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在小说中虚构了一个游戏,不仅仅是电脑游戏,更是一个死亡游戏。主人公一号的同事库哈列夫想利用尼库拉(一种神秘的人类种族)的歌声赚取世界性的轰动效应,想挖掘墓葬获得财富,他偷窃了恩替人信奉的地下之神的眼睛——一块晶莹的紫水晶,而根据恩替人的信仰,一旦神眼被偷,世界上所有的恶都会集中在他的眼窝里。 库哈列夫被一群神秘的人所绑架,一号为了挽救他的同事、曾经的好友,回莫斯科筹集五千美金赎金。在返回的路上却遭人暗算意外地转生(灵魂转移)到了小偷瓦列里身上。瓦列里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偷窃,强奸妇女……一号如何应付这个突入起来的身份,他能把神眼还回地下之神的眼窝吗?不断涌出的万恶之源能够被再次封印吗? 作者简介: 柳德米拉·彼特鲁舍夫斯卡娅于1938年生于莫斯科,她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创作戏剧作品,莫斯科的“塔甘卡”和“现代人”等剧院都上演过她的剧作。剧作集《二十世纪之歌》(1988)、《三位蓝衣姑娘》(1989)为戏剧家彼得鲁舍夫斯卡娅带来了最初的声誉,她被认为是万比洛夫之后俄罗斯最优秀的剧作家之一。 从1980年代中后期至今,彼得鲁舍夫斯卡娅的创作主要集中在小说和童话领域。随着短篇小说集《不朽的爱情》(1988)、《沿着爱神的道路》(1993)、《家庭秘密》(1995)的发表,彼得鲁舍夫斯卡娅在当代俄罗斯文坛的地位完全建立起来。1991年,她获得第二届德国汉堡托普费尔基金会设立的普希金文学奖金;1992年,她的中篇小说《夜晚时分》被评为俄罗斯年度最佳作品之一,并获得首届俄语布克奖提名。近些年来,作家笔耕不辍,1996年,她出版了一部五卷本选集,随后,她的中短篇小说集《女孩之家》(1996)、《梦境,找到我吧!》(2000)等也相继问世。 目录: 译序第一章交谈第二章追捕第三章异度花园第四章尤泽尼河来信第五章朋友的尸体第六章傍晚和午夜第七章在莫斯科第八章家和后果第九章一群轻盈的幽灵第十章E-mail 《异度花园》寓言式地展示了俄罗斯知识分子的命运。 ——加·尤泽福维奇,俄罗斯作家、文学评论家 虽然预测未来尤为困难,但我觉得,这部小说十分可能成为(俄罗斯)年度文学大事件。 ——米·佐洛托诺索夫,俄罗斯文学评论家 真出人意料——感觉像是在读托尔斯泰后期的那些寓言,它有着与托尔斯泰一样的率直和蛮横的权威感……一本非常精彩的书。 ——《纽约客》 扣人心弦……让人着魔……耐人寻味又扰人心绪……这本小说灵巧又怪诞,所有的“警世寓言”中都暗藏着道德信息……彼特鲁舍夫斯卡娅被尊为俄国在世的最好作家之一,这本小说就足够证实。一次又一次地,在简洁得不可思议的文字中,在她那女巫般的魔力下,良知、因果酝酿发酵,让人久久不得平静。 ——《纽约时报》 这本书会灼烧你的双手,而你仍不禁要试着去翻开下一页。它让我噩梦不断——那是让人欲罢不能的噩梦。《异度花园》寓言式地展示了俄罗斯知识分子的命运。 ——加·尤泽福维奇,俄罗斯作家、文学评论家 虽然预测未来尤为困难,但我觉得,这部小说十分可能成为(俄罗斯)年度文学大事件。 ——米·佐洛托诺索夫,俄罗斯文学评论家 真出人意料——感觉像是在读托尔斯泰后期的那些寓言,它有着与托尔斯泰一样的率直和蛮横的权威感……一本非常精彩的书。 ——《纽约客》 扣人心弦……让人着魔……耐人寻味又扰人心绪……这本小说灵巧又怪诞,所有的“警世寓言”中都暗藏着道德信息……彼特鲁舍夫斯卡娅被尊为俄国在世的最好作家之一,这本小说就足够证实。一次又一次地,在简洁得不可思议的文字中,在她那女巫般的魔力下,良知、因果酝酿发酵,让人久久不得平静。 ——《纽约时报》 这本书会灼烧你的双手,而你仍不禁要试着去翻开下一页。它让我噩梦不断——那是让人欲罢不能的噩梦。 ——杰西卡·克里斯宾,书名网站Bookslut创始人 年度最具吸引力的一本书……有着无可否认的诱惑力……她的悬疑写作让人想起爱伦·坡的诡异营造能力和契诃夫的心理洞察力(以及幽默的讽刺能力)。而当她写到让人毛骨悚然的高潮时……嗯,斯蒂芬·金得小心了。 ——《more》 这位作家的特别之处在于:文字的抑制、细节的使用和她那有力的视觉感……彼特鲁舍夫斯卡娅绝对是一位有独特天赋的作家。 ——《TimeOut》 彼特鲁舍夫斯卡娅小说独特的魅力在哪里呢?