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现实主义小说代表作《酒吧长谈》隆重登场! 《酒吧长谈》讲述:他是一个在独裁政权中当过保镖和密探的人,谁给他钱,他就为谁做事。他可以为上司到妓院去收“月钱”,镇压妇女游行,甚至为了帮上司搞社交而甘心充当喜好同性的大资产家费尔民·萨瓦拉的泄欲工具。他是司机、打手;是受害人,也是凶手。他目睹上层社会种种丑行,了解各种政治阴谋和腐化生活,最后在狗场以捕狗打狗为生。 他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失意记者,也大资产家费尔民·萨瓦拉的宝贝儿子,却和一个“本应做他仆人的女人”结婚。他一生一事无成:闹革命时没有信仰,谈恋爱时失败,写社论时净写狂犬病问题,调查凶杀案时凶手和父亲有染……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一生倒霉。 这样的两个人偶然相遇了,一起去酒吧饮酒忆旧,两人的谈话贯穿了整部小说,独特的“对话波”结构牵动层层故事和情感,史诗般宏阔波谲、戏剧般生动诡异的巨幅长卷就此展开:黑暗时代的独裁统治下,被席卷的日常生活、爱情和梦想……一一浮现。 作者简介: 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MarioVargasLlosa),著名作家,世界小说大师,被誉为“结构现实主义大师”和拉美“文学大爆炸”主将之一。 1936年3月28日生于秘鲁第二大城市阿列基帕。早在出生前父母即已离异,出生后一年随母去玻利维亚的柯恰潘帕,与外祖父住在一起。1945年其父母重归于好,他随母返回秘鲁,在皮乌拉定居。1946年全家迁居利马。1957年他毕业于利马圣马可大学文学系,1959年到法国深造。 略萨的第一部小说获得1962年简明丛书奖和1963年西班牙文学批评奖。1965年他的第二部小说《绿房子》问世,并获得西班牙文学批评奖和首届罗慕洛·加列戈斯国际小说奖(1972年马尔克斯以《百年孤独》成为第二位得主)。又发表了小说《酒吧长谈》、《潘达雷昂上尉与劳军女郎》、《胡利亚姨妈与作家》、《世界末日之战》、《公羊的节日》、《天堂在另一个街角》和《坏女孩的恶作剧》等。 略萨1985年获海明威文学奖,1986年获西班牙阿里图里亚斯王子文学奖,1988年获美洲金质奖章,1994年获西班牙文学的最高荣誉——塞万提斯文学奖,1999年获以色列耶路撒冷文学奖,2000年获第13届梅嫩德斯·佩拉约国际奖,多次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在1976年第41届国际笔会代表大会上,略萨被推选为主席。2010年10月,略萨因其“对权力结构的制图般的描绘和对个体人物的反抗、反叛和挫败的犀利描写”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1990年以来第一位获得该奖项的拉丁美籍作家。 目录: 作者致译者的信(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 主要人物表 五光十色的国家(代序) 第一部 第二部 第三部 第四部 结构革命的先锋(孙家孟) 我怀着崇敬之情读完了《酒吧长谈》。 ——大江健三郎 圣地亚哥站在《纪事》报社的门口,漠然地向塔克纳路望去:一辆接一辆的小汽车、参差错落的褪了色的建筑物,仿佛在浓雾中飘荡的霓虹灯广告架。这是一个灰濛濛的中午。秘鲁是什么时候倒霉的?车辆在威尔逊路口的红灯处停了下来,几个报童在汽车中间转来转去叫卖晚报。圣地亚哥迈开脚步,朝哥尔梅纳路走去。他双手插在衣袋里低头走着,身前身后都是行人,这些人都是到圣马丁广场的。小萨,你就像秘鲁一样,也是在某个时候倒霉的。圣地亚哥想道: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倒霉的呢?到了克利伊昂饭店对面,一只狗跑过来舔他的脚。去,滚开,你要是条疯狗可怎么办?他想道:秘鲁算是倒霉了,卡利托斯也倒霉了,一切全完蛋了,毫无办法。圣地亚哥抬头一看,只见开往观花埠的私人汽车站台上排着一溜长队。于是他穿过广场,这时他一眼看到诺尔文正坐在塞拉酒吧里:喂,兄弟。啊,小萨,你坐。诺尔文手里摆弄着一杯混味酒,让一个擦皮鞋的人给自己擦皮鞋。他邀请圣地亚哥喝一杯。看样子他还没喝醉,圣地亚哥坐了下来,叫擦鞋人也给自己擦擦。好了,先生,马上就好,管保把您的鞋擦得跟镜子一样亮。 “好久没见了,社论撰写人先生。”诺尔文说道:“你在社论组工作要比在地方版愉快吧。” “社论组的工作少些。我每天很早就去上班,一拿到题目,我就捂着鼻子,两三个小时写下来,一拉链子,好了。”圣地亚哥耸耸肩。他想:也许就是在那天我倒的霉。那天社长把他叫去,要了一瓶水晶牌冰镇啤酒,向他问道:小萨,你愿不愿意顶替奥尔甘比德写社论?你上过大学,社论总是能写的,对吧,小萨? “要是我,把全世界的黄金给我,我也不去写社论。”诺尔文说道,“你消息不灵通,可干报业这一行全靠消息灵通。小萨,我死也不离开侦破新闻组,你信不信?顺便问一下,卡利托斯大概见阎王去了吧?” “还在医院里,很快会让他出院的。”圣地亚哥说,“他发誓要戒酒了。” “听说有一天夜里,他上床的时候看见满床都是蟑螂和蜘蛛,是真的吗?”诺尔文说道。 “他一掀被子,成群的蜘蛛和耗子一齐向他扑过来。”圣地亚哥说,“他光着屁股就跑到了街上,还大喊大叫的。” 诺尔文笑了起来,圣地亚哥闭上了眼睛:由于地震,乔里约斯区的房子都变成了一个个带有铁栅的木桶和满是裂痕的洞穴,里面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什物,还住着干瘪的老太婆,她们满身灰垢,像是发了霉;静脉曲张的双腿趿拉着拖鞋。—个人影在木桶般的房子中间乱跑,他的惊呼声震撼了黏渍渍的清晨,惹恼了追赶着他的蚂蚁和蝎子。圣地亚哥想道:卡利托斯是在借酒浇愁,用嗜酒来反对那慢性的死亡。你做得对,卡利托斯,每个人都应该尽可能地避开秘鲁。 “早晚有一天我也会看见这些小虫子。”诺尔文好奇似的观看着手里的混味酒,苦笑着说遭,“小萨,记者没有不喝酒的,喝酒给人带来灵感,你信不信?” 擦鞋人给诺尔文擦完鞋,又吹着El哨在圣地亚哥的鞋上抹鞋油。《最后一点钟》报那边怎么样了?那群强盗都说了些什么?他们对你的寡情薄义很不满意,小萨,他们希望你像过去那样经常去看望他们。你现在时间多得很,小萨,你还在别处兼职吗? “我也就是读读书,每天都睡午觉。”圣地亚哥说道,“也许我再去注册攻读法律。” “你当报人还没做到消息灵通,又想搞什么别的文凭了。”诺尔文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在社论组干下去吧。等你毕业当了律师,干脆离开报界。我看你正在变成资产阶级。” “我都三十岁了。”圣地亚哥说道,“想变个资产阶级也太晚了。” “你都三十岁了?”诺尔文沉思了起来,“我也才三十,可看上去像是你的爸爸。在侦破新闻组工作简直把人都给毁了,你信不信?” 塞拉酒吧的桌子旁,一张张都是男人的面孔,一双双颓唐无神的目光,一只只伸向烟灰缸和啤酒杯的大手。圣地亚哥想道:卡利托斯说得对,这儿的人真难看……我今天是怎么了?擦鞋人挥手赶跑了两条在桌子问气喘吁吁乱窜的狗。 “《纪事》报发动的预防狂犬病的运动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诺尔文说道,“太讨厌了,今天早晨又用了一整版谈这事。” “所有反狂犬病的社论都是我写的。”圣地亚哥说道,“对我来说,写关于古巴和越南的社论比写这种社论更烦人。啊,现在不用排队了,我得去乘车了。” “跟我去吃午饭吧,我请客。”诺尔文说道,“小萨,撇下老婆,让我们回忆回忆以前的好日子吧。” 热腾腾的豚鼠、凉丝丝的啤酒、桥下区那家卡哈玛尔卡角饭馆、在青绿色岩石间潺潺穿流的利马克河那混浊的河水、海地饭店那泥汤般的咖啡、米尔顿饭店的赌台、混味酒、诺尔文家中的淋浴、同贝塞利达一起到价格优惠的妓院里搞的夜间狂欢、酸楚楚的梦境、昏沉的头脑、清晨起来的赊账吃早饭。是呀,我很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倒的霉。 “安娜给我做了虾汤,不回家就吃不上了。”圣地亚哥说道,“改日再说吧,兄弟。” “你真是怕老婆,”诺尔文说道,“唉,你算是完蛋了,小萨。” 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兄弟。诺尔文抢着付了啤酒钱和擦皮鞋的钱,二人握手告别。圣地亚哥又来到了车站。他乘的那辆私人汽车是雪佛兰牌的,里面开着收音机:请喝印加可乐,清凉爽口。接着是一支圆舞曲:河流啊、峡谷啊,我的秘鲁啊。这是赫苏斯·瓦斯盖斯那经验丰富的嗓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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