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印度孟买。银行小职员古斯塔德收到一位老朋友的信,信里请求他去霍尔旧货市场的一个书报摊取一个包裹,并照着包囊里纸条上的指示行事。于是,古斯塔德便开始了他的漫长旅途。深埋的秘密、惊人的巨款使古斯塔德一步步走向深渊,欺骗、背叛、威胁让他举步维艰。生活里无数个小烦恼与被卷入政治阴谋的大烦恼不停地噬咬着他、困扰着他…… 本书于出版当年既荣获加拿大最高文学奖——总督文学奖。该书还令作者获得了英联邦作家奖最佳图书奖,并入围布克奖。本书已被翻译成德语、瑞典语、挪威语、丹麦语和日语,并于1998年被改编成同名电影。 作者简介: 罗辛顿·米斯垂(1952-),加拿大籍作家,生于印度孟买,1975年移民至加拿大。他的作品描绘了印度社会经济生活各个不同的层面,以及印度帕西人的生活、习俗和宗教,充满了对印度的怀念之情。他的第二部小说《长路漫漫》(1991)当年便荣获加拿大总督文学奖。他的第三本小说《恰好的平衡》《1995)获加拿大最重要的年度文学奖——吉勒奖、《洛杉矶时报》图书奖与英联邦作家奖,并入围1996年布克奖。2001年,美国著名的欧普拉读书俱乐部对该书进行推介后,该书在北美大卖。他还发表过一部短篇小说集及入围布克奖的长篇小说《家务事》(2002)。他的近作是仅有48页的小说《尖叫》(2008)。 目录: 前言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前言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后记 译后记就在古斯塔德·诺布尔面朝东方向奥尔穆兹德神祷告时,第一缕晨曦尚未映亮天空。时间快六点了,在公寓楼院子里的那棵孤零零的树上,麻雀开始叽喳。每天早晨,古斯塔德一边念诵自己的“腰带经”,一边听着它们的啁啾声。有一点是肯定的:总是麻雀先叽喳,乌鸦后呱呱。 几个门洞的那头,金属锅盆的丁零当啷声在开始一点点地啮噬着宁静的边缘。卖牛奶的小贩蹲在高高的铝桶旁,给各家主妇的锅盆里分发牛奶。他那把手柄带钩的小长勺伸进铝桶又提起来,伸进铝桶又提起来,动作之快,几乎点滴不洒。为每位主妇分完奶之后,他把小长勺挂在奶桶上,理理腰布,然后搓搓裸露在外的膝盖,等着大家付钱。片片干枯的死皮从他的手指上掉下来。女人们厌恶地往后退缩,但早晨静谧的时光依然维持着安宁。 古斯塔德轻轻整理着祈祷时戴的帽子,把它从自己布满皱纹的宽额前移开,合合适适地扣在灰白的头发上。帽子黑色的丝绒与他灰烬般颜色的鬓脚反差很大,可他那又密又浓、精心梳理的髭须却跟绒帽一样既黑又软。因为高大、膀阔,每当亲朋好友谈起健康或疾病时,古斯塔德就成了他们羡慕的对象。他们说,对一个在人生的潮起潮落中沉浮了五十载的人来说,尤其是对一个就在几年前经历了一场重大事故的人来说,他看上去依然如此扎实,就连那场事故也没给他落下什么严重后果,除了有点跛。他的妻子迪娜瓦兹讨厌提这样的事。快摸木头,她总是告诉自己,然后环顾四周,找一张合适的桌子或椅子,偷偷地用手指摸一摸。可古斯塔德并不介意谈论他的那场事故,谈论他冒死抢救大儿子的那个日子。 他听见一阵尖声的叫喊盖过锅盆的叮当声:“狗日的蟊贼!该把你交给警察才对!等他们扳断你的手,看你还加不加水!”那是库蒂夏小姐的声音,于是,黎明的宁静很不情愿地让位给了新一天的疯狂。 库蒂夏小姐的威胁没有谁真正相信。她自己从不买奶贩子的牛奶,但却坚信定期申斥会让他规规矩矩,而且也是为了其他人好。总得有人来让这些奸商知道,住在这里,住在霍达达德公寓楼里的人,没有谁是傻瓜。