……在于作者利用不同寻常的‘光学原理’。彼特鲁舍夫斯卡娅透过‘晶体’,同时看到自己主人公的一切清洁、污垢、快乐、疼痛、享受、爱情、仇恨、生命和死亡。 ——亚·米哈伊洛夫文艺批评家 如果尝试廓清彼特鲁舍夫斯卡娅的主要主题,那么就是——在残酷世界中的女性命运。 ——格·维林彼特鲁舍夫斯卡娅“既写男性,也写女性,她写的是人,是从女性的视角写的,这种视角的本质特征……可以称为细致入微地关注日常生活”。 ——伊·沙伊塔诺夫俄语布克奖评委会秘书 第七章在莫斯科 他被震醒了,周围的一切都坍塌了,正在坠落、颤抖,一个雷鸣般的声音自天而降,到站啦。脑袋疼得要命。 “好啦,终点,到站了,公民!”一个大婶一边大声喊,一边摇着他的肩膀。“喂!已经到莫斯科啦!” “您,您好……”咳嗽了一声,“请讲。” “这些人醉得就像动物一样……” 她出去了。 他蓬头垢面地坐下了。这是哪?火车,啊哈!我们在火车里,到站了。(到哪儿了?) 他又张望了一下: “已经是莫斯科了,好了!把衣服给我!” 对面空荡荡的,只有床铺。 他跳了起来,裤子是褪下来的……手指上都是血。他系好扣子。往手指上吐了口唾沫,用毛巾擦干净。他看了看四周,我有什么东西吗?我什么都没有。他往身上拍了一下,以免忘记。桌子上是喝空了的瓶子。他看了看小桌子下面。把两个铺位抬了起来。什么都没有。他犹疑着下了火车。 就好像等着这一刻呢,火车平缓地开动了。列车员盯着地面,残酷地搬起了脚踏梯,她马上把车厢门关上了。 啊——!所有的钱都哪儿去了?我的钱在哪儿? 啊——啊——啊啊啊! 他拼尽余力在月台了跑了起来。 是那个婊子偷的!女列车员和她是勾结在一起的。啊——! 他在站台尽头停下了。火车已经开走了。 他一下儿绝望地坐在马路上。几乎没有人。他打起自己的头。 突然旁边出现了几个执勤警察。 他赶紧把刀片从指甲下面拨掉了。他打了个响指。 “您的证件。” 他站起来四处摸。 “我在你们的火车里被偷了啊!啊!怎么办?” “您的护照在吗?请出示一下。” “护照也被拿走了!啊——!” “公民,请您别喊。您当时喝多了吗?火车里也什么样的人都有。我们走一趟吧。” “啊——!我没法儿走!救护车!” 他们从头到脚很迅速地摸索了一遍。后面也摸了。他们会找到刀子的! “在这儿呢,您的护照,在口袋里。你还得谢谢他们没把你杀了。好吧,您都丢了什么?是箱子吗?什么?走吧,您去写份声明吧。” “哎哟,他们偷了钱。声明,你们接受声明吧!” “多少钱?” “是别人的钱啊,就这么回事!有人抵押了房屋!啊——!” “瓦列里?尼古拉耶维奇?我们很同情您。” 什么他妈的瓦列里?尼古拉耶维奇?哦,他们是检查了护照的! 他看了看双手。手不是我的。但是金表也没了。 “表也被偷了!” “请您安静,他们在伏特加里洒东西……麻醉药。就这样。那这是谁的护照?” “是我的朋友在恩茨克去世了,需要办手续,我把护照带给他的寡妇。他被杀了。我坐火车把钱(骂了一长串骂人话)和护照带给她。现在都没法安葬他了!(他甚至哭了起来。)” “哎,您看看。” 刀子可能没找到。可能也被摸走了。什么都拿走了!还有那份证明,警察局的证件啊! “我包厢里的是这么个女人,浅色头发……眼睛是蓝色的……穿一件绿色的皮夹克。她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金属箱子,她在里面翻过东西……她看里面的东西。我没看见,她是在箱盖后面看的。她挑拣东西来着。之后他们打开了一大罐鱼子酱,直接用手吃的,还喝了伏特加……有一个小伙子来找过她,戴着帽子,棒球帽。” “是黑头发的吗?那个女的长什么样?” “我说了,金发的。” “但原本是黑发的吧?我是说肤色就像靴子的颜色?” “好像是……” 另一个人说: “那这个可能是印度人。” “济娜伊达?克拉夫琴科,她给我看了护照。” “她这个克拉夫琴科和你的是一样的,都不是自己的姓。” “后来那个小伙子把帽子摘了,也是金发……白人。” “在这趟火车上干活的都是白人……” “之后她说想换衣服,后来他们让我喝了伏特加……芬兰伏特加,‘绝对’牌的,半瓶。接受我的申请吧!我和你们一起走!” 那些人对他已经丝毫不感兴趣了,迅速撤了。他们眼前已经浮现出了那幅画面。 看来美国人发现箱子不见了的时候,火车已经开了。但是列车员并没出卖他……他们对我和麻醉药有自己的打算。他们肯定发现了箱子是打开的,之后报告箱子主人说有一个戴棒球帽的人扔下箱子跑了。 头晕。是的,但是还有一些钱,那些藏在父亲旧大衣衬里下面的钱。那些有六千。 