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漂离的伊甸


作者:苔丝•格里森,陈宗琛     整理日期:2014-08-26 00:14:27

坐上这辆车,她们将前往“新世界”……
  蜜拉以为,到了美国,她的人生就会有所不同,却没想到,迎接她的,竟是谎言与无法回头的命运。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活着,忘却恐惧,依靠着仇恨,活下去。原来,生与死可以如此接近……
  在此之前,法医莫拉从未想过,直到那个无名女子在天平间里复活。她是谁?为何如此惊慌?甚至,和同伙用枪挟持了即将临盆的瑞卓利警官。在炮火与鲜血飞溅之中,女子在瑞卓利警官的耳畔留下了最后的信息:“蜜拉,蜜拉知道。”
  作者简介:
  苔丝·格里森(TessGerritsen)作品为史蒂芬?金藏书必备,被盛赞为“医学悬疑天后”(themedicalsuspensequeen)的她毕业于名校史丹佛大学,最后取得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医学博士,在夏威夷檀香山开始內科医师生涯。1996年,苔丝把自身的医学背景融入到小说《贝赛的堕落》(Harvest),随后这部作品第一次把她推上了纽约时报畅销书的排行榜。从此她专写以医界现象为主题的犯罪小说,已出版作品14部。此书所描述的人体器官移植的黑市买卖情节曾引发美国医学界的强烈愤慨,作者曾被威胁重写不同的版本,派拉蒙公司也被禁止将小说翻拍成电影。然而作者却对引发的众多争议不以为意。【译者】陈宗琛
  一九六一年生。一个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找好吃的东西的台南人。曾获梁实秋文学翻译奖。比吃更快乐的两件事,一是在埋没的古书堆里挖出令人沉迷的好看小说,一是用中文探索一种叙事的韵律。译有《时间回旋》《我是传奇》《伯恩的身份》《最后的孩子》等作品。1
  我叫做蜜拉,以下是我的旅程。
  我的故事可以从很多地方开始。可以从我成长的小镇讲起,那是在赦维河畔的米尔区克莱维西镇。也可以从八岁时母亲过世的那天讲起,或者是从我十二岁时,爸爸跌入邻居卡车车轮下的那天讲起。但是,我想我应该从这儿开始。这儿是墨西哥的沙漠,离我在白俄罗斯的家乡好远好远。我在这里失去了纯真,我在这里埋葬了梦想。
  那是十一月的一天,我不曾见过这么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只有几只大黑鸟在空中飞翔。我坐在一辆白色厢型车里,负责驾驶的两个男人并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而且他们看来也不在乎。打从那两个男人在墨西哥市看到我步出飞机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大笑着,用《女王神剑》中女主角的名字“红桑雅”来称呼我,安雅告诉我,他们这样叫我,是因为我头发的颜色。“女王神剑”是一部电影的名字,我没看过,但安雅看过。她悄声告诉我,电影描写一个漂亮的女战士,手持神剑,斩杀仇敌。而现在,我觉得那两个男人是用这个名字来嘲笑我既不漂亮,也不是战士。我只有十七岁,而且满怀惊惧,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和安雅握着彼此的手,厢型车载着我们和另外五个女孩穿
  越一片荒地及矮树丛。在祖国首都明斯克的那名女士向我们保证会有一趟“墨西哥套装行程”,而我们都知道那代表的真正意思是:一个脱离贫困的好机会。她告诉我们,搭飞机到墨西哥市之后,会有人到机场和我们碰头,带我们越过边界,展开新生活。
  “你们留在这里,能过什么好日子呢?”她说,“既没有适合女生的好工作,也没有好房子、好男人,你们又没有什么家庭背景。而你——蜜拉,你的英语讲得那么好!”她对着我说:“到了美国,你一定立刻就能适应了!”她快速地打了个响指。“勇敢点!抓住机会。雇主会负担所有的旅费,你们俩还在等什么呢?”
