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和豪伊是表兄弟,他们被童年的一桩恶作剧毁了一生。长大后,他们因为修整一座中世纪城堡而相遇。城堡巍峨颓败,勾连出如鬼如魅的哥特式小说元素:枉死的双胞胎、阴郁的池塘、神秘的塔楼和已然老态龙钟、但却拥有妙龄少女魅力的男爵夫人。 表哥是个理想主义者,妄图在城堡建立一个完全杜绝现代通讯工具(比如手机)、亦不需要他人的完美社会,而丹尼刚好是个信息狂人,随身携带卫星电话。就在一个彻底封闭的世界里,童年经历噩梦般重演,一切陷入了真假莫辨的困境。而当真相即将水落石出时,一个囚犯在狱中写了一部小说,关于两个兄弟如何将一座古堡重建为乌托邦旅馆……令人毛骨悚然地将分别发生在过去与现在的罪行联系在了一起。 《塔楼》糅合了多种元素:鬼故事,爱情传奇、哥特氛围;并且主题变换、寓意深远:古老历史的阴沉回响、当代生活的悲观杂碎,以及现代通讯技术与超自然灵异现象之间离奇的相似性。作者珍妮弗-伊根天衣无缝的描述,构建了一块绝无可能从中逃脱的禁地,以及一座塔楼——最后的阵地,最后的防卫——而这正是唯一值得用心灵守护的。如果卡夫卡的约瑟夫·K和刘易斯·卡罗尔的爱丽斯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塔楼》里的丹尼。不管珍妮弗·伊根在小说中杂糅了多少幽微复杂的寓意和纷乱滑稽的情节,她牙尖嘴利,毫不拖沓。 ——梅瑞·卡茨《波士顿环球报》 《塔楼》的核心是一个爱情故事,其痕迹之深几乎无处不见。这是一部读后让人久久回味的奇妙小说,犹如一个古老的幽灵,迟迟逗留,不忍离弃。 ——莎朗·斯蒂尔《波士顿凤凰报》 《塔楼》读起来就像卡夫卡、卡尔维诺和爱伦·坡的混合体。不过是二十一世纪版的,在书中“荒诞”遭遇了“超现实”,然后又撞上了“无法言说”……既紧张又好读。 ——丽莎·希《ELLE》 似乎是恐怖小说,似乎是疑案故事,又似乎是浪漫传奇……读后令人神思恍惚,被珍妮弗·伊根逼真的文笔惊得目瞪口呆:怎么能这么聪明、这么纠结、这么真实,同时又这么不可思议! ——文斯·帕萨洛《O:奥普拉》如果卡夫卡的约瑟夫·K和刘易斯·卡罗尔的爱丽斯有一个儿子,那就是《塔楼》里的丹尼。不管珍妮弗·伊根在小说中杂糅了多少幽微复杂的寓意和纷乱滑稽的情节,她牙尖嘴利,毫不拖沓。 ——梅瑞·卡茨《波士顿环球报》 《塔楼》的核心是一个爱情故事,其痕迹之深几乎无处不见。这是一部读后让人久久回味的奇妙小说,犹如一个古老的幽灵,迟迟逗留,不忍离弃。 ——莎朗·斯蒂尔《波士顿凤凰报》 《塔楼》读起来就像卡夫卡、卡尔维诺和爱伦·坡的混合体。不过是二十一世纪版的,在书中“荒诞”遭遇了“超现实”,然后又撞上了“无法言说”……既紧张又好读。 ——丽莎·希《ELLE》 似乎是恐怖小说,似乎是疑案故事,又似乎是浪漫传奇……读后令人神思恍惚,被珍妮弗·伊根逼真的文笔惊得目瞪口呆:怎么能这么聪明、这么纠结、这么真实,同时又这么不可思议! ——文斯·帕萨洛《O:奥普拉》 在我们这个时代,或者说古往今来,很少有作家能像珍妮弗·伊根那样……她那令人目眩神迷的叙述使我们相信这就是生活、死亡和救赎。这部作品既有趣至极,又令人深深动容。 ——麦迪逊·斯马特·贝尔《纽约时报书评》第一部 第一章 城堡正在土崩瓦解,不过正值凌晨两点,月色昏暗,丹尼看不清。他眼中的城堡好似地狱一般固若金汤:两座圆形的塔楼由一座拱桥连接,穿过拱桥是一扇铁门。那铁门仿佛有三百年未曾打开,或许从来就没有打开过。 丹尼以前从未去过城堡,甚至没有到过这片地区,但城堡的一切他却耳熟能详。他似乎早就对这个地方有印象,不是他真到过这儿,而是在梦境或是书本里见过。塔楼顶部有一圈方形凹口,一如孩子们画城堡时涂抹的样子。寒风凛冽,烟雾弥漫,好像秋天的脚步近了。实际上,现在还只是八月中旬,纽约街头人们还袒胸露背呢。