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发生在“平行世界的英国”的有趣谜题。在这个世界里,约翰?列侬没有被暗杀,柯南?道尔爵士写出了第五部福尔摩斯长篇故事……另外,还有一身朋克族打扮、热爱摇滚乐的刑警。 知道吗?极富正义感的基德年幼时曾被神秘杀手夺走父亲,他如何将这份仇恨转化为动力,投身刑警事业?在贫民窟长大的苹可曾是SM夜总会的服务小姐,与刑警一职有天壤之别的她又是怎样华丽转身,伸张正义的? 过去怎样无所谓,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都要昂首挺胸,骄傲地活下去! 作者简介: 山口雅也,一九五四年出生于日本神奈川县,早稻田大学法学部毕业。在校期间便写过许多有关推理的散文和评论。一九八八年以《活尸之死》出道,其后发表了多部短篇作品,为他在日本推理文坛奠定了重要地位。 山口雅也的作品经常以一个超现实的世界为背景,极富颠覆性,颇具想象力。“朋克刑警”系列就是最好的代表。他创作的每个曲折复杂的故事背后,都能寻到一条本格推理的主线。既有精巧的谜面,又能给出意外且圆满的解答。这一特点使他成为日本推理文坛的一股新风。 目录: 朋克刑警的骄傲——基德的第一个案件 鞋子里的尸体——圣诞节的密室惨案 被绑架的幽灵 管家之血 苹可?白兰堂娜的重生——奴役杀人事件朋克刑警的骄傲 ——基德的第一个案件 锅匠、裁缝, 士兵、水手, 富人、穷人, 乞丐、小偷。 在众多的“鹅妈妈童谣”里,像这首童谣这样、仅仅把单词穿在一起的歌词可不多见。 正如故事中的苹可所说的,据说这首童谣是女孩子们用来一边跳绳一边唱的,目的是占卜自己未来的丈夫会是什么职业。不过,换作现在的小孩,锅匠之类的职业就离得太遥远了。如果这首歌放到现在,也许应该加上编程员、作家等选项吧。 据说这首歌还有下文,在占卜过职业后,后面还有“今年、明年……”等歌词来占卜结婚的时间;“大大的房子,小小的家,迷你小房间……”等歌词来占卜将来的住所。果然古往今来的女人都是现实主义者呢。 可是,这段童谣里的职业一共只有八种,而且其中还混有小偷和乞丐,女孩子们恐怕是不能接受的吧。正因为这样,这首歌还有一些更丰富多彩的版本。 在埃勒里?奎因的小说《双面莱特》中出现的就是另外一个版本——“有钱人、穷人、乞丐、小偷、医生、律师、印第安长老(或是商人)”。约翰?勒卡雷有本书名字就叫《锅匠、裁缝、士兵和间谍》,也是一个引用这首童谣的例子。 在所有版本中,都没有一个有朋克族这个选项,但即便如此,这首儿歌还是基德和苹可在这次事件中哼唱的主旋律。基德还讲述了他作为朋克族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这个看法与他遇上的第一起案件有关……不能再多说了,因为基德似乎对作者十分不满,所以他主动要求由自己来讲述这个故事。 所以,我这个“草根作家”就废话不多说,就此打住吧。 1 这个讲述自己故事的念头,大概是在某个满月的晚上,我在为算不上摇滚歌星的歌手牛心上尉①(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后来牛心上尉并没有失魂落魄,而是成为画家并获得了成功。抱歉啊,牛心上尉,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哪)最后的结局而感慨时突然想到的吧。 ①原名为唐?凡?弗利特(DonVanVliet,1941—2010),艺名牛心上尉(CaptainBeefheart),美国音乐家、作曲家。以音域极广、独树一帜的节奏和荒谬的歌词著称。他同时还对绘画艺术感兴趣,创作有多幅画作。 ——我的动机很简单,一言以蔽之就是——这个世界对于优秀的人总是有太多误解,这让我非常担心。 我是个精明的人,注意到这点,就觉得在这里好好说一下自己的故事也许并不是个坏主意。 我出于无聊和讽刺社会的念头开始在苏格兰警局工作后的故事,已经托某个草根作家的福,被辛苦编成了《朋克刑警的冒犯》、《第十三位名侦探》和《朋克刑警的狂想》这些书与大家见面了。相信各位聪明而富有好奇心的读者已经对那些故事十分了解——算下来,居然已经有三本了。 在书店里看到这些烂书的时候,我真是丢脸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当场就把封面全撕下来吞到肚子里去。不过,后来阻止我这样做的原因是,那些书被知名批评家们集体无视,而且没有太好的销售成绩,因此也没给我带来太多值得我吹胡子瞪眼的名誉损失。 哼,果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即便如此,这些书还是让我越看越生气。没想到我在书里竟然被描绘成一个“名侦探”,和那些无能的家伙一个档次。饶了我吧!我只不过是个朋克小混混而已。