作品中没有一行不是以最独特的方式袭击我,或使我惊讶的。 ——[奥地利]莱纳·马利亚·里尔克 我相信,卡夫卡也永远属于那些把自己对伟大变革的预感创造性地、尽管是痛苦地表达出来的灵魂之列。 ——[瑞士]赫尔曼·黑塞 他是一位梦幻者,他的创作经常是完完全全以梦的特点构思并写出来的;它们把各种梦的那种不合逻辑的、压抑不安的滑稽模样,这种奇妙的生活的影子游戏精确地描摹出来,使人发笑。但是假如大家想一想:笑,这种发自更高缘由的“含泪的笑”是我们所拥有的并仍然为我们所保持的最好的东西,那么大家就会同我一样,倾向于把卡夫卡精心写下的东西算作世界文学中最值得一读的作品之一。 ——[德]托马斯·曼我所读到的这位作家的作品中没有一行不是以最独特的方式袭击我,或使我惊讶的。 ——[奥地利]莱纳·马利亚·里尔克 我相信,卡夫卡也永远属于那些把自己对伟大变革的预感创造性地、尽管是痛苦地表达出来的灵魂之列。 ——[瑞士]赫尔曼·黑塞 他是一位梦幻者,他的创作经常是完完全全以梦的特点构思并写出来的;它们把各种梦的那种不合逻辑的、压抑不安的滑稽模样,这种奇妙的生活的影子游戏精确地描摹出来,使人发笑。但是假如大家想一想:笑,这种发自更高缘由的“含泪的笑”是我们所拥有的并仍然为我们所保持的最好的东西,那么大家就会同我一样,倾向于把卡夫卡精心写下的东西算作世界文学中最值得一读的作品之一。 ——[德]托马斯·曼 卡夫卡独一无二的艺术基础,并不是他发现了至今还没有出现过的形式上的表达方法,而是他描写客观世界和描写人物对这客观世界的反应时所表现出来的既是暗示的,又有一种能引起愤怒的明了性。 ——[匈牙利]盖奥尔格·卢卡契 如果我说出卡夫卡这个名字,人家会问我你说的是谁。如果我说他是奥地利人,犹太裔,现在是捷克人,大家对这个外乡佬会表示鄙夷。但如果我又说,他可能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人家会将我当成一个无害的神经汉。 ——[阿根廷]博尔赫斯一道圣旨 有这么一个传说:皇帝向你这位单独的可怜的臣仆,在皇天的阳光下逃避到最远的阴影下的卑微之辈,他在弥留之际恰恰向你下了一道圣旨。他让使者跪在床前,悄声向他交代了旨意;皇帝如此重视他的圣旨,以致还让使者在他耳根复述一遍。他点了点头,以示所述无误,他当着为他送终的满朝文武大臣们——所有碍事的墙壁均已拆除,帝国的巨头们伫立在那摇摇晃晃的、又高又宽的玉墀之上,围成一圈——皇帝当着所有这些人派出了使者。使者立即出发。他是一个孔武有力、不知疲倦的人,一会儿伸出这只胳膊,一会儿又伸出那只胳膊,左右开弓地在人群中开路。如果遇到抗拒,他便指一指胸前那标志着皇天的太阳,他就如入无人之境,快步向前。但是人口是这样众多,他们的家屋无止无休。如果是空旷的原野,他便会迅步如飞,那么不久你便会听到他响亮的敲门声。但事实却不是这样,他的力气白费一场。他仍一直奋力地穿越内宫的殿堂,他永远也通不过去。即便他通过去了,那也无济于事,下台阶他还得经过奋斗。如果成功,仍无济于事,还有许多庭院必须走遍。过了这些庭院还有第二圈宫阙,接着又是石阶和庭院,然后又是一层宫殿,如此重重复重重,几千年也走不完。就是最后冲出了最外边的大门——但这是决计不会发生的事情——面临的首先是帝都,这世界的中心,其中的垃圾已堆积如山。没有人在这里拼命挤了,即使有,则他所携带的也是一个死人的谕旨——但当夜幕降临时,你正坐在窗边遐想呢。 叶廷芳译 中国人来访 午饭后,我苍老,通体鼓胀,心脏略有些不舒服地,躺在床上,一只脚垂在地上,阅读着一本历史读物。姑娘走了进来,两只手指抵在翘起的嘴唇上,通报一位客人的到来。 “谁啊?”我问道,在我等待下午的咖啡时来客使我感到烦恼。 “一个中国人。”姑娘说,并且痉挛般地竭力把她的笑声压下去,以免给门外的客人听到。 “一个中国人?到我这儿来?他是穿着中国服装吗?” 姑娘点点头,还在强忍着笑。 把我的名字告诉他,再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是找我、在左邻右舍中我都是默默无闻的,更别说在中国了。” 