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她的家人全体消失,悄无声息。 二十五年来,她独自一人生活,那个神秘的夜晚像梦魇一样缠绕在她的心头。 她决心找出真相。她求助于电视台、警局、私家侦探,真相似乎一点一点被剥开了。但是,她的姨妈被谋杀,她雇佣的私家侦探也被谋杀,她收到电话、信件,不断提醒着她,她的家人还活着。而此时,她母亲和哥哥的尸体突然被找到了。 她离真相越来越近,可是谜团却越来越大。 直到一张老照片的出现。 一夜之间,她的信仰轰然倒塌。 作者简介: 林伍德·巴克雷,生于美国,现居加拿大。曾是加拿大《多伦多星报》最受欢迎的专栏作家。凭借《无暇道别》获得亚瑟·埃利斯奖、巴里奖、国际惊悚作家协会最佳小说等多项大奖。“这本书太精彩了,我一坐下去就不想起来,直到读完最后一页!”——迈克尔·康奈利《血型拼图》作者“巴克雷之于悬疑小说就如同史蒂芬·金之于恐怖小说。他扎根于生活的小细节中,在普通生活中制造混乱,当这些事情发生时,会让人更加恐惧。这是第一流当辛西娅醒来时,屋子里静得出奇,她想今天大概是周六吧。 但愿。 要是今天是星期六就好了,不管哪一天,只要不是上学的日子,都好。她的胃依然在不时地翻腾,她的脑子里一团糨糊,得费点力气才能稳住身体,不前倾或者侧倒。 天啊,床边的垃圾桶里究竟是什么?她根本不记得夜里吐过,但眼前的就是证据。 她得在爸妈进来之前把这东西处理掉。辛西娅站起来,摇晃了一下,一只手抓住这个小小的塑料桶,另一只手拧开房门,拉开了一条缝。厅里没有人。她悄悄地经过哥哥的房间和爸妈的房间,溜进卫生间,随手把门锁上。 她把桶倒空,在浴缸里冲洗了一下,抬头在镜子里迷迷糊糊地看了自己一眼。这,就是大醉的十四岁女孩的模样吧,她想。 看起来并不可爱。她几乎记不起来之前文斯怎么把她灌醉,也记不起怎么从他家出来的了。好多罐百威,还有伏特加、杜松子酒,还有一瓶打开了的红酒。她曾经答应要带一点爸爸的朗姆酒过去,但是最后因为胆小而放弃了。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房间有些不对劲。 她洗了一把冷水脸,用毛巾把脸擦干,深吸一口气,试图清醒过来。万一妈妈就在门外等着呢。 但妈妈并不在门口。 辛西娅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墙上贴满了大幅的亲吻海报和父母认为能够毁灭灵魂的娱乐明星海报。她感到脚底有些凉。她随意瞥了两眼哥哥托德的房间,还有父母的房间。床都整理好了。妈妈一般都是直到早晨的事情全部打理好了才整理床的——托德从来不整理自己的床,妈妈也听之任之——但现在他们的床都看起来好像从来没有人睡过一样。 辛西娅感到恐慌像波浪一样涌来。她上学迟到了吗?现在什么时间了? 从她站的地方正好可以看见托德床头柜上的时钟,只是七点五十分而已,比通常她起床的时间还早差不多半个小时。 房子寂静无声。 平时,她总能在这个时候听见父母在楼下厨房忙碌的声音。即使他们之间不交谈,在准备早餐的时候完全不聊天,也会有冰箱门一开一关时轻微的响声、锅铲在平底煎锅上划来划去的声音、水池里盘子发出的闷响,有人——通常是爸爸——一边翻着晨报,一边对那些惹怒他的新闻咕咕哝哝地发表意见。 真奇怪。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镇定点,她告诉自己,要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去吃早餐,假装头天夜里没有尖叫,当做爸爸不曾从那个大她很多的男朋友的车里把她拽出来,然后载她回家。 她发现她的九年级数学练习册放在桌上翻开的笔记本上,昨晚出去之前她只做了一半的题,以为自己第二天能早起完成剩下的一半。 托德经常在此时到处乱撞,进出洗手间,把“齐柏林飞艇乐队”的唱片放进音响,朝着一层楼大声地问妈妈他的短裤在哪,等到他来到辛西娅的房间门口,会狠狠地打一下嗝。 她不记得托德讲过今天要早去学校,何况他干吗要告诉她呢,他们并不一起去上学。对托德而言,辛西娅是一个土气的九年级生,尽管辛西娅尽一切努力变得和托德一样坏。等着吧,她会告诉他这还是她第一次醉得不省人事了。不,等等,他一定是觉得丢面子而离开了,因为在她狂欢的时候他还在自己的狗窝里为了得高分而苦学呢。 好吧,这么说托德可能一早就去学校了。但是爸爸妈妈在哪里? 爸爸,有可能在天亮之前就去出差了。他总是在去往某处的路上,你跟不上他的脚步。昨晚他没有出差,真是太糟糕了。 妈妈可能开车送托德去学校或者干别的去了。 她穿上衣服,牛仔裤和毛衣。化妆,只要能让她看起来不很糟糕就行,太浓的妆会让妈妈取笑她准备去当“流浪艺人”。 当她来到厨房时,她呆住了。 没有甜麦圈,没有果汁,咖啡机里没有咖啡,盘子没有摆出来,烤面包机里没有面包,没有马克杯,水槽里也没有带着牛奶和爆米花痕迹的碗。厨房看起来跟昨天晚饭后妈妈整理好的一模一样。 辛西娅到处张望,希望发现一张纸条。