她说自己是个岁数七十的枯瘦女人了,现在很少外出了,因为她的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僵硬。 可是。因为多年来她赢得的小气、任性、满口脏话的名声,这楼里她能向其诉说自己身子骨或其他什么事的人已经不多了。在孩子们看来,库蒂夏小姐就是童话故事中那个无处不在的巫婆的再现。他们总是飞快地逃过她的门口,尖叫道:“老妖婆来了,快逃!老妖婆来了,快逃!”既是出于害怕,也是想惹她抱怨、咒骂、挥舞拳头。不管身子骨是否僵硬,只要她想动,你就会看见她行动敏捷得令人吃惊。如果外面有什么她想看的事情发生,她会从窗户旁冲上阳台,冲到楼梯边。 对于这只有声不见人的叫骂,奶贩子早已习惯了。他咕哝着,说给自己的顾客听:“好像是我兑的奶。是从奶牛身上挤的奶。老板说去吧,卖牛奶去,我做的就这些。折腾我这样的可怜人又有什么好处?” 依稀的晨光中,女人们缄默、疲惫的面容眨眼之间变得温柔、端庄起来。她们急着想买了这兑水的、淡淡的白色液体后,好回家做家务。迪娜瓦兹也等着,一只手拿着铝锅,另一只手举着钱。她身材矮小,茶褐色的头发剪到齐耳处,那是八年前他们的女儿罗姗第一个生日聚会时剪的,如今依然是这个发型。她不知道现在这发型是否还适合她,不过古斯塔德说当然适合,但她从不相信他的品位。当迷你短裙时兴时,她出于好玩撩起连衣裙从房间里漫步而过,逗得小罗姗哈哈大笑。可他却认为她应当认真考虑考虑——想想看,四十四岁的女人穿上迷你短裙会是啥样?“时髦是年轻人的事。”她说道,有些慌张。这时,他用深沉的嗓音,唱起纳特·金·科尔的情歌: 只要心中有爱, 你就会青春常在, 纵然你躺在旧摇椅上梦想往日, 纵然时光把你茶色头发变得银白…… 她喜欢他把歌词第四句中的“金色头发”改成“茶色头发”,听到这句时她总是粲然一笑。 她手里拿的锅还残留着昨天牛奶的印记。最后几滴奶刚被她和古斯塔德用来兑了茶水,没时间洗。她觉得,要是自己没坐那么长的时间听他给她念报纸,而且在这之前还谈论他们的大儿子,谈论他不久就要去印度理工学院读书,洗锅的时间本来是有的。“索拉博会出人头地的,不信你等着瞧!”古斯塔德带着父亲的自豪说道。“我俩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她今早是怎么了,就这样坐着闲聊,浪费时间?她说不清楚。不过,像这样有关他们儿子的大好消息并不是每天都有。 几个女人走了,迪娜瓦兹往前挪了挪,快轮到她了。和其他家庭一样,他们一家也在等待政府发放牛奶供应卡,等得没完没了。这期间她只得光顾奶贩子,他那根又细又短的发辫蓄在被刮得锃亮的脑袋正中,始终让她觉得好笑。她知道这是印度的某个种姓的习俗,确切哪个种姓她不能肯定,但她还是忍不住觉得那发辫很像灰鼠的尾巴。早晨,他给头皮抹上油,抹得那尾巴闪闪发亮。 她买了牛奶,回想起只有穷人或仆人才用供应卡买牛奶的那些日子,回想起自己和古斯塔德还买得起帕尔西人开的乳牛场出产的上等奶制品的那些日子(库蒂夏小姐现在仍买得起),此后,物价就开始涨涨涨,再没跌过。她希望库蒂夏小姐别再对奶贩子叫骂了。这无济于事,只能使他更恨他们。天晓得他会在牛奶里加点什么,要知道,这些住在孟买城里和周围贫民窟的穷人有时候瞧你的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把你赶出家门,好让他们自己的家人取而代之。 …… P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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