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近年来澳大利亚原住民作家创作出版的最深刻、最动人、最具艺术魅力的小说。该书把澳大利亚原住民古老的传说、神话以及他们信奉的所谓“梦幻时代”的原始“图腾”和现实生活中的种种矛盾糅合在一起,描绘出一幅色彩瑰丽的画卷。 作者亚历克西斯·赖特把小说的背景放在澳大利亚北部的卡彭塔利亚湾,以古福瑞特国际矿业公司与德斯珀伦斯镇东西两个原住民部落的矛盾为主线,将两个部落内部的斗争以及两个部落新一代与老一代之间的斗争交织在一起,展开一系列戏剧性的冲突。 作者或浓墨重彩,或轻描淡写,意识的流动和写实的描述交替出现,古老的传说和现实生活水乳交融,塑造出捕鱼大师诺姆·凡特姆、垃圾女王安吉尔·戴、与矿业公司英勇斗争的诺姆之子威尔·凡特姆、从大海走来的神奇人物埃利亚斯·史密斯、凶残的白人镇长斯坦·布鲁泽等一系列栩栩如生、性格各异的人物。 本书于二〇〇七年获得澳大利亚最高文学奖迈尔斯·富兰克林文学奖,令亚历克西斯·赖特成为首位获得该奖的原住民作家。此外,该书还荣获昆士兰州总理小说奖、维多利亚州总理万斯·帕尔默小说奖、二〇一〇年“想象澳大利亚——盲文图书奖”和“澳大利亚文学金奖”。同时也已被翻译成波兰文、意大利文、法文、孟加拉文和日文出版。 目录: 第一章从远古时代开始 第二章安吉尔·戴 第三章埃利亚斯·史密斯来了……又走了 第四章一号房子 第五章莫吉·费希曼 第六章懂事的鱼 第七章凡特姆的家事 第八章诺姆的职责 第九章巴拉,希望之子 第十章穿披风的巨人 第十一章矿山 第十二章远方来信 第十三章龙卷风 第十四章回家这部书的作者是澳洲原住民,而且是一个中国男人的后裔。她的这本小说是那种具有伟大品格的作品,是地方志与民族史的结合,是征服与被征服的纠结,是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的斗争和融合。当然,更重要的是,这部作品具有高超的文学技巧,让我这样的以写小说为职业的人,感到十分钦佩。 ——莫言 亚历克西斯·赖特是土著的后代,她笔下写出的是原住民的倔犟,有一种不可摧移的执著性格。我在她强悍的文笔之下时时震惊,并为她描绘的如诗如画的图景所陶醉。她写得是如此英勇而富有诗意。……这是一部关于澳洲土著的史诗,是一部惊心动魄的现代杰作。其单元式结构,蔓生的不平行不规则的扩展,博学的知识与生活经验及本土神话紧密结合的雄心,魔幻现实主义谱系的审美方式,都给予我们震撼的、崭新的阅读感受。 ——张炜第一章从远古时代开始 一个部落齐声呼喊:我们已经知道你的故事了。 钟声到处回响。 教堂的钟声呼唤信徒们到泰布伦克尔。天堂之门将在那里打开,但是对坏人大门紧闭。钟声召唤天真无邪的黑人小姑娘从一个遥远的村落走来,在那里,叼着橄榄枝的白鸽永远不会落地。星期日,从教堂回家的小姑娘们环顾四周,语气平淡地宣布:阿迈戈登来了。 从老祖宗的故事中流传下来的那条大蛇——一个比暴风雨中的乌云还大的怪物,满载他自己创造的“穷凶极恶”,从星星上盘旋而下。如果你一直用飞翔在大地之上、苍穹之下的鸟儿的眼睛观察,就会看见它的动作十分优雅。俯瞰大蛇湿淋淋的身体,你会看到它在古老的太阳照耀下闪闪发光。那是远在人类学会思考问题之前。那是几十亿年前,它从天而降,肚子贴地,在卡彭塔利亚湾潮湿的泥土之上笨重地爬来爬去。 这条富有创造力的大蛇一头扎到地下,穿过滑溜溜的泥滩,身后留下的地洞塌陷下来,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形成深深的峡谷。海水翻滚着滔滔巨浪,沿大蛇留下的“尾迹”,潮水般涌来,原先湛蓝的波涛,很快就变成黄色的泥汤。那泥汤注入蜿蜒曲折的沟壑,形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大河,流淌在海湾辽阔的平原。大蛇爬过海水漫过的平原,爬过盐碱滩,爬过盐渍的沙丘,穿过红树林,进入内陆,然后又回到大海。它在沿海岸线的另外一个地方冒出头,又向内陆爬去。在它的“尾迹”创造了许多条河流之后,它又创造了最后一条。