写这些书的作者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我。书里写的全是些精致的逻辑推理,搞得我好像是个无聊的神秘英雄一样。嘁!真让人不愉快。 所以,我决定自己的故事还是要由自己来讲。不然大众会被这种错误印象误导的,到时候我都不敢在大街上走了。我既不是名侦探也不是什么英雄人物,只是个小小的朋克族,这一点,请大家一定要搞清楚—— 首先,我是不是该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呢。 我的出生年月是——这样讲是不是太无聊了?反正我还没开始讲就感到有点无趣了。而且,老实说我的出生证明是伪造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你相信这样的事吗?在警察局里也没有任何记录。我衷心希望,能让在舒适的房间里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皇家奶茶一边看这本书的读者们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可怜的小孩,连自己的出生日期都没有人能告诉他。 总之,我应该是在一个寒冷的季节里,出生在伦敦北部的某个家庭。至于我出生的月份,也许是由一个与犯罪关系十分密切的星座所掌控的吧。我的父亲是个爱尔兰人,职业是驾驶员,十五岁来到英国找工作,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了。我的母亲是一户有钱人家的女佣,日裔。 我这如恶魔般大胆不羁的性格也许就是从我那身为爱尔兰人的父亲那里继承而来的,我的爱尔兰老家实在是个不怎么样的地方。放暑假的时候父亲曾多次带我回老家,但我始终无法适应那里的环境。爷爷家农场的景色,就好像一张廉价明信片上不会动的画一样。消瘦的牛和马在洒满粪便的草地上呆滞地吃着草,村民们则在那里用手风琴和小提琴反复演奏着无聊到死的爱尔兰传统音乐。摇滚、说唱,他们根本听都没听过。最郁闷的是,农场里没有电,照明全靠蜡烛和煤油灯……连电都没有,当然也就没有提供给年轻人的职业了。 很落后吧?这可不是十九世纪末的故事哦——对了,还不止这些,再说些别的好玩的事情吧。 爱尔兰政府是由天主教会管理的,所以生活中的一切都会受到压制。在这样的体制下,人又怎么会有创造性呢?禁止堕胎、禁止离婚,美国的“杜绝堕胎运动”和那里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那里看一看。修女和司祭们身上绑着“禁止一切”的条幅,像一个个复制人一样瞪着无神的眼睛在大街上来回巡视,手里都拿着装了铅坠子的执法棍。那景象,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就是“没有未来”。 从那样的土地上来到英格兰的父亲,同样也是个“没有未来”的人。这也难怪,他是个连小学都没好好上过的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国家会用怎样粗暴的“欢迎”方式来对待我这个毫无教养可言的贫困潦倒的爱尔兰父亲……我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在严重的贫困和屈辱的逼迫下,身心都已经像一个用旧的麻袋一样破破烂烂的了。 种种歧视使他的驾驶员工作也时而能干时而干不了。他的三个孩子(我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只能一直穿用别针别在一块儿的破衣服(这没准是朋克族时尚的起源),冬天里也只能赤着脚,永远饿着肚子吃不饱。说到我家的好吃的,我最先想到的是亨氏①罐头,几乎每天都吃这个。即便碰上什么特殊的日子,也只不过是罐头再加一份菜汤而已。最困窘的时候还偷偷拿猫食来吃过,那味道真是……呃…… 爱尔兰会在文学领域开创出“意识流”也是可以理解的。我虽然读得不多,但如果要我说的话,这显然是由于过度贫困和母语被剥夺造成的,这样的现状让爱尔兰人越发重视意识流的表现。还有现实和意识的边界问题,在过于严峻的现实下,意识流才能越过与现实的边界,甚至不得不覆盖现实……以上都是我的一己之见,是不是比那些身处安全地带的评论家们不痛不痒的评论稍稍好一点呢? 回到我父亲的话题吧。我在这样的父亲身上什么也没学到,说得严重一些,他简直就是我的反面教材,告诉我如果变成那样就完蛋了。他一看到我,就只会骂几句“臭小鬼、混吃等死的没用东西”之类的话。 和父亲有关的唯一记忆,是他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习惯。这应该是一种古老的爱尔兰仪式吧。