他向远方走去,空荡荡的,就像赤裸着身体。他要回家了。 啊哈。回谁的家?阿纽塔不会接受我这个样子的。至少不会让我在壁柜里乱翻的。 他在人群中匆忙地摸了一个阿姨的钱包,钱不多,但是够买电话卡了。他走开了,阿姨拼命地喊了起来,边哭边嚷着她们通常说的:“哎呀,什么人啊,什么人啊,哎呀,把我救命的钱都给偷了!帮帮忙吧,我连家都回不去了啊!”她瘫坐在马路上。之后躺下来不吭声了,就像有轨电车下的那个女人那样。有一个女人坐在她身边,摸她的脖子。打手机。 他走了。买了一张电话卡。拨了自己家的号码。声音很小,嗓音喑哑、低沉。 “阿……纽塔!木——米!这是我。我的嗓、嗓子。” “哎呀,上帝保佑!你在哪儿打的电话?你病了吗?嗓子怎么了?” “感——冒了。” 他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简直不是你的声音。你听着。(停顿。)我昨天可是疯了,我决定我们分手!” “(低声地。)又有新闻了。” “就是。你走了之后,我开始收拾你所有的东西,想把它们全都收拾干净,你明白吗?我现在一个人,以后也一个人,我可不想要这种没完没了的折磨和等待。你总是不在家、不在家。我开始收拾你的东西,甚至还哭了,你的东西真少啊,一条裤子,一件夹克,一件旧内衣。还有几件衬衫……袜子凑不成双。壁柜里那些背包都放了十年了,你的神秘论文……” “啊,这些你可别、别碰……” “你听着后来怎么了!(她笑了起来)但是我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准备扔掉……你的那些没打开的材料……” “你干——嘛?”(声音嘶哑了。) “还有那些旧胶皮靴,球鞋,半长的帆布夹克……我把所有东西都堆成了一堆……” “谢谢。” “是啊!要不没有喘气的空间。阿廖沙在睡觉,我在流眼泪……你父亲的旧大衣我从上面搬下来了……先把靴子和大衣扔到了垃圾箱,给那些流浪汉穿吧。” “你这个母狗!”一号哑着嗓子说。 “哎,等等,等等,之后是个开心的消息!这简直就是来自上天的征兆!我把这一堆东西扔出去了,回到楼梯那儿的时候,在台阶上发现了一个袋子,里面!你猜猜,里面有六千美金!” “(他长吁一口气。)啊——!” “有人痛苦不堪!可是我却幸福得哭了!” “你怎么……你这是怎么了……” “所以啊,我明白了,这是上帝给我的预兆!我一大早就给拉特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打了电话,就是那个卫生局的人,他还在家呢。” “可你、你知道你都、都干了什么吗,母狗?” “骂吧,骂吧,已经晚了!你的嗓子怎么了?这好像不是你……你怎么结巴了?” 他咳了一声回答说: “我、我被、被偷了……这,这是个打击。会、会过去的。” 她继续兴奋地说着,没领会他的回答。 “啊,明白了。在北方。你的背包被偷了?那有什么可难受的!你看,我赶上他在家了!我说:‘拉特米尔?谢尔盖耶维奇!’很开心……” “哎,你……他总在家,你总——能赶上他在家。他根本没、没在什么卫生局上班!” “胡说。我给他打电话,他总是让我或者是一早打,或者是夜里打。我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用这六千美金买一个完整的疗程。再也没有钱了,永远都不会有了。他叹了口气说;‘我这就去。’之后他把东西都带来了,还做了讲解。他有一批药几乎要过期了,下周过期,但是所有医务工作者都知道,过期之后还可以吃六个月!我已经把这些小瓶子给了阿廖沙!他已经喝了两个了!胜利!我没管你要钱,是上帝派送给我的!” “别、别高兴,”他小声说,“尤其别这样,混蛋,再过一个月我们的房子就要被别人收走了。我、我跟你说过,说我被偷了……这都是我们所长干的。我给了他一张两万六千美、美金的欠条。用房子做了抵押。我拿到了钱去赎尤拉,你是记得的。之后我在火车里被、被偷了。” “怎么——?什、什么???你怎么了?……你说什么?” 她咆哮了起来,但是很快就不吭声了。阿廖沙会听见的。 “听着,我变得有点糟糕。你别吭声。你简直发、发疯了,阿纽塔。听、听着,是这样的,你把所有钱都买这些大麻了,我在这儿被偷光了。我弄到了赎金,写了一张两万六千美金的借据。用房屋作抵押,这也正常。之后我所有的东西都被偷了。半夜在火车上!” “你疯了吧?我简直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说的什么呀?你为什么要拿两万六?