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朗尔,电视节目主持人。就在如愿获得德国电视界大奖的当天,老旧太空站的洗脸盆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砸在她头上,送她进入生死轮回——金顿时从一个聪明性感的女强人变为一只蚂蚁! 人生一夜翻转。她千辛万苦爬回家探望,却发现闺蜜妮娜正向丈夫和女儿献殷勤。为了回到女儿身边,金只得多做好事,积攒好卡玛。 究竟要积攒多少,她才能再度转世为人? 她能否找回曾经不屑一顾、被她万般蔑视的“人间生活”? 作者简介: 大卫·萨菲尔(DavidSafier),1966年生。德国知名编剧,作家。作品曾获德国“最佳情景剧奖”“最佳喜剧电视奖”和美国电视艾美奖等殊荣。 长篇小说处女作《蚂蚁的眼泪》甫一面世,成绩斐然。国内销量逾百万册,并被译介至全球27个国家和地区。构思奇妙,想象丰富,轻松幽默间呈现都市“白骨精”的无奈境遇与生活追寻。★妙趣横生,古灵精怪! ——德国《图片报》 ★一个天马行空却又充实丰盈、透视心灵的故事。 ——德国《Brigitte》女性时尚杂志 ★读来非同一般的轻松幽默,留给人无限遐想。 ——德国《汉堡摩根邮报》我乖乖地在房里坐了五分钟,有人敲门,是送范思哲礼服来的。伟大的一刻来临了!我小心翼翼地从塑料袋里拿出礼服,确信自己一定会因为狂喜忍不住跳起来,然而双脚却在地上牢牢生了根。我太震惊了,礼服竟然是蓝色的!怎么是蓝色的!而且也没有肩带!那个蠢货送错了礼服! 我立刻打电话给送货人员:“我是金·朗尔,礼服送错了。” “怎么会?”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问道。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我回答,声音不由得拔尖。 “嗯……”我等着对方再多说出几个字,结果并没有。 “也许你可以检查一下送货文件?”我提议,声音尖锐得都可以划切玻璃了。 “哦,也好。”对方的声音懒洋洋的,仿佛对这个男人来说,查账、看电视、挖鼻孔都比我这件事重要。 “我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参加德国电视奖颁奖了。”我追加一句。 “德国电视奖呀,没听过。”他回答。 “告诉你,我对你的智商缺陷不感兴趣。你要是不快点查出我的礼服送到哪里去了,我就让你们的店再也接不到电视圈的订单。” “何必这么激动呢?我马上回电。”他说完就挂断了。 这个“马上”是二十五分钟。 “很抱歉,您的礼服还在蒙地卡罗。” “蒙地卡罗!”我歇斯底里地高喊。 “就是蒙地卡罗。”他不带一丝情感地回答。 这人解释,目前在我手边的这件礼服其实是某家软件承包商的伴游(“应召女郎”的委婉说法)定的,现在人在蒙地卡罗的她拿到了我的礼服。这样根本不可能及时换回来。这人提议给我一张折价券作为赔礼,但这对我毫无助益。我“砰”的一声挂上电话,嘴里诅咒这家伙和他的后代全都得腹泻。 我满腹狐疑地试穿起蓝色礼服,沮丧地发现:那个年轻伴游比我瘦多了。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过小的礼服不仅托高了我的胸部,也让我的臀部显得更翘。说实话,我穿起来还真够辣。我从来没这么性感过,礼服把我的大腿修饰得比原本那件还要巧妙。由于我也只剩一条牛仔裤和一件套头高领毛衣可穿,毛衣又因为罗蕾给我剪头发而沾满了扎人的发屑,我决定就穿这件礼服出席典礼。再搭配那件黑色披肩应该没问题,只要我的动作不要太大就好。 我就这样穿着礼服进了电梯,下楼来到饭店大厅。这么穿的效果真不赖:所有男人都盯着我看,而且没有一个浪费一秒钟的时间去看我的脸。 在饭店大门等待的卡斯顿惊为天人:“天哪,亲爱的!这件礼服美得叫人窒息。”绷紧的布料压迫着我的胸腔,我喘着气说:“的确很窒息。” 一辆黑色宝马加长礼车开上前,司机替我打开车门。他拉着车门足足有两分半钟,我才终于把自己和礼服完整地收进后座,就怕一个不慎把衣服扯裂。 在傍晚的雨中,我们驶过科隆奥森多夫的商业园区,那里仍存有二战后末世时代的魅力,也正是电视奖颁奖典礼的场地。我看着窗户碎裂的空荡大厅,心头再度涌上一股落寞。 为了不被这种感觉击倒,我拿起手机打电话回家,没人接听。可能是那群来庆生的小孩正像龙卷风一样,在临走前最后一次席卷我们家吧。大家都会感染上艾力克的好心情,一定都玩得很开心,只有我不在场。我觉得简直悲惨透顶。 直到我们的礼车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驶过三个路障,停在红毯前,激增的肾上腺素才把我刚才阴郁的念头一扫而光,因为外面聚集了超过两百个摄影师。 司机替我打开车门,穿着紧身礼服的我以最快速度(结果只是动作僵硬外加慢动作)出了礼车,站在我这辈子最闪耀的闪光灯风暴下。摄影师都高叫着“金,看这里”、“看我这边”、“这才叫性感哪”,真是疯狂极了,刺激极了,令人为之陶醉! 直到下一辆加长礼车开到我们前方为止—那两百多个镜头不约而同从我身上移开,对着薇若娜·布特猛拍。马上就没人搭理我了,只听见那些人同样喊着:“薇诺娜,看这里”、“看我这边”、“这才叫性感哪”。 卡斯顿和我坐定后,颁奖典礼开始了。我得听每个人虚伪的获奖感言,直到乌利希·维克特宣布“最佳时事节目主持人”类别。终于到这一刻!开始了! 我的心怦怦乱跳,紧张得就像驾驶喷射机穿过音障、在逃生座位上被飞机弹射而出,结果发现降落伞打不开一样! 一段我紧张得完全听不进去的短暂演说过后,维克特终于宣布入围名单:“丹尼尔·柯恩”、“珊卓拉·麦西伯格”、“金·朗尔”。颁奖厅的屏幕上播出我们三人的特写,每个人脸上都努力做出镇定的微笑,但只有丹尼尔的笑容最具说服力。 维克特加重语气:“获得‘最佳时事节目主持人’奖的是??”他打开信封,故意停顿一下。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前所未有的快,再下去恐怕就是心跳停止。但我就是无法控制。 维克特终于结束那段停顿,念道:“金·朗尔!” 那感觉就像被一把超级大锤击中,只是完全不痛。我在亢奋中站起,拥抱卡斯顿,他又捏了捏我双颊。 我被掌声冲昏了头。 我真不该得意忘形的。 不然我或许会听到那“啪”的一声。 再不然我也该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的亲密敌人珊卓拉·柯林在窃笑,她本该像狂犬病患者发作,口吐白沫才对呀。 我至少应该觉得奇怪,为什么走向领奖台时,先是听到一声窃笑,然后又听到第二声、第三声。愈来愈多人窃笑,最后膨胀成哄堂大笑。 踏上领奖台的第一级阶梯时,我心头一凛,觉得有些不对劲。凉凉的。臀部也不那么紧了。我悄悄摸了摸屁股,礼服破了! 而且还不只这样:当初为了挤进这件礼服,我没穿内裤。 这么说来,我光溜溜的屁股就展现在一千五百个名人眼前! 外加三十三台电视摄像机! 以及电视机前的六百万名观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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