具体说来是这样的—— ①亨氏(Heinz)是起源于美国的著名食品品牌。 首先,将炉钎插到炭炉里,这时父亲的侧脸会被火焰染上浓浓的橙色,同时炉钎也会很快变得通红通红的。然后父亲会迅速将炉钎插到盛满黑啤酒的铜杯中,伴随着一声好听的“嗤——”,柔和的蒸汽和非常好闻的味道会同时冒出来。啤酒一下子就变热了,酒精也几乎蒸发殆尽,这样处理后的啤酒可以给小孩喝。这大概是我三四岁时候的事情,也是我们这些出生在肮脏贫穷的伦敦北部的盖尔人唯一的小乐趣。正因为有这样的环境,我从十一岁起就开始每天出入酒吧,养成了不得了的喝酒习惯。只有这一点,我要感谢我那愚蠢的父亲。 相比之下,我的母亲就要正经多了。再怎么说,我的母亲可是个会读书的人。这个和爱尔兰驾驶员结婚、生活在贫民窟的女人,除了无聊的八卦报纸之外还会阅读小说和科技文献呢。这让我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发生奇迹的可能性。 我对事物本质的洞察力、特别的品位和那一点点小聪明,也许都是从我母亲的血统中继承而来的。知道吗?在吉尼斯纪录里记载的,全球智商最高的孩子的母亲就是个日本人。也就是说,想要生个优秀的孩子,找个日本女人结婚就对了。 因为父亲的一时犯浑,我被送进了超级保守的天主教学校就读,在那里受到种种痛苦的束缚,最后不出意外地被开除了。直到最后,我在学校里什么都没有学到。 无论是科学知识,还是对事物的看法,基本上都是我母亲教的——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我有那种变态的恋母情结。事情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 就像很多朋克族一样,小时候的我体质非常差,而且性格比较内向羞怯。某天早上,我突然昏倒被送进医院,在医院里我头痛难忍,整个头仿佛要炸裂开一般,身体像暖气片一样滚烫滚烫的,甚至还出现了幻觉。我看见自己的血管里有绿色的蚯蚓在扭动,最后化成巨大的蟒蛇咬破我的皮肤钻了出来。它越变越大,最后占满了整个房间,吐着绿色的信子向我扑来。我长大以后遇到过一些恐怖事件,期间也出现过幻觉,但是没有一次能和那一次的恐怖场景相“媲美”。 在被好几个不负责任的医院转来转去,拖了好久之后(衷心感谢为我等贫民考虑的国民保险),我那“高级”的病症才终于被诊断出来,名称叫做髓膜炎,貌似感染的源头来自于老鼠的尿液,这一点我倒觉得应该没错。 我当时住在斯特莱贝利公园附近的大杂院里,那里原来是个封闭的缝纫机工厂,我家搬过去之前那里就已经是老鼠家族的巢穴了。每天晚上,老鼠们会从咬破的下水道里钻出来,开始活动,它们的日子似乎比我们一家还要滋润得多,一只只都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我们不止一次看见过它们集体攻击没用的猫的场景。床单上到处都是老鼠的尿液和粪便留下的痕迹。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不得病才怪呢。 唉,回忆这段艰苦岁月真让人潸然泪下呀。出生在这样一个贫困的爱尔兰劳动阶级家庭,受尽饥饿和贫穷的折磨,我就已经想质问上帝“这到底是为什么”了,结果还让我为这可怕的疾病住了整整一年的医院。从医院病房的窗口望出去,能眺望到远处有钱人家居住的地方,每次看到那些气势恢宏的乔治王朝风格的别墅和庭院,我就会想—— “我为什么没有出生在那里?这种强烈的不公到底是由谁来决定的?在那屋子里被饲养着的小卷毛狗是不是都比我要幸福得多啊?” 要不要再来说一说我愉快的住院生活呢? 因为脊柱里有我叫不出名字的液体给大脑带来巨大压力,导致我好几次差点儿死掉。剧烈的头痛无时无刻不困扰着我,让我出现类似近距离盯着宽荧幕般的迷幻错觉。长时间的高烧一点点地侵蚀我的身体,全身都浮肿,虽然饥饿却吃不下东西,因为一吃就会引发强烈的呕吐…… 父亲找来一个神经质的天主教神父在我的枕边祈祷,却被我发着烧狂喊出的“FUCKYOU”给赶走了。 医院给我用了不少盘尼西林,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遭罪的。他们好几次像猎人对待抓到的兔子一样把我捆在床上,用大而粗的针筒往我后背戳,据说是要从我的脊柱里把不好的液体抽走……这是多么残酷的治疗方法啊。好歹也是个发生在文明国度的故事啊。就因为这样,我的脊椎骨受了伤,现在成了驼背。 同时,我患上了注射恐惧症——不过这也许是件好事。后来我开始玩乐队的时候沾染上了吸大麻的习惯,但从来没有尝试海洛因这种“高级货”,也许就是由于当时遗留下来的对打针的强烈恐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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