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无聊》是一部短篇小说集,每一个故事都在嘲讽之后,留下悲伤、茫然,以及寻找的渴望。 《魔鬼的无聊》的作品多呈戏谑及反叛色彩,有着颓废而又浪漫的输家哲学之美。作者坂口安吾是日本战后文学中“无赖派”的旗手,他的作品在年轻人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作者简介: 坂口安吾(1906-1955)本名坂口炳五,日本战后著名的文学大师,“无赖派”文学的领军人物。十六岁时,他因沉溺文艺,考试交了白卷,被学校开除,离开之前,给他的课桌刻下了这样一句话:“余将成为伟大的落伍者,有朝一日重现于历史上。”1946年,他发表《堕落论》,一时风行日本,使他受到万众瞩目,渐渐成了“无赖派”(偶尔亦称“新戏作派”)文学旗手。坂口安吾认为推理小说是一种高级的娱乐,是“解谜的游戏”、“作者和读者的智慧比赛”,他的推理小说虽然数量不多,但几乎篇篇都是精品。 目录: 魔鬼的无聊 我想拥抱海 直盯着人看的女人——语吕三船与真心手记 行云流水 肝脏医生 困惑的时代(译后记) 即使在今天,坂口安吾的作品依然能够“拉近”年轻的一代……日本每年有3万多人自杀,大量年轻人沦为不上学、不工作的“NEET”一族,“为了活下去,必须堕落”,面对日益闭塞的时代,人们手中的“利器”或许也只能是“无赖”精神了。 ——日本《读卖新闻》 坂口安吾对任何事物都抱有爱与恨的矛盾心理,他的“无赖”精神与时下日本年轻一代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待世界可谓如出一辙,因而在年轻人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日本作家 小野正嗣 坂口安吾的作品,挖掘人性的幽暗往往逼近疯狂的边缘,这是他在文学史上的贡献,也是他成为日本文学一片不可忽视的险蛾风景的主要原因。 ——作家 徐锦成 坂口安吾的极而言之剥掉了一切假面,跟着他耍一个无赖,便释怀了挫折与颓丧…… ——旅日作家 李长声 我想,战争中很少有像我这么没出息的男人。虽然心里早就做好准备,征召令迟早会来,不是这一次就是下一次。不过,最后还是没来,虽然收到了征用令与传唤令,可是只来找了我两三次。就因为我跟别人比起来,资质差到令人惊讶的地步,就干脆把我放弃了。只是笨拙而客气地对我说了声“辛苦了”,然后把我送出来就结束了。 因为我在战争中,是个抱持着听天由命,随便别人爱怎么搞都不关我的事的人。所以,收到征用传唤令的时候也一样,我无所谓,对方要我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就抱着这么干脆的想法。当他们说“身体不好的请到这边”时,身体健壮的里面有一半的人都往那一边去了。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慌张。不过,政府官员对我的无能还不太在意,他们更在意的,似乎是我可能是个会危害其他征用工的人物。因为一般公认小说家是那种早上睡觉、晚上熬夜的懒惰鬼,是群不服从规则的无赖汉,也因此对我怀有畏惧吧。我原打算听天由命,要我去哪个工厂我都去,可是,正如我所说的,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工作,我是个天命主义者。毫不慌张的样子,似乎有时候也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因此,就在全日本的人都在忙碌工作的时候,只有我什么都不做,也因此我心里早做好了三分之一的死亡准备。 我本来是日本电影社的特约顾问。不过,我是个顿时间会想不起“顾问”两个字要怎么写的特约顾问,所以各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顾问了吧!一个礼拜去露一次脸,看看这个礼拜的新闻影片以及其他有趣的东西,然后,跟专务见面谈个十五分钟话就可以了。有时候专务还会觉得麻烦,一副不见面也可以的样子。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就渐渐变成一个月只去一次,就仅是去领月薪而已。我其实写了三部剧本,可是一部也没拍成。第三部《黄河》根本是乱来,请我写这部剧本的时间,是昭和十九年年底,那时候早就知道日本会输了,明明知道不可能在那个时候,挂着相机,悠哉悠哉地走在黄河边了,可是,却要我写剧本。想来是专务可怜我吧?他大概想我什么都没做,也没去公司,坐领干薪,心里应该感觉不好受吧?于是才会拜托我写一部大剧本。专务跟我之间,有一些私人的关系啦!不过,这点就略过不提了。 据说能控制黄河的人,就可以控制整个中国。因此,黄河治水至今仍是中国无法解决的大问题。中国事变之初,战略性决堤,注入黄海的河口,改为注入扬子江,日军为此展开大工程。这是电影的主题。不过这个部分与我无关,我写的是这个主题的前篇,谈的是黄河为一条具有什么样怪物性格的独特大河,是偏向历史性、地理性的文化电影。 因此,我很用功地研究了黄河。书读了一些,在立教大学里面有个亚细亚研究所,这里有一位身兼诗人的中国学者,名字我又忘了,那个人我曾在三好达治那里见过,听说是个可以信赖的中国学者,也听说这位诗人在亚细亚研究所里工作,因此我去拜访求教于他。其他还有几位中国学者,虽然很不巧,都是没有特别研究过黄河的专家,不过,在这里受到诚恳的接待,还告诉我有两家专门卖中国书的书店,叫做内山与山本的,于是我去买了书开始读起来。 另外,会津八一老师听说我正在研究黄河(大概是听创元社的伊泽说的),便邀请我到早稻田的甘泉园这个地方来,因为这里有老师的中国古代美术收藏品。他告诉我有关黄河的文献,不过那些文献都是中国的书,我缺乏阅读的功力,所以只拿到书名,就不得不敬而远之了。 是件看来毫无完成希望的工作,也就是说,我被要求去做一份毫无意义的工作,也难怪他会这样对待我,我心知肚明。这如果是一本小说,战败后过个十年、二十年,也许有出版的希望,甚至等我死了之后也有可能,这种想法并非空谈。不过,描写中国的电影这种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它将会随着战败永远消失,宛如水中泡影。也难怪他要我做水中泡影啦!其实看黄河的书很有趣,我几乎每天跑神田、本乡、早稻田,以及其他各地的旧书店去找书,就连黄河之外,有关中国的书,也为了写剧本而拼命读,甚至到了太过的程度。不过,还是一点都没有要写剧本的心情。硫磺岛被打垮了,冲绳陷落,每两个月见专务一次,每次见面就催我该写了,不过,专务只在意公司的体制,他明知道不可能拍摄。对于专务仅关心公司内部的形式这一点,让我很难过,然而,我想,既然每个月都拿人薪水,那我就必须写。可是,不太可能光为了这种义务,就去做如此毫无意义的工作啊。我内心叨絮着,我有一半的薪水都拿去买黄河的文献了,就饶了我吧!我如此自我安慰,解释自己的怠慢。 我的住所很奇妙地在火灾中幸存下来,这是我全然没有想到的,因为我住在蒲田,附近有下丸子的大工厂区,这里已经遭到大轰炸了。虽然遭遇大轰炸,可是,只炸毁了一间大工厂,其余都只是受到流弹波及而已,还有二十几间工厂没受到摧残。我想,一间工厂要花两个小时轰炸的话,要炸毁其他这些工厂,少说也要二十几个小时。我对于即将到来的轰炸感到厌烦,而且,我想迟早会有一两颗流弹掉到我家。 因此,我计划只要一知道白天的编队轰炸目标是这附近的工厂地带,就要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不管要我跑五百公尺或一千公尺都行。所以我经常训练我的脚力,避免脚力衰退,甚至还计划好要跳过四公尺宽的水沟。P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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