这条河和以前的河流相比,不大也不小,它对那些压根儿就不知道它的人颇为不满,而且绝不会因此而表示歉意。这也正是大蛇在巨大的石灰岩地下河床网络下面居住的地方。人们说,那儿地质酥松,气孔很多,什么东西都能渗入。清新的空气中,宛如贴在河边居民身上的一层皮肤。 这条由于潮水作用而定时涨落的“蛇河”泥水奔流。它那沉重的呼吸我们很难领悟。想象一下潮水向内陆涌来时的情景:古老的石灰岩高原上枯黄的衰草在风中飒飒作响,潮水向峡谷里静静流淌的泉水慢慢推进。突然,它呼出一口气,大蛇掉转头向大陆河湾里巨大的湖泊那一摊浅水游去。连绵逶迤的山岭在这里把大陆和大海隔开。 要想看到大河的呼吸,你得有几天什么都不做的耐心。如果你坐在河边桉树下等待,死树枝指给你一个地方。从那儿,你能看到大蛇如何挣扎着呼出一口气。那气又如何像一股风,创造出银光闪闪的涟漪、宛如昼伏夜出的小蛇身上的鳞甲。而那小蛇,阳光一照射到它滑溜溜的、半透明的身体,就愤怒地摆动着,挣扎着,扭动着,逃回黑暗之中。 这条河和沿海地区的秘密是开天辟地以来老祖宗传下来的“原住民训诫”。要不然,在西南风带来的雨季,人们怎么能在洪水肆虐的辽阔平原,找到蛇、鱼满河的地下河道呢?一个人倘若不是在这样一个时而洪水泛滥、时而土地龟裂的地方长大,怎么能知道什么时候,横扫南北半球的信风会在夏天如约而至呢?怎么能够对气候变化比对自己还更了解呢?季风期,他们到排水区流来到浑黄的水里捕鱼。那时候,一大片一大片的深水注入宽阔的河流,漫过堤岸,淹没辽阔的平原。龙卷风流连忘返,重新集结,大雨滂沱,一直没有停息,但是肥美的鱼多得依然唾手可得。 和大河相处,不管它“心情”如何,你都要有特别的知识。河水按照自己的“心情”,依季节变化改变河道,你和他必须保持一致。河以一种引人注目的姿态对人类的努力嗤之以鼻。它抛弃一位不为人知的恋人,就像遗弃殖民主义鼎盛时期河岸上的一座边境小镇。那座小镇是北澳大利亚腹地的人们为运输、贸易而建的港口。 上世纪初的一个雨季,仅仅因为大河决定改道,从离这座镇子几公里远的地方流走,码头的水便销声匿迹。于是,这个没有水的港口小镇再也派不上用场,但是它并没有就此消失。这里的居民继续谈论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话题——为什么这个镇子要继续存在下去?他们坚持扎根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北部海岸线不被“黄祸”侵略。那是一幅可怕的图画,一支黄色大军跟着箭头向前挺进,箭头直指德斯珀伦斯小镇。最终,保卫家园的热情烟消云散。“黄祸”没有入侵。大家都环顾四周,为它的存在寻找一个更为现实的理由。也就是说,小镇还得时刻提高警惕。责任不是在一两个人身上,而是人人有责。因此要密切关注,要超越个人的经验,对黑人的现状做一番评论。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就认为你为维护国家权利做出了经济上的贡献,为维护这个民族的整体利益,做出了贡献。 诺姆·凡特姆是部落里的一个老人。他一辈子都生活在镇边稠密的普瑞克尔布什灌木林里。他居住在茂密的、细长的枝条上几乎没有可以称之为叶子的灌木丛中。那些灌木一千根刺人的枝条下,也不会给蚂蚁一英寸遮风挡雨之地。德斯珀伦斯镇边外来的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灌木早在诺姆家族任何人有记忆之前就已经生长了一个纪元。自从诺姆出生,他们这个家族就住在小镇垃圾场旁边。他们从垃圾堆里捡来铁皮、破布、塑料,搭起一间间东倒西歪的小棚屋,一家人挤在里面连气也喘不过来。那些开拓者家族的后代宣称,他们是镇子的主人。但是又说,土著人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个镇子的一部分。没错儿,从前他们的活儿就是掏露天厕所,运垃圾,扫大街。 P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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