树叶纷纷脱落下来——丹尼觉察到它们停落在自己的头发上,走动时,又听到它们在靴子底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他在找一个门铃、一个门环,或是一盏灯光……一条通向里面的道路,或至少一个找到这条通道的方法。他变得悲观起来。 坐落在山谷里的小镇幽暗阴沉,丹尼在那儿等开往城堡的公车。他已经足足等了两个小时,连个该死的鬼影子都没瞧见。抬首仰望,天穹中映衬着城堡的黑色轮廓。于是,丹尼开始步行前往。他拖着“新秀丽”旅行箱和卫星电话天线往山上爬了好几英里。旅行箱的滚轮一路碰到大砾石、树根和兔子洞。一瘸一拐地走路甚是不便。整个行程大致是这样的:“红眼”航班从肯尼迪角起飞就麻烦不断,受到爆炸物威胁,飞机被拖到野地里,四周排满了闪烁着红灯、装有大型喷水龙头的卡车,挺能安慰人的,后来人们意识到它们的工作只不过是确保爆炸物仅仅把飞机上那些糊涂又可怜的乘客烧成了灰。因此,丹尼错过了转去布拉格的班次,不管这火车要到什么该死的地方去,听上去像个德国小镇,但似乎又不是在德国。到底在哪里呢?丹尼甚至不能在网上找到它,尽管他也不敢确保小镇名字的拼写完全正确。表哥豪伊是城堡的主人,是他给丹尼付了旅费,请他来对城堡进行整修,丹尼打电话给豪伊,想弄清楚一些细节问题。 丹尼:“我想知道你的旅馆到底在哪个国家?奥地利、德国,还是捷克共和国?” 豪伊:“老实说,这点我自己也没搞清楚。国界线总在变来变去。” 丹尼(边思忖着):“是吗?” 豪伊:“记住,它还不是旅馆。现在只是一座老……” 电话断了。丹尼又试着打过去,但一直接不通。 第二周他就收到了各种票子(上面的邮戳模糊不清)——飞机的、火车的、巴士的。由于在曾经工作过的饭店发生了争执,刚丢了饭碗,他必须尽快离开纽约。只要有人资助丹尼去其他地方,任何地方,哪怕是该死的月球,他也不会拒绝。 他已经晚了十五个小时。 他把“新秀丽”和卫星电话天线放在门边,绕着左侧的塔楼走了一圈(丹尼之所以选左边是有道理的,因为大多数人都向右走)。沿着塔楼有一堵墙弯向树林,丹尼顺着墙往前走,一直走到四周全是树林。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听见周围发出翅膀扑打和碎步塞率的响声。他越走,树木与墙壁之间的距离就越近,到最后他只能挤着走。丹尼很担心,担心一离开墙壁,就会迷路。情况终于好转:树木直接穿过墙壁,裂出一道口子,丹尼顺势爬了进去。 爬起来却不轻松。墙壁高达二十英尺,表面凹凸不平,树干穿膛而过,千疮百孔。丹尼由于工作时的那场争执,膝盖受了伤,很不管用。加之他的靴子也不适合爬山——介于方头鞋与尖头鞋之间,这种时髦的靴子只适合在城里走走。早在丹尼买这双靴子的时候,他就认为这鞋能给他带来好运,不过鞋底该换一换了。穿着这双靴子走在城里平坦的水泥地上都要滑跤,更何况自己在高二十英尺的断墙上费力攀爬,这情景丹尼可不想被别人大肆传播。但他最终成功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拖着一条疼痛的腿,他往上爬到城墙顶部一条有点儿像平坦人行道的路上。他掸掸裤子,站了起来。 在有些场景里,人们会在交错间感觉自己像是上帝,此刻便是其中之一。月光下,城墙泛着银光,向山下伸展出去,蜿蜒间形成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椭圆。每隔大约五十码就有一些圆形塔楼。丹尼脚下,城墙以内一片漆黑——黑得像一池湖水,又像外太空。他感到头顶上方的天际划出一道圆弧,布满了淡紫色的云朵,仿佛被撕扯开来。城堡退到了丹尼起先出发的位置:一簇簇的建筑物和塔楼混杂在了一起。只有最高的那座独自而立,狭长见方,靠近顶部的窗户发出一束红光。 居高临下让丹尼更觉得轻松。初到纽约时,他和他的朋友们试图寻找一个恰当的词语来描述那种他们渴望与宇宙之间形成的关系。