  我心里想:我们等的可不是眼前这种情况。我望着车窗外向后飞去的无尽的沙漠景色,安雅蜷缩在我身旁,车上所有的女孩都默不做声。我们脑中不约而同地开始思考同一件事情:我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我们的车开了一整个上午,前座的两个男人没对我们说过半句话,但坐在副驾驶座的那个人一直转过头来给我们脸色看。他的眼光一直落在安雅身上,我讨厌他盯着安雅看的样子。安雅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所以没有察觉到。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总是叫她“小老鼠”,因为她实在太害羞了。只要有男生看她一眼,她就会脸红。我们两个同年,但我望着安雅熟睡的脸庞,总觉得她像个小孩子。接着我心里想:我不该让她跟着我出来的,我应该说服她留在克莱维西镇。
  厢型车终于下了高速公路,开上一条颠簸的泥土路。车上其他女生都被晃醒,一齐看着车窗外的黄土坡,路面散布的石头看起来像是风化已久的块块白骨。在我的家乡,这个时节已经落下第一场雪。但是,在这片没有冬季的土地上,只有黄沙衬着蓝天,以及干焦的矮树丛。车子停了下来,那两个男人回头看着
  我们。
  司机操着俄语说:“该下车走路了,这是越过边界的唯一通道。”
  那两个男人拉开车门,让我们七个女生一个接着一个下车。经过了漫长的车程,女生们下车后都眯着眼睛,忙着伸展四肢。尽管阳光耀眼,空气却是冷飕飕的,远比我想象中要冷得多。安雅把手插入我的双手之间,浑身颤抖。
  “走这边。”司机命令道。他带着我们离开泥土路,走上一条小径,爬上山丘。我们爬过许多大石堆,以及会刮伤双脚的带刺树丛。安雅穿的是一双前端开口的鞋子,所以经常得停下来抖落鞋中的尖锐石头。我们每个人都很渴,但那两个男人只准许我们停下来喝一次水。接着我们又继续前进,像群笨拙的山羊,蹒跚地爬上充满石砾的道路。我们爬上丘顶,然后开始走下坡,朝着一片树林走去。走到底部的时候,我们才知道那里是一条干涸的河道。散落在河床上的,是那些比我们早来,也是想要跨越边界的人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塑料水瓶、脏尿布,还有一只旧鞋,塑料鞋面因烈日暴晒而龟裂。树枝上,有一片残破的蓝色防水布在风中飘荡。这条路有那么多怀抱梦想的人走过,而我们是最新来的七个,跟着前人的步伐,向美国迈进。突然间,我的恐惧蒸发殆尽,因为在这里,这些遗迹证明了我们并不孤单。
  那两个男人招手要我们往前走,我们就开始爬上对岸的河堤。
  安雅拉了一下我的手。“蜜拉,我再也走不动了。”她低声地说。
  “你不能不走。”
  “但是我的脚流血了。”
  我低头看她肿胀的脚指头,细嫩的肌肤渗出血来。于是我对那两个男人说:“我朋友的脚受伤了!”
  那司机说:“不关我的事,继续走。”
  “我们走不动了,她需要绷带包扎。”
  “不继续走的话,我们就不管你们了。”
  “至少给她一点时间换鞋子!”
  那个司机转过身来,在那一瞬间,他的态度大变。那表情吓得安雅向后退缩,其他女孩全都站着不敢动,像一群受到惊吓的绵羊紧紧靠在一起,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大步朝我走过来。
  那一拳出手速度太快,我根本没看见它是怎么来的。突然间,我就跪倒在地上,有几秒钟的时间,我眼前一片黑,安雅的尖叫声听起来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接着,我感觉到疼痛,下巴不住地抽搐。我尝到血的味道,也看见鲜红的血液喷溅在河床的石头上。
  “站起来!快点!起来!我们浪费的时间够多了!”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安雅用饱受惊吓的眼神望着我。“蜜拉,别跟他吵!”她低声地说,“我们必须照着他们的话做!我的脚不痛了,真的,我可以继续走。”
  “你现在搞清楚状况了吗?”那个司机对着我说完,然后转身瞪着其他女孩,“你们都看到惹毛我的下场了吗?看到跟我顶嘴的下场了吗?现在全都给我继续往前走!”
  倏地,所有女孩连忙爬过河床。安雅抓住我的手,拉着我走。我晕眩得无力抵抗,只能踉跄地跟着她,吞下口中的血,几乎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又往前走了不远,我们爬上对岸河堤,转进一片树林,突然间,我们就走上了一条泥土路。
  有两辆厢型车停在那边,等着我们。
  “排成一排。”我们的司机说,“动作快一点,他们要看一看你们。”
  我们虽然对这个命令略感疑惑,但还是排成一列:七个腿疼衣脏的疲倦女子。
  从厢型车里走下来四个男人,用英语和我们的司机打招呼。他们是美国人,其中一个壮硕的男人慢慢走过来,仔细看着我们。这个人戴着一顶棒球帽,看起来像个久经日晒的农夫在检查饲养的牛。他停在我面前,皱起眉头,“这一个怎么啦?”
