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艾莉丝唯一的姐姐突然辍学,和一个牛仔私奔了;患有重度忧郁症的母亲常年关在楼上卧室里,对着摇曳着蓝光的无声的电视屏幕发呆;父亲在日益恶化的环境下苦苦挣扎,一心想挽救岌岌可危的马场,没法照顾她,反倒要仰赖她挑起清理马房的重担,对客户阿谀奉承。没有人发现艾莉丝的衣服已经穿不下了,没有人知道艾莉丝在孤独恐惧时快要结冰的心脏。日复一日的孤寂与无奈,使无所适从的她开始在半夜偷打电话给英文老师,讲述自己的故事,而故事里的自己,不是真实的自己,而是她梦想中的自己。她靠想象和谎言来逃离生命的困境,想在这个令人不安的世界里找到一个容身之地,但是她最终发现:她闯进了一个根本不是为她准备的世界,现在这世界破碎了。 作者简介: 艾琳·凯尔,一九八○年出生于伊利诺伊州,其作品曾被选入二○○五年“美国最佳小说新声音”选集及二○○七年“美国最佳短篇小说”选集。二○○四年,以《产马的季节》获得美国国家杂志小说奖。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艾琳·凯尔震撼人心的长篇处女作以一种讽刺,感伤的笔调观照了一种正在消逝的生活。……悲凉、哀伤,却透着幽默。——《时尚》迷人的处女作。(艾莉丝)就像《杀死一只知更鸟》中的那个小女孩。——《华盛顿邮报》了不起的处女作。狂野的世界,美丽的土地,生活在其中的人们……这是作者的梦。——《环球邮报》《动物之神》是一部关于失落和爱的动人小说,令人惊奇不已。作者必将成为美国文坛上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丹佛邮报》在近期的小说中不曾有将西部刻画得如此传神的。凯尔是令我们惊喜的发现,她的小说带给读者完美的阅读体验。——安德鲁·肖恩·格利尔波莉·凯恩在运河里淹死的六个月前,我姐姐诺娜跟一个牛仔私奔并且嫁给了他。我父亲说,曾经有一度他本可以阻止她,我不清楚他的意思是在我们的一生中曾经有一度她本可以听他的,还是在历史上曾经有一度沙漠峡谷的治安队本可以获得批准举着火炬追赶她,而后再拽着她的黄头发,把她拖回我们的屋子。我出生前,父亲就是治安队的成员。他说治安队就跟共济会差不多,除了没有处女献祭。他们缴纳会费,列队骑马,在我姐姐遇上她那位牛仔的牛仔竞技赛上疏导交通。千载难逢他们才会被要求承担一项真正具备重要性的任务,譬如清理狩猎小道上的一棵落木,或是从运河里拖出一具女孩的尸体。 波莉·凯恩在一个周三的下午失踪了。起初人们说是绑架。一个十一岁大的姑娘还不够私奔的年龄,因此他们推测她一定是被什么人抓走了。然而之后,他们在运河旁的土路上发现了她的背包,他们马上就通知了我的父亲。接下来的两天治安队在运河里打捞。他们脱下自己的白色晚礼服衬衫和黑色斯特森毡帽,换上高至腋窝的长筒橡胶防水连靴裤,肩并肩膛过棕色的河水。我放学回家从他们身旁经过。还只是四月,蜉蝣却已开始在水上孵化。我看着父亲将它们从脸上拍走。我在运河边向他招手呼喊,可他却紧咬牙关并不看我一眼。 “今天我们发现那姑娘了。”第二天下午他回家的时候说。我正在一个塑料罐子里调制“酷爱~。他伸出手指沾了沾舔了一下:“被缠在一个排水井里。” “她死了吗?”我刚问出口,他就盯着我。 “艾莉丝,你回家的路上离那条运河远点。”他说。 “会举行葬礼吗?”我将自己想象成电影中的女人:身着黑色套裙,戴着厚厚的墨镜,站在墓碑旁,悲伤过度而流不出眼泪。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在美工课上是搭档。我们正在做一个灯笼。”实情是波莉始终在做灯笼而我则在一旁观赏。在这件事上她很够朋友。