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在拉维·哈吉的这部令人惊叹、令人难忘的小说中,加缪的这句名言成了黎巴嫩内战时期,贝鲁特两个年轻人生命的试金石。 巴撒姆和乔治是在贝鲁特战火中一起长大的玩伴。现在,他们必须面对未来的抉择:要么投靠当地罪恶权势,留在贝鲁特,要么远走他乡。巴撒姆一心要离开贝鲁特,为此,他耍花招从赌博机上偷钱,为未来积攒路费。而乔治则投入了当地黑帮的怀抱,穿上了军装卷入贩毒和黎巴嫩内战派系的杀戮。 本书以巴撒姆为小说叙述者,勾画了一幅在战火中定型的青年肖像,美丽而震撼人心。 拉维·哈吉将阿拉伯诗歌独特的整齐韵律和美感融入生动、跳跃的文字影像中,以其独特风格嘲弄了一个疯狂的世界,它光滑而看似健全的表面,掩盖不了刀锋般锐利的边缘。这是对战争阴影下的生命与死亡,对战争未来的反思。 目录: 第一部罗马第二部贝鲁特第三部巴黎 一万颗炮弹落在这片土地上。我在等乔治。一万颗炮弹落在贝鲁特,落在这座拥挤的城市。我躺在一张蓝色的沙发里。沙发上铺着白布,免得它沾上灰,或者被脚踩脏。 该离开这里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妈妈的收音机响着。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它一直都响着,里面的雷特威牌电池像是能用上一万年。这收音机罩在一个廉价的绿色塑料套里,套子上面满是破洞,还模糊地泛着油污,那是妈妈做完饭以后擦上的指印;套子上的尘垢年深日久,嵌满了每个旋钮的隙缝,紧紧黏附住收音机的每一条边沿。但什么都不能阻止法鲁兹那颓靡凄惨的歌声从收音机里飘出来。 我离开不是为了躲避战乱;我只是想逃离那个令人厌恶的歌手法鲁兹。 暑热降临。太阳低低地挂在空中,大地被它灼得滚烫,家里的房子,连带顶楼都在它的炙烤之下。我家白色的窗户下那条狭窄的街道上,基督徒养的猫旁若无人地闲逛,它们从不会在胸前画十字,更不会-在身着黑衣的神父面前虔敬地跪倒。街两边都停着汽车,有些车斜靠上旁边的人行道,堵住了困倦愁闷的行人的去路。他们疲倦的双脚、拉长的脸庞,他们沉重的步伐、惨淡艰辛的生活,都好像在无声地谴责美国在这里造下的罪孽。 酷热难耐,炮弹落下。痞子们上蹿下跳:他们硬挤进领救济面包的长队,抢走病弱者手中的口粮,威吓面包师傅给他们赊欠,还对他的女儿动手动脚。痞子是从不甘心排队的。 乔治按了一下喇叭。 一阵冒着白汽的黑烟扑向窗口,突突的震响声也涌入房间。我奔下楼梯,一路上嘀咕着对法鲁兹的诅咒——那个无病呻吟的歌手,就是她把我的生活变成了人间地狱。 我妈正好从顶楼走下来,拎着两只水桶。她刚去邻居家的蓄水池偷了些水。 “没水了,”她说,“每天才来两个小时水。”像往常一样,她又唠叨起家里还有什么东西可吃。我向她摆了摆手,径自下楼去了。 我爬上乔治的摩托车,坐上他身后的座位。我们穿行在市区的干道上——就在这里,以前沙特的外交官公然招来法国妓女玩乐;希腊人曾经当街而舞;入侵的罗马人曾经沿街长驱直入;波斯人坐在路边磨他们的刀剑;马穆鲁克人偷走居民家里的食物;十字军犯下生吃人肉的罪行;还有,土耳其人曾经把我的外婆买去为奴。P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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