  “哦,她顶嘴,”我们的司机说,“只是一点小伤。”
  “反正她瘦得干巴巴的,谁会要她?”
  这个人知道我听得懂英语吗?他根本不在乎吧?我心里想着:我是瘦得干巴巴,可你的脸肥得跟猪头一样。
  他的目光往下移到其他女孩身上。“好啦,”他说着突然狞笑起来,“看看她们的真材实料吧。”
  司机看着我们,用俄语下命令:“把衣服脱掉。”
  我们震惊地瞪着他。直到这一刻之前,我都还抱着一丝丝希望,希望明斯克那女人对我们说的是实话。她说她帮我们在美国安排好了工作:安雅是三个小女孩的保姆,而我会在婚纱店里卖衣服。即使在司机拿走我们的护照之后,即使在我们蹒跚地爬过小径的时候,我都还想着:一定没问题的,结果一定会像那女人说的一样。
  我们之中没有人有所动作,对于司机的要求,我们还是无法置信。
  “听见了没有?”司机说道,“你们都想和她一样吗?”他指着
  我还在抽痛、肿胀的脸,“快脱。”
  有一个女孩摇着头开始哭了起来。这个举动激怒了司机,他一巴掌打得她转了一圈,整个人摔到一旁。司机用力抓起她的手臂,扯住她的上衣,整件撕开。她尖叫着想把司机推开,他第二巴掌就甩得她趴倒在地。这样还不够,他又走上去狠狠地朝她的肋骨猛踢一脚。
  司机转身看着我们说:“现在,谁还想上来尝尝厉害的?”
  有个女孩赶紧抖着手解开衣服上的纽扣,我们全都很顺从地脱下衬衫、解开裙子或裤子的拉链。即便是安雅,害羞的小安雅,也乖乖地脱掉上衣。
  “每一件都要脱。”司机说,“全部脱掉。你们这些贱货动作怎么这么慢?你们以后会学习快速脱衣服的技巧,很快就会学到了。”他走到一个用手遮住胸部的女孩面前,她没有脱掉内衣裤。他一把抓住她的内裤裤头,整个撕开,那个女孩颤抖着缩着身体。
  那四个美国人开始像饿狼似的绕着我们旋转,眼光不断来回巡视我们的身躯。安雅全身发抖,抖到我都可以听见她牙齿的震颤声。
  “我来试骑这一个。”一个女孩被拖出行列时,发出啜泣声。那个男人甚至不用找个隐密处,直接把女孩的脸压在厢型车上,解开裤子就刺进她的身体。女孩凄厉地尖叫。
  其他男人上来带走各自挑选的女孩。突然,安雅从我身边被拉走。我试着抓住她的手,但司机把我的手扭开。
  “没有人要你。”司机说。他把我推进厢型车,锁在里面。
  从窗户望出去,我看到也听到所有的过程。男人们的淫笑声,女孩们的挣扎、哭喊声。我不忍心去看,却也无法不去看。
  “蜜拉!”安雅哭喊着,“蜜拉,救我!”
  我用力撞门,绝望地想到她身边去。那个男人把她压在地上,强迫她张开大腿。她的手腕被扣在地面,眼睛痛苦得紧闭着。我也在尖叫,拳头疯狂地捶打车窗,但我打不破车窗玻璃。
  那个男人完事后,身上沾着安雅的血。他拉上裤子拉链,大声地宣布:“很好,非常好!”
  我看着安雅,一开始,我认为她一定是死了,因为她一动也不动。那男人甚至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自顾自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喝了好大一口。那个男人没看到安雅又有了生命迹象。
  突然,安雅站起身来,拔腿狂奔。
  她逃向沙漠时,我的手紧压在车窗上。安雅,快跑!跑!
  “嘿!”有一个男人大叫,“那个跑掉了。”
  安雅继续逃。赤着脚、光着身体,尖锐的石子一定会割伤她的脚。但是广阔的沙漠就在眼前,她毫不犹豫地往前跑。
  别回头。继续跑!继续……
  一声枪响使我的血液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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