这不是你的……房子!” “是的,是你的。但是我写了借、借据。完了。他们会、会找到我,把我弄死的。房、房子会收走的。” 她不吭声了。有“滋滋”声。 “可能我的一个熟人瓦列里会到你那儿去。你给他开门。” “这不是你在说话!” “(低语。)木米,和平时一样,你是对的。这个拉特米尔把毒品塞给你,让你给阿廖沙吃,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会有好转的,总的状况也会变好,可是再过半年就会急转直下。这些众所周知。好吧,告别了,可能,我们再、再也不会见面了。” “(小声地,怕阿廖沙听见。)你要离开吗?彻底离开我们?” “可、可能。” “(勉强听得到的低语。)那就问候你的老婆!我们就去大街上住了!” 她没哭。摔了话筒。现在她要给所有女友打电话了,这个消息马上就会传到所长那儿。可能早就有人告诉他,说钱没到。很好。 而且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他进城了。没钱,摸别人的口袋让人感到讨厌。天啊,多讨厌啊。那个阿姨就像倒在了无轨电车下面,她被压坏了。 不管怎么说,被偷光了也是件不错的事,否则警察会看见这个大叔有美金,钱袋上还有血迹……我把手枪藏在暖气后面了真不错……及时把它塞进去了。还有别人的背包,里面有一罐鱼子酱和摄像机,刀子也被偷走了。否则我们就得在布蒂尔斯克监狱待上一年,在严管劳改营呆六年。衷心谢谢你,印度的济娜。 那时候站台上可是有人等我们呢。他们没进包厢,万一我在哪儿藏了自己的小玩意儿呢。要不我就说那不是我的。他们已经根据描述画好了肖像。 傍晚,傍晚,红色的落日。 他沿着熟悉的道路去了让他感到亲近的地方——他自己的家。 他在阳台对面的长凳上坐下了。阿廖沙看来已经在自己的小窝里醒来,阿纽塔把他抱走了。他早晨和晚上都睡在阳台上。好玩嘛。 孩子不在。他很小声地叫了一下: “儿子!阿廖沙!起来吧!” 不,他哭了。睡醒了。正在流眼泪!她怎么了,母狗,怎么不过来!没听见!她可能和平时一样,失眠一夜之后正在睡觉。别哭,小伙子,别哭(他小声地说)。 阿廖沙不做声了,之后响亮地问: “爸爸?是爸爸吗?” 她立刻就跑过来了,喃喃地说起了话,阿廖沙跟她讲起了些什么,她用力把儿子从睡袋中的大盒子里拖出来,她敏锐地往楼下看了看,四面看看,谁都没看到。嗯,有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是外来的。 她不会很快把他抱起来的。 她特意非常清晰地说: “什么爸爸,哪儿有什么爸爸。你在哪儿听见爸爸说话了。” 她和阿廖沙进去了。 他确实听见了呀! 后面的路就非常简单了,去食品店,现在名字叫得很富丽堂皇,“十重浪”。去那儿的都是有钱人。 被惹恼的当地人根本不进“十重浪”,他们害怕里面的价钱,他们直奔小地下室。那儿的东西都是国产的,很糟糕,地板都被踩烂了,商品便宜得令人怀疑,显然是过期的,售货员是自己人,是有礼貌的玛莎。 一号走到闪闪发光的玻璃鱼缸跟前,沿着大理石台阶走到门廊上,但是他没进门,只是站成了“双腿与肩等宽”的姿势。双手放到背后,就像电影里的保镖一样。 过了一会,一辆车窗贴着银色反光膜的大型奔驰车开了过来。 从里面扭动着身子钻出两个喝得醉醺醺的戴鸭舌帽的大叔,每人斜跨一个鼓鼓囊囊的包。 其中一个对司机大声说: “弗拉基米尔,哪儿都别去,知道了?小心点,要不就跟那次一样。” “那次怎么了?”第二个人问。 “我等了他半小时。” “明白了。” 这两个穿着皮夹克的人腆着肚子走进了商店。 迎面钻出来一个不太清醒的人物,名叫希什大叔,他总是在“十重浪”的停车场闲逛。伸出两截吓人的残肢(胳膊肘之上被截断的),希什大叔开始了: “不细活啊!” 然后快乐地冲粗糙的胸兜点了点头。 “啥?”第二个坐车来的人厌恶地问。第一个则小心地绕过了希什,就像猫绕过水洼一样。 “不想活——了!”希什大叔又说了一遍。 这是他的全部表演。 一号对希什说了几个字,非常客气地走在客户前面的台阶上,他给他们打开了门就闪到他们身后,与此同时,他把脸孔板得像砖头似的,还摆头四处查看,就和保镖一样。 站在里面的小伙子彬彬有礼,他穿着蓝西服,戴着红领带和胸牌(应该也弄一个一样的戴上),他礼貌地说: “请把包存上。” “让存包呢。”前面的跟后面的说。 “你疯了吧,”前面的回答,“我的一切可都在里面呢。” “那我们存吧,把东西掏出来。”后面的着急地说。 “得把包存上。”红领带生硬地重复了一遍。 