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叙述了一个20岁的女青年与男友在苏黎世一座卡夫卡城堡式的公寓楼里的同居生活,在那封闭的九个月里,女主人公在被动的生活中寻找自我,在寻找自我中理解生活。小说以戏仿侦探的方式讲述了女主人公与邻里阿格娜丝的暧昧关系以及与其相关的一桩离奇凶杀案。 作者简介: 莫妮卡·施维特1974年生于瑞士苏黎世,现为德国汉堡大剧院演员、作家。施维特1997年毕业于奥地利萨尔茨堡莫扎特音乐艺术大学后曾在苏黎世话剧院、法兰克福话剧院及奥地利格拉茨话剧院担任演员。2005年发表短篇小说集《假如在鳄鱼边上飘雪》,2006年获得罗伯特·瓦尔泽文学奖,2008年她的剧作《仙后座》在汉堡大剧院首演,同年发表长篇小说《耳朵没有眼睑》。第一部 第一章 夜幕降临,曙光初照。 我老公睁开双眼,说:“我们现在终于在这里住下了。” 在风和日丽的五月里,我们在共同的房间里度过了第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我手中托着两杯奶汁咖啡和小糖瓶子欢快地从三楼拾级而下,我老公出了个好主意:我们最好到楼下的花园里去吃早饭。 我小心翼翼地当心着脚下的楼梯台阶,努力让身体保持平衡,不让咖啡溢出,那有些磨损了的木楼梯常常会让人踏空滑跤,这个苦头我昨天已经领教过了。昨天是我们搬家的日子,也是考验我们俩关系的关键一天。尽管搬家不是那么顺畅,每隔几分钟几乎就有一次争吵,但是我们还是经受住了考验,争吵只是“几乎”而已。奇陉的是,我和我老公在过去的几个月交往中除了争吵之外没有做过什么别的事情,我们俩就是喜欢争吵。打口水仗是我们俩关系的基石,也是对我们的挑战。但是在昨天搬家的时候却没有出现刻薄话,也没有高嗓门,没有对原则问题展开讨论,没有出现泪水,因此也不需要相互和解。 昨天我们把我的、他的全部家当都搬到了一起,他的书、我的床垫,踩着吱吱嘎嘎发响的木质楼梯,一脚高一脚低地把东西全部搬上三楼,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接着我们便倒头就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慢慢地一步步往楼下走,心里念叨着奶汁咖啡老老实实地呆在杯子里,千万不要洒了。我们俩第一天的早晨最好也充满阳光,这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 我老公给我打开了通往花园的门,让我走进花园。我得意地向他展示我端下楼来的那两杯满满的奶汁咖啡,但是却没有看到他表示欣赏的表情,有那么一丝失落,不过我还是向他报以微笑。 我们在花园里那张公共大白木桌边上坐下,两人一起抬头看了一眼刺眼的日光,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感慨,从托盘中拿起了咖啡杯。 我们从前面的租户那里买下了所有的厨房用具。他说:“这些我都不再需要了,我要去非洲,是红十字会派去的。”我们花了四分之一的月租费,他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我们,这些东西我们反正都好用。现在我们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共同的家,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厨房。 我在咖啡里加了一些糖,这个小糖瓶子以及里面的内容也是我们从前房客那里继承过来的。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顿时又吐了出来,这咖啡味道几乎就像是野草煎熬出来的苦汤,有一股死老鼠味,呸!呸! 我老公看着我。 “毒药!”我大声地说,“他想毒死我们。”我指的是那个去了非洲的前房客,我老公的鼻孔里发出了一种不以为然的呼吸声。“你喝喝看。”我说(事后我想,说这话有点多余,不过谁不相信那个味道,那就得亲口尝尝)。他用手指蘸了蘸那杯中之物,放在嘴里用舌尖尝了尝,顿时脸也歪了。我说:“你看,这是个错误,一切都错了。”我对自己吐出“一切”这个字眼有点惊讶,我老公也同样惊讶。在我们将这个惊讶付诸语言之前,我必须要打断一下:我几乎要用争吵的口气来说话了,这时我们邻居的窗户打开了。“早上好。”那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卧房面朝花园,“早上好!”她重复了一句便从窗口里消失了,而那扇窗户她却没有再关上,从里面传来一些叽叽咕咕的声音,我和我老公对视了一下,极力想听清那里面传来的声音。 “看,那里有个人,”我老公在我耳边轻轻地嘀咕着。我点了点头,继续倾听。这时,那窗户里出现了一个男人,上身没穿衣服,伸了个懒腰,大声地打了一个哈欠。“早上好!”我老公跟他打了个招呼。那邻居又朝我们打了个哈欠,旋即消失了。 我老公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朝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粗野的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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