但英语显得字乏词穷:“观点”、“远见”、“知识”、“智慧”——所有这些词不是太沉重,便是太轻率。于是,他们生造了一个词——“奥透”。真正的“奥透”正反皆通:你用双眼看世界,世界也可以看见你,你知道这个世界,世界同样也知道你。这是一种双向认识。站在城墙上,丹尼感到“奥透”就在身边——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记得“奥透”这个词,即使朋友们早已远去。或许,他们已经成家立业。 丹尼真希望能把卫星电话天线一起带到城墙顶上来。他心里直想要给人打电话__这是原始的本能,就像人有想笑、想打喷嚏、想吃东西的冲动。丹尼太出神,一不留心,沿着城墙滑了下去。他穿过同一片茂密的树林,沿原路返回到起点。长指甲里全是尘土和青苔。待丹尼回到铁门前,他已经感觉不到“奥透”的存在,只觉疲累。他把卫星电话天线放回盒子里,在树下找了块可以躺下来的平地,将树叶拢作一堆。在纽约,景况不太好的时候,丹尼有过几次露宿街头的经历,但这次完全不同。他脱下天鹅绒外套,由里朝外卷成一个枕头,放到树下。他仰面朝天躺在树叶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树叶不停地飘落下来。丹尼观察叶子在半秃的枝条和深浓的紫云下如何旋转翻飞。他的注意力慢慢收回到了脑海里。他想找到一些可以用在豪伊身上的语句—— 比方:嗨,哥们,你门口的迎客垫可以多花点工夫。 或者:你为我付的路费,可我现在觉得你并不想给你的客人付工钱。 或者:相信我,室外照明设施会令你眼前一亮。 ——这样一来,双方陷入沉默的时候,他就有话可说了。很久没见到表哥,丹尼有点紧张。他印象中的豪伊还是个小毛孩,想象不出他长大的样子。某些男孩有像女孩一样的梨形身材,这在豪伊身上就能看到,腰上的“救生圈”把牛仔裤撑得鼓鼓囊囊。他苍白的皮肤上总是汗涔涔的,浓密的黑发裹着脑袋。七八岁的时候,丹尼和豪伊发明了一种游戏,无论是节假日,还是家庭野餐,只要他们俩一见面,就必定在一起玩。游戏的名字叫“终极宙斯”,男主角叫宙斯,里头还有怪物、行动任务、机场跑道、紧急空运、坏蛋、火球、极速追赶。他们在哪里都可以玩:车库、废弃的独木船、餐桌底下。只要找得到的东西他们都拿来当道具:干草、羽毛、纸盘子、糖纸、纱线、邮票、蜡烛、订书钉,应有尽有。大部分是豪伊想出来的。他闭上眼睛,就像眼帘后面在放电影似的,然后描述出他想让丹尼看到的场景:好的,宙斯向敌人发射了“光束子弹”,他们的皮肤烧着了。这样,宙斯透过树丛,可以看见躲在其中的敌人,于是——“嘣”!——用“惊人电索”将他们一网打尽。 有时候,豪伊也会让丹尼发指示:“好吧,你来说‘给人施罚的水下地牢是什么样子的’。”于是丹尼开始胡编乱造:岩石、海草、一箩筐一箩筐人的眼球。他完全陶醉在游戏里,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家人喊他回家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苦苦哀求他们,让他再多玩半个小时。求你们了!再玩二十分钟,十分钟,五分钟,求你们了!就一分钟,求求求求求求你们了!丹尼发疯似的保护他和豪伊编织起来的梦幻世界。 其他亲戚的小孩都远远地躲着豪伊,认为他性格古怪,命运不济,还是个被人收养的孩子。拉夫尤其讨厌他。拉夫虽然不是年龄最大的孩子,但属他威信最高。丹尼妈妈会说:“你愿意和豪伊玩真是太好了!豪伊没有几个朋友。但是丹尼并不是为了向豪伊示好,相反,他在乎其他表亲的看法,但“终极宙斯”的诱惑力实在难以抗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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