她妈妈总是喜欢在外出的时候留纸条,即使她生气的时候也照留不误。诸如“今天要靠自己”,或“自己做点鸡蛋吃,开车送托德”,或只是“一会儿就回来”。如果她的确非常生气,她不会写“爱你的妈妈”,而直接写“妈妈”。 没有任何纸条。 辛西娅的神经逐渐紧张起来,大喊了一声:“妈妈?”她突然对自己的声音感到陌生,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有听到妈妈的回应,辛西娅再喊了一声:“爸爸?” 也没有回应。 她猜想,这是不是她得到的惩罚。她惹父母生气,令他们失望,所以现在他们准备当她根本不存在。这是最大规模的冷战。 好吧,她应付得了。真是的,大清早第一件事就是直面巨大的对抗。 辛西娅觉得不饿,不需要吃早餐,她一把抓起上课用的书就往大门奔去。 用橡皮圈绑起来的《信使日报》像一截木头一样,躺在门前的台阶上。 辛西娅一脚把它踢开,也没有多想,来到空荡荡的车道上——她爸爸的道奇车和妈妈的福特车都不在——她往南米尔福德高中走去。也许,如果找到哥哥,她就会了解是怎么回事,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有多麻烦。 很麻烦,她估计。 昨晚,她打破了八点钟的门禁。昨天放学后,她接到艾丝佛托小姐的电话,说如果她不交英语作业,她就别想有这门课的成绩。她告诉爸妈她要去帕梅拉家做功课,帕梅拉会帮她赶完英语作业,尽管那都是些很蠢很浪费时间的作业。 “好的,但是你必须在八点前回家。” “再晚点嘛!”她说。 “这时间足够把一份作业做好了。你想让我禁止你出门吗?这是你想要的吗?”她爸爸说,“八点,不能晚。” 好吧,就这样吧,她想。她在家的时候必须听话。 八点一刻了,辛西娅还没回家,她妈妈给帕梅拉家打了电话:“你好,我是派翠西亚·比格,辛西娅的妈妈,能让辛西娅接电话吗?” 帕梅拉的妈妈说:“啊?辛西娅不在我家呀,帕梅拉也不在。” 听她这么说,辛西娅的爸爸马上抓起惯用的褪色软毡帽,开着道奇车在附近兜着找她。他猜她可能和文斯·弗莱明在一起,文斯十七岁,上十一年级,刚拿到驾照,开一辆破旧的1970红色福特野马。克莱顿和派翠西亚都对他印象不好。他是个粗暴的小孩,有严重的家庭问题,他也受到了不良影响。有天晚上辛西娅听到父母说文斯的父亲是一个坏人,但她把那些当成耳旁风。 她爸爸把车停在离剧院不远的邮局路边的康涅狄格州邮局购物中心停车库的最里边,刚刚好挡在文斯的那辆福特车前面,死死地把这车给堵住了。一看见那顶软毡帽,辛西娅立即意识到那是她的爸爸。 “见鬼!”她说。幸好他没在两分钟前出现,那时文斯正给她看他的新瑞士军刀。按一个小键,就弹出来一把六英尺长的钢刀。文斯把刀放在大腿上滑动着,朝着辛西娅咧嘴笑着,好像他玩的是别的东西。辛西娅抢过军刀,在空气中挥舞,仿佛能把空气切碎一样,她咯咯直笑。 “小心点,”文斯小心翼翼地说,“这玩意儿里随便哪把刀都有巨大的杀伤力。” 克莱顿·比格走到副驾驶座位的门边,猛地拉开门。门的铰链嘎吱作响。 “嘿,伙计,小心点!”文斯说道,他现在手里的不是军刀,而是一瓶啤酒——不管是什么都很糟糕。 “不要叫我伙计。”他说,挽住女儿就领着她往自己的车走去。“上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对女儿说。 她真希望自己死了算了。 她不看他,也不说什么,即便他说她一无是处,只会惹是生非,他说如果她不把自己的头脑搞清楚她这辈子就毁了,他说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只是希望她健康愉快地成长,等等。上帝啊,即便他在烦闷生气的时候,居然也能像在考驾照时那样,从不超速,而且还记得开方向灯。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男人。 他们驶进车道,还没等他开进车库停车,她就打开车门,大踏步地走进家门,她不打算说谎。她妈妈站在那里,看起来并不十分焦虑,说:“辛西娅,你去哪了——” 她头也不回地经过她身边,径直奔向自己的房间。她爸爸在楼下喊道:“你下来!我们得谈谈!” “你们去死吧!”她吼了一声,猛地关上门。 在去学校的路上,她慢慢回想起这些事情,但后来发生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她记得自己头很晕,累得连羞愧都忘掉了。她决定躺下来睡觉,她估计这一觉能一直睡到天亮,睡足十个小时。 天亮之前,可能发生了许多事情。 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她的房门边徘徊,没有进来,只是在房门外。 后来,她好像又听到了一次。 …… P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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