她让我在我们的老师马克格鲁斯基先生走过时举着灯笼,这样他就会认为我多少也参与了制作。 “艾莉丝,我没时间带你去参加葬礼。”我父亲把手放在我头顶上说,“这儿有太多的事儿要做。我已经损失了两天时间。” 我点点头,用一把木勺子搅拌“酷爱”。总是有太多的事儿要做。我父亲有一个马场。治安队不碰头的时候,他教骑马课,或是繁殖养育马匹,而后卖给那些亲手喂它们苹果片、管它们叫“宝贝”的人。每天早上天还没亮,父亲和我就得喂马。然后我一边走去学校,一边摇去头发里和衣服上的稻草,擦拭衬衫前襟落下的东西。下午我们得清理马场,替马洗刷,再训练它们。正是产仔季节,我父亲一分钟都不愿意离开马棚,就怕万一有匹母马突然分娩。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没有黑色套裙。 “孩子,你一直是个贴心人。”他说,“等你姐姐回来,一切都会重归平静的。” 他总是这样,谈论我姐姐如何会回家来,然后一切就会恢复如前。有一阵,我疑惑他也许是对的。一切发生得太快。诺娜和杰瑞在星期天相遇,星期四她就收拾好四个盒子和一个背包,坐着他的小货车走了。杰瑞在牛仔竞技巡回赛上骑着北美野马。他在勘萨斯的一个法庭里娶了我姐姐。我父亲说骑北美野马会让杰瑞摔断脊椎,诺娜的余生就得推着坐在轮椅里的他四处奔波,还得举着杯子替他接口水。我父亲说婚姻不适合她。她不会满足于一辈子在竞技场外替别人欢呼。 但是月复一月,诺娜的信上仍旧满是笑脸和惊叹号。和巡回马秀相比,竞技比赛就如同一场梦。她和杰瑞晚饭吃着牛排,住在汽车旅馆里。这比起马秀期间我们嚼着燕麦条喝着苏打汽水、为了防止有人在夜里偷马而跟它们一起在马厩里过夜,的确是前进了一大步。 她总是把信寄给我。信的开头是“艾莉丝宝贝,”结尾是“代我向妈妈爸爸问好。”我会把信留在台子上让父亲读,虽然他几乎从来不看。过几天我再去母亲的房间把信大声地念给她听。 我从小到大母亲几乎都在她的卧室里呆着。诺娜说我们来这儿之前,我们的母亲是马秀之星,四处载誉,照片还上过报纸。诺娜说我还在襁褓中的一天,我们的母亲把我交给她,说她累了,然后就上楼去休息了。她再也没下来过。我父亲为了不打搅她,搬到了客卧。当我们经过她的卧室时都会小心地脱下鞋。她不常发牢骚。她不会要求额外增加毛毯或是刨冰或是安静。她只是躺在床上,拉下窗帘,看着调成静音的电视。很轻易就能遗忘她的存在。 我会坐在她床上,就着电视机屏幕的蓝光把诺娜的信读给她听。她会拍拍我的腿说:“很好,听上去很好。不是吗,艾莉丝?” 我得从嘴里呼气,过滤她发黄的皮肤和油腻的头发散发出的又酸又潮的气息。我母亲让我说出每封信来自哪个镇,以及它们在我脑海中的模样。在我想来,举办牛仔竞技赛的镇子是一些干燥飞尘的地方,有肮脏的汽车旅馆和成排的快餐店。可我努力发挥创造力:内布拉斯加的麦库克,每条街上排列着栗子树;伊利诺斯的马里恩,紫色的日落;密苏里的赛克斯顿,人们可以在公园中央的池塘喂鸭子。如果我思路枯竭,我就说我得去洗澡或是得去马棚帮父亲的忙,而后我便蹑手蹑脚地走出她的卧室,带上身后的门。 照我父亲的话来说,诺娜走后,我们很幸运地有了希拉‘阿尔特曼。她住在沙漠峡谷的另一边,在一所有电脑和空调的新学校读书。希拉·阿尔特曼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嗓音轻柔。她会说“我是否可以”或是“您是否介意”,并且从不会忘了加上“请”和“谢谢”。我真想把她如婴儿般纤细的头发扯乱。她母亲开车送她来我家,她会冲进马场亲吻马匹,用家里带来的胡萝卜喂它们。阿尔特曼太太则拿着相机和支票本走下车来,看着她女儿奔向马棚。“不错啊,维斯顿先生,”她说,“今天你的活儿有人干了。”P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