大叔花了很长时间掏出来一些鼓鼓的信封,把它们分别塞到口袋里。他出汗了。 一号十分严厉地朝各个方向看着,他从蓝衣小伙子身边走过,就好像防备着来自角落后面的枪击。 之后一号把自己的这两个人送到值班台,帮助他们放下书包,小声说:“没什么,没什么,别担心。”他仔细观察他们的财富都进了哪个储物箱,看到他们把号牌放到侧面的口袋里时,他赞许地点了点头,紧紧粘在他们身后,然后就尾随着这两个人到了货架跟前,沿途还抓了一个带轱辘的篮子。他们装了满满一抱罐头和各种盒子,之后一号把所有东西都接下来装在了购物篮里。 “谢谢。”后面那个人说。 可是第一个人一直站在那儿没动,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不客气。”一号回答。 之后这个被称作老大的人显然考虑完了自己的想法,他说: “应该咨询一下。” 他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又从那儿掏出眼镜,闪到一旁,拨了半天号码。一号在旁边谨慎地观察着这一切。 “喂,”声音很有分量,“是你吗?这是我。你怎么样?好的。嗯。不用谢。我的小鱼儿(激动的停顿),听着,出现了这样一个问题。要买黑鱼子酱吗?什么?买鲑鱼吗?那红鱼子酱呢?哦。还有香槟,明白。好吧,那一会儿见。我也是。什么?哦。(他气喘吁吁起来。)也亲亲她。” 他的脸因为高兴而红了起来,他把电话放进本来就已经鼓鼓囊囊的外衣口袋里。他刚才是给自己的美女们打电话呢。 一号有所期待地停在那里。他们又抓了不少东西,他建议他们最好买哪种咖啡,不离他们左右。简直就是商店里关切的员工和店小二。 “我再去拿一个推车过来。”他说。 “给我们送到卖酒的那边吧。”第二个人回答。第一个人趾高气扬的,而且基本上一直在喘粗气。是典型的将军。 一号走开了,他走到蓝西服跟前,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符拉基米尔,我把东西拿过去。”之后他出示了两个包的号码牌,拎起它们就走向门口。 他径直朝符拉基米尔的车走去(蓝西服一直从门后盯着他),敲了敲车窗,不满地说: “他们让我把包放到他们车里。” “啥?”司机落下了车窗。 “我是商店的保安。他们让我把包送出来,否则还得存上。” “哦,”弗拉基米尔打了个哈欠,这是个壮实的人,“好吧。” “他们让放到后备箱里。说放后备箱里然后锁上。”弗拉基米尔猜到他们不信任他了,他响亮地叹了口气: “哎,真是的。” 之后他艰难地把身体从方向盘后面挪了出来,顺便拔下了车钥匙,之后才站直身子,他差不多有两米高,就像根柱子一样,他进行了一系列处理:点火钥匙放进夹克的口袋里,关上车门,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按响了密码。汽车锁上了。这说明他是一个可靠的司机,采取了预防措施。他走到后备箱前面,一只脚和另外一只脚严格地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他再次按下密码,打开了后备箱。 “他们是做石油的?”一号问。 “你还什么都想知道啊。”弗拉基米尔不屑地说。 “没准每个人有一个钻井吧?” “你才是钻井!他们是做武器的。”弗拉基米尔回答道,不由自主地有些骄傲。 “好家伙!” 一号谄媚地把包放进后备箱里,把它们摆正。弗拉基米尔不紧不慢地,但又有些蔑视地和他聊了起来:“昨天我等了他们一夜,他们洗桑拿来着。早晨是四个人一起出来的。他们有些不自在。他说,你写一个需要物质帮助的申请吧。写多少随你便。我写了两百美金。他们很少待在莫斯科。” “是阿拉伯人在他们那儿买东西吗?” “你自己才是阿拉伯人。” “哦,我是他们的话,我也会买的。” “就你呀……他们一机场一机场地卖。” 一号关上了后备箱。弗拉基米尔按下遥控器。锁上了。 他转身要往他司机的位置走,这个畜生。 这时一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个按钮之后说: “好了,我都放好了。什么?还有什么?哦。” 他把手机放到兜里,然后说: “他们让你进去,买了一箱伏特加。” “物质帮助我给他们写少了。”司机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岔着腿往商店走去。 一号陪他一直走到大门口,殷勤地打开门,轻轻放过司机硕大的身躯,而自己留在了街上。 