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藻海》由琼·里斯编著。 《茫茫藻海》讲述了:安托瓦内特是一名西印度女孩,嫁给了一个不知名的小伙子,后来又随这个小伙子一起回到了伦敦。伴随着没有爱情的婚姻和充满敌意的气氛,安托万内特精神不振,时常颠疯。她的丈夫将安托瓦内特圈养在位于桑菲尔德的一所房子的阁楼里。只有他本人以及一位佣人知识安托瓦内特的存在……这是一个关于殖民者混血后代、无法给自己身份定位的克里奥尔女子悲怆人生的往事,也是一个关于那个时代女子用生命打破黑暗来抗争的宿命结局。 现代主义最伟大的女作家带你重识《简·爱》,桑菲尔德庄园顶楼疯女人的真实面目首次清晰。 作者简介: 琼·里斯,二十世纪英国文学大师。出生物西印度群岛,1910年到伦敦英国皇家戏剧学院学习表演,一年后辍学。凭借天生美貎,当过巡回合唱团演员、模特儿等。婚后与丈夫浪迹欧洲,生活潦倒。1927年至1939年间,里斯发表了四部长篇和一部短篇集,包括著名的《黑暗中的航行》(VoyageintheDark1934)、《早安、午夜》(GoodMorning,Madnight1939)等。这些杰作因意识前卫,过于超越作者所处的时代而被不幸埋没,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才得以“重视”。1966年《茫茫藻海》的问世掀起了一股持续至今的“里斯热”。此书获英国皇家文学奖、W.H史密斯奖,确立了里斯作为经典作家的地位。里斯被誉为继伍尔芙之后现代主义巅峰时代最伟大的女作家,当代女性主义者也拥其为“代言英雄”。1979年,在琼·里斯逝世后,英国皇家授予其高级英帝国勋位爵士称号。 俗话说同舟共济,白人们就是这样做的。但我们和他们并不在一条船上。牙买加的女人们从来都看不惯我母亲,“因为她简直就是美的化身”,克里斯托芬如是说。 她是我父亲的第。二个妻子,在她们看来比他年轻得太多,并且,更糟糕的是,她是个马提尼克①女孩。我曾问过她,为什么来探望我们的人那么少,她告诉我,从西班牙城到我们居住的库利伯里庄园的道路非常糟糕,并且如今再也不会有人去修缮它。(我的父亲,来访者,马,充满安全感地躺在床上——这一切都再也没有了。)另一日,我听到她和我们的邻居、也是她唯一的朋友勒特雷尔先生说话。“他们当然有自己的不幸。还在等待英国政府通过《废奴法令》时所承诺的补偿。有些人要等好久好久。”她怎么可能知道勒特雷尔先生会是最早厌倦这场等待的人?一个静谧的夜晚,他射杀了自家的狗,游向大海,从此永远消失。没有英格兰来的经纪人料理他的财产——这处房产被称作纳尔逊宅——却有西班牙城的陌生人骑马赶来闲聊,讨论这一悲剧。 “住在纳尔逊宅?怎么都不能去的!一个倒霉的地方。”勒特雷尔先生的房子于是被空放着,百叶窗在风中砰砰作响。不久。黑人们都说那屋子闹鬼,他们不愿意靠近。这样一来,也就没人愿意走近我们家了。 我惯于一种离群索居的生活,但我母亲仍然有计划和盼望——或许当她每每经过镜前的时分,那盼望便油然而生。 她仍然每天清晨骑马出去溜达,无视那些黑人成群地站在附近,嘲笑她,尤其在当她的骑马服变得褴褛起来之后(他们注意衣饰,也了解金钱)。 然后某一日,大清早,我看到她的马躺倒在鸡蛋花树下。我走上前去,发现它不是病了,而是死了,眼睛上黑乎乎地爬满苍蝇。我跑开了,也没有对人讲这事儿,因为觉得如果我什么人都不告诉。这事就不会是真的。但那天晚些时候,高弗瑞也发现了马,原来是被毒死的。“如今我们孤立无援了,”母亲说,“今后还将遭遇些什么?”高弗瑞说:“我不可能没日没夜地照看马儿。我如今太老了。旧时代要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死死抓着也是没用的。上帝没有在黑人与白人间制造差别,对他而言黑人和白人是一样的。放心吧,好人儿是不会被抛弃的。”但她做不到。她那么年轻。她怎能不试试拉回所有那些逝去得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一切呢。“你想瞎就瞎,想聋就聋吧。”她凶巴巴地说,“虚伪的老家伙,”她不停地说“他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魔鬼啊,”高弗瑞说,“但这个世界对凡人来说也维持不了那么久。”我的弟弟皮埃尔走路摇摇晃晃,并且口齿不清,母亲说服西班牙镇上的一个医生来给他看病。我不知道医生对她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对医生说了些什么,但那医生之后再没有来过,那后来她就变了。突然改变,而不是逐渐地。她变瘦了,沉默了,最后完全拒绝走出家门。 我们的花园很大,漂亮得就像圣经中的伊甸园——生命之树在这里生长。但花园已经荒弃。小径杂草丛生,枯萎的花的味道与鲜嫩的花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桫椤高得像是在森林中野生,它下面的光线是绿色的。兰花或者出于某种原因没有被人碰过,繁盛得让人够不着。一株蜿蜒如蛇,另一株仿佛章鱼,细长而不带一片树叶的褐色触须从扭曲的根部垂挂下来。这株“章鱼兰”一年开花两次——那时候连一寸触须都看不见。只见大团大团的钟形花朵,白色、紫色、深紫,美妙极了。香味浓烈甜美。我从未曾走近过它。 库利伯里所有的邸宅都像这座花园一样荒弃,委身于草木。再没有奴隶制了——那谁还会工作呢?这一点从未让我悲哀。我并不记得这个地方繁华的日子。 母亲经常在那道铺有路面、架有顶棚的斜坡上走来走去,那道坡和房子一样长,向上通往一片竹林。站在竹林旁,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海,但经过的人也能盯着她看。他们盯着她看,有时还笑出声来。笑声走远、变得微弱后很长一段时间,她还闭着眼睛,攥紧拳头。她黑色的眉毛中间出现一道深深的皱纹——简直有如刀刻。我恨这皱纹,有一次我伸手碰她的额头,想要抚平它。但她将我推开,并不粗暴,而是平静、冷淡地,一言不发,似乎她断然确定:我对她毫无用处。她想要和皮埃尔一起坐,或者随意走动,不要人纠缠,她想要安宁和平静。我够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噢,别烦我。”她会说,“别烦我。”在知道她是高声自言自语后,我有一点怕她。 于是,我大多数时间都在厨房里度过。厨房是一座独立的建筑,距离主屋有点距离。克里斯托芬睡在厨房旁边的小屋里。P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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