姑娘悄悄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他只有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请求准许他进来。他不会说德语,说的是一种听不懂的语言,我不敢从他手里把名片接过来。” “让他进来!”我喊道,又陷入了由于心脏的毛病经常发生的激动之中,书掉在了地上,我诅咒着这女用人办事的不力。我站了起来,从而撑直了巨大的身躯——我这身躯在这低矮的房间里每次都不可避免地把来访者吓得够呛——接着便向门口走去。果然,这个中国人一看见我,就赶紧往外溜。我仅仅追到过道里,就拽住了他,我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丝绸腰带,把他拽进我的屋里来。他显然是个学者,又瘦又小、戴着一副眼镜,留着稀疏的、黑褐色的、硬邦邦的山羊胡子。这是个和善的小人儿、垂着脑袋,眯缝着眼睛微笑。 叶廷芳、黎奇译 爱的险境 我爱一个姑娘,她也爱我,但我不得不离开她。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情况是这样的,好像她被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围着,他们的矛尖是向外的。无论何时,只要我想要接近,我就会撞在矛尖上,受了伤,不得不退回。我受了很多罪。 这姑娘对此没有罪责吗? 我相信是没有的,或不如说,我知道她是没有的。前面这个比喻并不完全,我也是被全副武装的人围着的,而他们的矛尖是向内的,也就是说是对着我的。当我想要冲到姑娘那里去时,我首先会撞在我的武士们的矛尖上,在这儿就已是寸步难行。也许我永远到不了姑娘身边的武士那儿,即使我能够到达,将已是浑身鲜血,失去了知觉。 那姑娘始终是一个人待在那里吗? 不,另一个人到了她的身边,轻而易举,毫无阻挠。由于艰苦的努力而筋疲力尽,我竟然那么无所谓地看着他们,就好像我是他们俩进行第一次接吻时两张脸靠拢而穿过的空气。 叶廷芳、黎奇译 绿龙的造访 门开了,绿色的龙进入房间里,精力充沛,两边圆滚滚的,没有足,用全部下部挪动进来。我请它全身进来。它表示遗憾说,它太长了,所以没法办到。于是不得不让门就这么开着,这是够难受的。它半不好意思,半带点狡猾地微笑着,开始说道:“由于你的渴望的感召,我从远方爬了过来,我身体下面都已擦伤了。可是我情愿。我乐意前来,乐意向你展示我。” 叶廷芳、黎奇译 切不开的面包 桌上放着一大块面包。父亲拿着一把刀走了过来,想要把它切成两半。可是,尽管这把刀又重又快,这面包既不太软也不太硬,刀却怎么也切不进去。我们这群孩子惊讶地仰着脑袋看着父亲。他说:“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难道办成功一件事不比办不成一件事更怪吗?睡觉去,也许我到头来会成功的。” 我们躺下睡觉了,可是不时地,在夜间的不同时辰,我们中间总是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从床上坐起来,伸长脖子,窥探父亲的动静。每回总是看到他,这个身着长外套的高大男人,仍然架着弓步,试着把刀子摁到面包里去。当我们清晨起来时,父亲刚刚把刀放下,他说:“你们看,我还是没有成功,这事情就是这么难。”我们想要表现自己,也都来试一试,他也允许我们试,但我们几乎没法子把这把刀、这把被父亲攥得火热滚烫的刀子拿起来,只能勉强地使它翘起来。父亲笑着说:“放下吧,现在我要进城去,晚上我还要试着把它切开。我就不信会让一个面包给耍了。最终它一定会让人把它切开的,只不过它有反抗的权利,那就让它反抗吧。”可是当他说完这番话,这个面包忽然开始收缩,就像一个下定决心面对一切的人的嘴巴那样收缩,现在它变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面包。 叶廷芳、黎奇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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