弗拉基米尔在商店里面四处张望着,缓慢地、就像灯塔一样转动着自己堡垒似的身体。他现在要去找他们,直奔他们去。他找了一个员工,跟他说着些什么。简直就像终结者。穿蓝色西服的小伙子用手指着闪烁的远方,告诉他方向。后来第二个人来了,之后他们俩都没影了。 过剩的热情会让人愚笨。 一号飞速来到汽车旁边,在口袋里摸出遥控器(滴的一声)打开了车门,他坐进去,掏出钥匙点着了火,平稳地驶离了“十重浪”。 离犯罪地点(现在那儿不知道正在上演什么呢)大概十公里的时候,他用手机打了个电话,他拨的是潘卡所长的号码。这个人家里有一个自动语音号码识别器,这台愚蠢的机器是老板安的,他想监视自己傻瓜女儿的生活。老板是个同性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吃女儿的醋,在性生活方面监视她,观察她的道德品质,就像任何一个老浪荡鬼一样。潘卡的研究所都知道。 就这样,自动留言电话报出了新到手的手机号码。 所长马上就回话了。 “我是从瓦哈这里打的电话,”一号说,“我们什么都、都没弄到手。” “哦。你好,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您身体怎么样?”潘卡十分自然、精神抖擞地说,“成绩如何?别墅怎么样?夫人还好吗?” (显然那两个傻瓜坐在旁边呢。) 一号及时地插上了一句: “我们该怎么办?” “啊,我来解释一下。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事情是这样的,现在这个项目被冻结了一个月。” “怎么会这样。” “稍等,我现在换一个电话,听不清(停顿。)喂,听着,我什么都没明白,我可是派了一个员工到你们那儿去的,他不是被偷了嘛!” “是啊。” “所以一切都正常啊!” 哎呀你这个混蛋!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拿到手。所以……计时器正在走着呢。” “可是我……” “我不管。钱没到手。” “得了吧。那在哪儿呢?听着,你叫什么名字?我不管是什么意思?我认识你吗?” “不太认识。” “你看,我过一个月就会把他的房子卖掉,他把房子抵押给我们了,然后钱就是另外的了,明白了?不是他给你们送去的那些,而是真钱!我说的就是……” “那些钱是,是巴、巴基斯坦的?” “什么巴基斯坦的呀!怎么会!” “这跟我没关系。” “我会交出来的,会交的!” “一个月?你是这么说的?……” “时间会短一点,短一点的!有一些必要的手续!但是给文件签字还得……” “是这样的,这些事跟我无关。你不认识我。我在这儿,在莫斯科,是来干别的事情的。房子的事你就跟我认识的瓦哈商量吧。而这件事是我的,跟他没关系,清楚了?” “不,我得说,这很重要。怎么会这样呢,我弄到了这该死的……三万块,真的,质量很好……你们的人怎么给我搞砸了?我可是说得很清楚的,七路电车,时间和方向。还有列车车次。他带了三万美金。” 原来是这样的。 “听着,我现在没时间。” “怎么没时间?我会还的!” “你……我们说的是另外的事情。别跟瓦哈说我会告诉你。我们知道你在折腾偷来的汽车。您给它们重新换牌。在研究所的车库里,地下室里。您把车卖到奥赛梯去。您假装出租给修配厂,可、可事实上他们都是你的人。汽车你谁都没让开走。除了警察。你还想要一辆奔驰。” “谁,什么啊,我不明白。不明白!!!” “(语速快了起来。)听着,我现在手头有一辆奔驰六百,跑的里程没法儿再少了,是今年的,它的价钱你自己知道,几乎没怎么上过路,没有犯罪记录,一切都、都正常。有人有了麻烦,急需钱。他们要、要两万五,但不是巴基斯坦钱,明白了?要是巴基斯坦钱,反正我们知道你的地址。在赞德街,还有在斯卡杰尔内街。你欠瓦哈的钱,要是、要是还敢欠我的钱,你、你就别想再见到你女儿了。” “我要它干什么,谢谢。我还是不明白,什么车、什么车库,”潘卡就好像是在说胡话一样,“哦,那这样吧,这样,格里高利?伊万诺维奇,”他精神饱满地大声说,“我们跟您这边目前还什么结果都没有。问候您的家庭。还有夫人,也问您夫人好。” “那就这样,如果你想要这辆车,冰灰色的,带证件的新车,那你就拿着钱把它开、开到研究所去。否则……否则你自己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在这可能不太可能,”潘卡颠三倒四地说,“喂!” “稍等。