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精选了施托姆不同时期的代表作共七篇。从轰动文坛、哀婉悱恻的《茵梦湖》,到青梅涩涩、郎骑竹马的《来自大洋彼岸》和幻梦破碎、玫瑰凋谢的《大学里》,到温馨委婉的《三色紫罗兰》和悲情满怀的《双影人》,再到令人扼腕沉思的绝笔之作《骑白马的人》——一幅幅充满诗情画意的图画、一段段动人心弦的故事、一款款缥缈流转的情愫,它们充满了对往昔的怀念和对今世的断念,表达了在鄙陋现实中的一种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灰色情绪。 作者简介: 特奥多尔·施托姆(TheodorStorm,1817—1888),德国19世纪中叶著名的小说家和抒情诗人,德国“诗意的现实主义”的杰出代表。生于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的胡苏姆小镇,早年曾从事法律工作。他的主要成就在中短篇小说方面,其最受欢迎的作品是《茵梦湖》,它为施托姆赢得了小说家的声誉。作为19世纪德国现实主义的代表作家,施托姆以五十余篇小说为德国“诗意的现实主义”文学作了最好的注解。 目录: 施托姆——陋世中的诗意写手 茵梦湖 在大学里 来自大洋彼岸 三色紫罗兰 双影人 骑白马的人 汉斯熊 名家评论 施托姆生平和创作年表这部小说真是细腻优美到了极点……弥漫着一种十分特殊的诗一般的馥郁之气。 ——[俄罗斯]屠格涅夫对于一些劳瘁的心灵,这清丽的文笔、简朴的结构、纯真的感情,也许可以给予少许安慰吧。 ——巴金我们读完了《茵梦湖》之后,无论如何总不能了解他何以用了这样简单的文字,能描写得出这样复杂的感情来的……与其称他作小说家,还不如称他作诗人的好。 ——郁达夫论文字的秀丽轻飘,论描写方法的活泼高妙,《茵梦湖》可算是在文字上下工夫的读者们最好的读物。 ——张友松 茵梦湖 很快就有一个小姑娘的俏丽身影走到他的跟前。她叫伊丽莎白,有五岁了,他比她大一倍。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丝巾,这跟她的一双褐色眸子十分般配。“赖因哈特!”她喊道,“我们放假了,放假了!整天都不用上学了,明天也不去了。”赖因哈特把夹在胳膊下的演算板麻利地放在房门后面。随后两个孩子就穿过房子跑进庭园,经过庭园大门到了草地。这个意想不到的假期令他们喜出望外。赖因哈特在伊丽莎白的帮助下在这儿用草皮搭了一个房子,他们要在夏日傍晚住在里面。 …… 在大学里 我没有姊妹能教我怎样跟我同龄的女孩子交往。我于是进了舞蹈学校。学校每周在市政厅礼堂里举行两次集会,市政厅同时又是市长的住宅。把市长的儿子,我最要好的朋友算在内,我们八个男学员,都是我们故乡拉丁语学校的七年级学生。谈起那些女学员就有一种似乎无法克服的困难了,那第八个身份相当的女士根本没有跳舞的天分。 唯独弗里茨“市长”有办法。每逢宴会都会被市长夫人请来的市长父母从前的女厨子,跟一个缝补匠结了婚,此人取了个法国名字,他的脸瘦削蜡黄,他不在自己的缝补桌前老老实实地穿针引线,却偏偏喜欢在小酒馆里饶舌。这些人住在城市的尽头,那里的街道正对着宫廷花园。狭窄的小房子,前面栽着一棵高大的菩提树,那树荫几乎完全遮住了门旁唯一的窗户,这景象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了。为了捕捉那美丽姑娘的一瞥,我们常打那前边经过,她通常都是坐在木樨草和天竺葵花盆后边做针线活,在我们男孩子的想象中她正在扮演一个并非无足轻重的角色。 来自大洋彼岸 我跟她一起住在我父母家里的时候,我十二岁,她可能比我小几岁。当时她的父亲还住在西印度的一个小岛上,在那里 他由于运气好,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从一个穷商人变成了一个富有的种植园主。几年前,他就把女儿送回德国学习家乡的礼仪习俗来了。但她此前一直在那里受教育的寄宿学校,因女校长的逝世而解散了。在没有找到新的寄宿学校之前,家人只好把她交给我的父母照料。在我亲眼见到她之前好久,我脑子里就想象她是什么样子了,等看到我母亲真的在父母亲卧室旁边为她准备了一个小房间时,我的想象就更加丰富了。这个小姑娘对我来说是一个秘密。这不仅因为她是来自世界的另一个大洲,也不仅因为她是一位种植园主的女儿。那些种植园主我在绘图儿童读物里看见过:他们个个富得流油,却无不极端残暴——我还知道,她母亲不是她父亲的妻子。至于这个女人的详细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最爱把她想象成一个皮肤像青檀一般油黑的漂亮的女黑人,头发中间绕着不少珍珠串,胳膊上套着闪光的银镯子。 …… 骑白马的人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当一块黑色的云层上来把我的周围变成一片漆黑,同时那呼号着的凶风恶雨企图把我连同我的马从堤坝上推下去时,我的脑际真的闪现过这样的念头:“别傻了!回去坐到你朋友的暖窝里去吧!”随后我又突然想到,回去的路程比去我的目的地的路程还要长呢。于是我便骑马继续疾行,把我的大衣领子拉起来挡住耳朵。 现在倒是有个什么东西在堤坝上迎面朝我走过来了。我什么也没听见,但影像越来越清晰,半月洒下微弱的光时,我以为认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不一会儿,他来到近前,我看到他骑着一匹马,一匹瘦削的高头白马,一件暗色的大衣围着他的肩头忽拉拉飘动,在疾驰过去时,苍白面孔上的两只炯炯发光的眼睛扫了我一眼。 这是谁?他想干什么?现在我想起,我没听见马蹄声,没听见马的喘息声——骏马和骑马的人确确实实从我身旁驶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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