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十二岁男孩布莱斯·福提恩被法国海关人员从卡车里拖出来时,他只会说一句法语:“我叫布莱斯·福提恩我是法兰西共和国公民这绝对是事实。”他的护照是伪造的。除了几个法语单词,他只会说俄语。他无法解释是如何从高加索地区来到这个人权国家的,这可是夏尔·波德莱尔的国度。而且,他还在路上失去了葛洛丽娅·波希米亚。这个女人曾一直伴随着他,尽管有战争,有重重边境线,尽管生活在苦难和恐惧之中,这个心怀广阔的女人总是对他说:朝着更远的地平线前进。 多年之后,布莱斯·福提恩长成了一个青年,取得了法国公民身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但他念念不忘多年前失散的葛洛丽娅,从来没有停止寻找她。终于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法国驻第比利斯大使馆的信。他将找到的不只是葛洛丽娅,还有他自己的身世之谜,这个谜一直被隐藏在一连串精心编织的谎言背后。 作者简介: 安妮-罗尔·邦杜(Anne-LaureBONDOUX)一九七一年出生于巴黎。她在巴黎十大完成文学专业的学习后,从事过广播剧、小说和香颂的创作,之后在巴亚出版社成为一名专业编辑。三十岁那年,她决定潜心写作,出版了《杀手的眼泪》《公主与船长》等七部青少年小说。这些小说不但深献给我的母亲 一 我的名字是布莱斯·福提恩。我是法兰西共和国公民。这绝对是事实。 那天当海关人员在卡车最里面发现我时,我只有十二岁,身上的味道就像阿布德马利克住的垃圾场一样难闻。我只会重复这一句话:“我叫布莱斯·福提恩我是法兰西共和国公民这绝对是事实。” 我几乎把所有珍贵的东西都弄丢在路上了.幸好,我还有护照。葛洛丽娅在加油站用力地把它塞进了我衬衫的口袋里。上面白底黑字地写着:我于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生于芒什海峡岸边的圣米歇尔山。这个地方在绿色地图册的第十六页。问题是我的照片是撕下来后又粘上去的。尽管阿先生很用心地重做了照片上的官方钢印,海关人员还是不相信我是一个真正的小法国人。我想向他们讲述我的故事,又不懂足够的法语单词。他们就抓住我套衫的领子,把我从卡车里拉出来带走了。 就这样,我的童年结束了:在高速公路A4路口,在我意识到葛洛丽娅不见了,而我必须在一个人权国家,在夏尔·波德莱尔的国家独自生存的时候,我的童年一下子就结束了。 我在一个等候区待了一天又一天,又到了一个接待中心。法国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堵堵墙,一张张铁丝网和一扇扇门。我睡在宿舍里,这些宿舍使我想起了“玛塔钦”的阁楼,只是这里没有天窗可以看星星。你看,在这世界上,我是孤单一个人了。但是,我不能让绝望完全腐蚀我的灵魂。我还要去圣米歇尔山找我的妈妈呢!这很好解释,可我不懂法语。我不能讲述“恐怖的事故”,也不能说出那些指引我来这里的机缘巧合!当你不能讲话的时候,感觉就要憋死了。 如今,许多年过去了,一切都改变了。我能够用法语说出每个事物的名称,会使用动词、名词、形容词、连词和动词变位。我的口袋里装着一份新护照,符合社会法律规定的护照。 不久前,我收到一封来自法国驻第比利斯大使馆的信。信上说有可能找到了葛洛丽娅的踪迹。因此我坐在这个戴高乐机场的登机室里,带着一只行李箱,带着沉重的心情,还有终于能再见到她的强烈希望。不过,在见到她之前,我得理清我的思绪。 那么,就是这样:我叫布莱斯·福提恩。我是法兰西共和国公民,然而,我生命的前十二年是在位于黑海和里海之间的高加索度过的。这个地方在我的绿色地图册的第七十八页。那时我说俄语,人们叫我库玛。这似乎很奇怪,不过很容易理解,只是我得从头讲述。把一切都讲出来,而且有条有理。 二 我最早的记忆是在一九九二年的冬天,那年我七岁,和葛洛丽娅一起跟其他难民家庭住在一幢大厦里。我不记得那座城市的名字了。由于战争,我们没有电,也没有暖气。 空气中弥漫着碱水和醋的味道。 女人们聚集在院子当中,围着一个烧着木柴的大铝桶。她们光着胳膊,一直到肘部的皮肤都是红红的。她们很大声地说话,嬉笑。桶内热气蒸腾,楼层的玻璃上被蒙上了厚厚的水雾,衣物在污浊的泡沫中翻滚。 远处的挡雨披檐下,可怕的谢尔盖在磨他的剃刀。嘁呖,嘁呖。 他吆喝我们,一个接着一个。 “你!过来!” P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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