我得接另外一个电话,”一号说完就轻松地换了一个腔调,就好像扭了一下头一样。“喂,黑毛,哥们。你提出给两万四,我同意。那个客户在我这儿走人了。在哪儿?我记一下。新阿列克谢耶夫街……到铁路拦路杆那儿……之后往左……轮胎修理厂。好的,我现在就去,(假装跟潘卡说)那好了,就这样。已经卖了。汽车不错。” “我再打给你,”潘卡干巴巴地说。但是他滚烫的脑袋里还是记住了一些东西。 他确实很快就再打过来了。显然是在外面打的。旁边轰隆隆地开过去一辆什么车。 “喂!是您吗?您是从瓦哈那儿来的吧?” “是我。干吗?” “我、我出两万五。” “现在已经两万六了,这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潘卡沉默了片刻,但还是同意了。 “过半小时之后在您车库门口,但不是院子里的车库,是研究所通道那一侧的。你明白我们的情况了吗?钱、钱放袋子里,一千、一千地分开放,你明白了吧,从过道那一侧,过、过半个小时,不是在院子里。” “过四十分钟,行吗?” “不过你可别带你的那些运动员,长得像柜、柜子似的。我们什么都知道。要是我在你身边看见什么人,那就拉倒。我的人会把你们全都弄住。我们有你的地址。” 这时潘卡突然就像有病一样,嘻嘻笑了起来,他说了他最爱说的一句话: “就像孔子说的,老虎总是先斩后奏。” 这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这可是老、老虎。”一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一号对所长的事情总是有些不屑,不过不是现在。不是现在。 那些老伤疤痒起来了。他想起最近几年的全部历史。他一边开车一边感到怒不可遏。 很多人不吭声,因为研究所的人开始拿工资和奖金了,哪怕微不足道,工作(基本没干到点儿上)也多少开展起来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高尚的老头恩格尔哈尔德掌权时的样子了,前所长在各种国际研讨会上消磨时间,站在自己的高度上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和他女秘书的飞机票是用所里的钱支付的,那时工作人员们好几个月都拿不到工资。这些都凄惨地结束了,恩格斯接受了荣誉,进入了迟来的退休生活,他还得到了一个什么国际奖金(他们开玩笑说是“追认”的),来了一个新所长,潘卡,人们之前就谈论过他,说他像个高级僧侣,在学术上懂东西很有限,不过是个很有实践经验的人。他确实给自己搞来了所有的美元资助,这些资助都是大家以考察的名义得到的,他似乎是要把这些美金分配给所有部门的人。更不用说他的小买卖和那些多种多样的兴趣了,其中还包括恋童癖。他说:“我是男人,应该什么都体验一下!”他在斯卡杰尔内大街买了一处房子,说是给女儿的,但是他自己用。一个被解聘的司机有一次跟别人讲,说他拉过去一帮关系密切的男人,他们在路边的一个麦当劳停下车,那里总有一些吃不饱的孩子在停车场等人给他们送点吃的。那里有一个男孩好像身无分文,不会走路,司机蔑视地笑了。 那就去体验你该体验的吧。 电话响了。 “对,喂,喂。是啊,我把汽、汽车开过去了,它已经是您的了。” 潘卡很满意,很缓慢地,几乎完全不出错地说: “停、停、停,否则您会……(他高兴地骂了一句)对我的品行大声斥责很久的……我现在就去报告,给有关机构打电话,说您非法出售空军战斗武器……是从远处的机场倒卖过来。怎么样。是啊,您的汽车,对,在我这儿。是的,是我订的,工作已经做好了。有人已经跟踪您三天了。昨天夜里就想在桑拿房旁边把车开走,但是司机坐在里面。对。但是您的奔驰很快就会被拆卸成零件的。多少钱我都不要了。不要了。您干吗要让我出那么可笑的钱?多少?我现在三万块就能把它开走。要四万?那您觉得我会相信您吗?那好吧。外加两个皮包,好吧。您得把车停下,好吧,过五十分钟在……小区(口授了名称),这是研究所的车库。我会在车库里,我留大胡子,戴眼镜,党内暗号是费利克斯?费奥多罗维奇。您就说‘费利克斯?费奥多罗维奇,我们是从瓦哈那儿来的’。就您一个人,明白吗?我那儿也会有自己的人的,会有四个人值守。地址我会打电话告诉你,如果一切都准备好了的话。您的电话呢?记下来了,您等着吧。” 一号到得早了些,他把车停在了稍远些的地方,这样很对。他要步行去研究所。 潘卡出现了,当然不是一个人。有几个所谓的助手走在他前面和后面,保持着距离,那是维佳和谢瓦,两个壮汉,他们是以实验员的身份在人事处登记的,中学肄业。是情人和小打。 一号给他打了电话: “怎么样,这是我,从瓦哈那儿来的,你准备好了吗?” 他答道: “我这儿有几个学生要跟我一起走。” “那我是一个人。就让他们待在原地吧,你一个人到我这儿来。我在拐角,红绿灯旁边,在灌木丛后面站着呢。” 天渐渐黑了。 潘卡过来了,看了看瓦列里说: “是的,您是瓦哈的人,我见过您。我们一起去过澡堂。那是非常愉快的回忆(他迅捷地用滚烫的手掌摸了一下瓦列里的手。噢……)好的,那车在哪儿呢?” 他非常仔细地把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还钻进了车里。他气喘吁吁地把钱交给了一号。二十六沓。旧的,用过的,真正的美元。 “怎么这么旧?” “有什么就拿的什么。我不是银行。就这样还把所有的钱都收拾来了。” 他在撒谎。 一号把钥匙给他了。遥控器留给了自己。他走了,背着两个皮包。 潘卡马上就动身了,他的表情很高兴,顺路载上了自己的小伙子们。他拐进了研究所。 一号马上给汽车的主人打了电话。 “这是地址。您的遥控器和皮包放在研究所旁边烟草亭的后面,在草地左边,就在围墙旁边。好了,我会等你们的。” 过了十分钟来了三辆车,几个身着迷彩服的人对地面进行搜索,他们只找到了遥控器,然后他们去了研究所。过了片刻,从那里传来了典型的进攻声。响起了几次沉闷的拍打声。他们在砸锁。显然谁都没给他们打开车库的大铁门,那里有门镜,维佳和谢瓦是看门的。但是传来了不太响亮的爆炸声。看来他们把大门给摧毁了。之后传来了枪声。多半是牵扯到了比较大的军方利益。既然是有人偷走了如此规模公司的汽车,他们干吗要留下那些见证过自己耻辱的人呢? 又过了十五分钟四辆汽车开到了外面,在车队中间,有一辆奔驰十分引人注目。 一号去看了看。 三个人全都以不同的姿势躺在车库里。潘卡和他的爱神们,那些没有头脑、没有职业的可怜运动员们。还有一个保安,也是他们一伙的。 他厌恶地从潘卡口袋里掏出钥匙,又摸了摸他的口袋,什么都没有。 这时突然传来了不知谁的脚步声。来吧。他们会撞上你在尸体旁边的。快跑啊。 他回头看了看,突然看见了大门旁边的一个小门。上面贴着一张纸条“转--S23:50--23:55”。他压制住了从这里逃离的想法。他看了看表。23:50整,天呐! “怎么回事?”有人惊呼。“这怎么成了大市场了?您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们就在这儿干这个。站在门槛上的,去你的,是研究所的值班员,二楼的实验员科斯佳。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父亲。他听到了枪声、爆炸声,不知道为什么跑下来看。 一号回过头清晰地对他说: “过半个……过半小时你叫警察和消防队过来,明白了?要是还想活命,就什么都别说,科斯佳。你就说有一些戴着黑面具的人开了三辆车来的,他们把车库大门炸了。说有人在这里给偷来的汽车换车牌。而你是跑出来的,吓坏了,然后就躲在了那里,亭子后面。现在就到那儿去,清楚了?就现在。” 科斯佳耸了耸肩,细声细气地说: “乌拉。” 然后他就不见了,真是个有知识的聪明孩子。 一号用潘卡的钥匙打开门,来到楼上的所长办公室,他在那一串钥匙中间又找到了保险柜的钥匙,这里有一些贵重东西,一瓶法国白兰地(藏口袋里),鞭子(啊哈),一罐子什么油脂,“私密”牌喷雾,还有一摞纸。 他把所有东西都堆到地板上,把从桌子抽屉里刨出来的东西倒到上面,又把那些摆在书架上的不太聪明的赠品书抖了一遍。飞出来几张五十欧元。好吧。 他用打火机点着了那一堆东西。火苗烧得很不情愿,但是后来就很旺盛了。这里面烧着的还有那张他签了字的收据。他拨了拨火,把那些纸弄得分散一些。火苗蹿了起来。 他打开窗户,把电脑分别扔了下去,显示器砰的一声砸到水泥路上,带来了十分巨大的快感!他拨了01。否则档案、图书馆就会着火的,心疼。 虽然潘卡不一定会把所有的欠条都存到电脑里。 他看了看火堆着的好不好(火苗已经离地面半米高了),一号拿上皮包不紧不慢地走了。 没有地方可以让他低下头数数他的收获。 从这个人手里得到的两万五……那个大人物的鼓鼓囊囊的钱包……还有他司机的又大又空的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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