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非法警戒


作者:萝勃,戚琼琰     整理日期:2014-08-25 23:37:04

《非法警戒》是美国著名悬疑小说作家娜拉·罗勃特打造的一套轻未来向社会悬疑推理小说系列中的第二本。《非法警戒》继续采用了连环杀人案这一特定故事模式。第一名受害者是检察官,尸体躺在雨中的人行道中;第二位受害者是著名演员,在自己的公寓外遇害。面对两名看似毫无关联、但死亡方式相同的受害者,伊娃·达拉斯警督受命开始侦查。伊娃很快就发现了两名受害者之间的联系:两人都是漂亮成功的女性,她们都有光鲜亮丽的生活和充满魅力的情人,她们是全城的热门话题,和她们关系亲密的男性都拥有巨大的权力和财富。伊娃不顾个人安全,追踪着每条线索,却发现线索背后的真相黑暗又危险。
  作者简介:
  J.D.萝勃,1950年出生,美国小说家,另外一个笔名是娜拉·罗伯特。出版过200多本小说,作品80多次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荣登美国爱情小说名人堂的作家。1995年开始出版的“2058未来犯罪系列”小说深受读者喜爱,畅销全球,目前仍保持着每年出版三四本的速度,堪称当代高科技推理系列小说常青树。充满悬念,精彩好看的创新之作。
  ——《纽约时报》
  完美的悬疑情节,完美的未来警察设定,完美的激情浪漫故事。
  ——《出版家周刊》第一章
  她以调查谋杀案为业。她生活在死者之间,工作在死者之间,她研究死者。在梦中也全是他们的影子。但她觉得这样还不够,在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她还要为他们哀悼。
  十年的警察生涯让她变得十分坚强,也给了她一双冷静、客观的眼睛,她常常用质疑的目光去审视死亡和死亡背后的种种原因。这使得凶杀现场在她眼里早已变得稀松平常。此刻,她审视着这个现场,这个雨夜中凌乱不堪的漆黑街道--但她依然有所触动。
  谋杀案已经不再让她震惊,却仍让她厌恶万分。
  眼前这个女人曾经很迷人。长长的金发如阳光一般铺在肮脏的人行道上。她双眼圆睁,目光呆滞,眼中残留着死亡时常有的那种痛苦神色,双眼在雨水浸湿的惨白脸颊的映衬下,呈现出深紫色。
  她身上昂贵的套装颜色和她自己眼睛的颜色一样鲜艳。上衣整洁地扣在一起,裙子却向上翻开,露出了修长的大腿。上衣的翻领富有光泽,衬得手指和耳朵上的珠宝更加熠熠生辉。伸开的手不远处躺着一只嵌有金色扣环的皮包。
  她的喉咙被残忍地割开了。
  伊娃·达拉斯警督蹲在尸体旁,仔细地研究尸体。她很熟悉这样的场景和气味,但每一次,任何一次,都有不一样的地方。受害者和凶手会留下自己独有的痕迹,独有的风格,使每一起凶杀案都打上了很强的个人烙印。
  案发现场已经记录在案。警用传感器和精密度更高的电子安全防护墙放置在适当的地方,设下路障,防止好奇的人们靠近,保护案发现场。车辆被疏导绕过案发地区。晚上这个钟点空中交通稀疏,没有造成太大影响。空气中混杂着街对面情色酒吧里传出的快节奏音乐,只能偶尔听见调音师的几声狂笑。旋转的彩色灯光在屏幕上跳动,耀眼的彩光泼溅在受害者的尸体上。
  伊娃本来可以让酒吧今晚关门,但这似乎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虽然现在已是2058年,有了禁枪令,和预先遏制暴力基因发展的基因测试,但谋杀案仍在发生。死亡周而复始,不断上演,人们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因为不足一提的凶杀案而被迫打道回府,即便是街对面找乐子的人,也会恼羞成怒。
  一名警员站在一旁,继续记录影像。屏幕旁,几名现场清理取证人员在大雨里挤成一团,闲谈工作和体育。他们还没打算查看尸体,暂时还没认出她。
  伊娃看着雨水冲刷着血迹,眼神变得越来越冷峻。她想,如果认识受害者,处理案子会不会更加困难?
  她和西塞利·塔沃斯检察官仅有工作上的接触,但西塞利给她留下了干练女强人的印象。伊娃认为她是一个成功的女人,一名斗士,一名执著地追求公正的勇士。
  难道她把案件追踪到这儿来了,来到了这个贫民区?
  伊娃叹了一口气,跨过尸体,打开那只做工讲究的昂贵皮包,查看受害者的可视身份证。“西塞利·塔沃斯,”她对着记录器说,“女,年龄45岁,离异。住在东83区2132楼,61号B座。未遭抢劫,受害者的首饰仍戴在身上。现场大约……”她草草地翻了翻手提包,“留下20张票据,15张信用币,6张信用卡。没有明显搏斗和性侵犯的痕迹。”
  她回头看着四肢张开,仰卧在人行道上的这个女人。心想:西塞利,你究竟来这儿做什么?你为什么来到这个远离市中心的地方?这里离你的豪宅可太远了!
  而且你还穿着职业装,伊娃心想。伊娃很熟悉西塞利·塔沃斯这套权威的行头,在法庭和市政厅里看到她时,每个人都羡慕她的这一套行头,鲜艳的颜色,搭配着首饰,女人味十足,随时都可出镜。
  伊娃站起来,心不在焉地搓着被打湿的牛仔裤膝盖处。
  “谋杀,”她干脆地说,“把她装进装尸袋。”
  媒体捕捉到了谋杀的气息,伊娃到达西塞利·塔沃斯居住的奢华大厦前时,记者们也已经穷追猛打地来到此地,对此她并不意外。几台远程摄像机和几个急切的记者等在典雅的人行道上。现在已是凌晨3点,外面还下着倾盆大雨,但这些也没能阻挡他们。伊娃在他们眼中看到了贪婪的目光。新闻报道是一场捕猎,收视率就是战利品。
  她没有理会眼前晃动的摄像机和尖锐的问题。如今,她已经渐渐习惯了抛头露面的生活。去年冬天她侦破的那桩案子把她猛地推到了公众的视野中。她用严厉的目光盯着那个胆敢阻挡她去路的记者,除了这件案子,还有自己与洛克的关系,她什么都不想理会。
  案子已经定为谋杀案。而血腥的死无论最初多么令人兴奋,也很快就会让公众感到无趣。
  但洛克永远都是新闻。
  “警督,您现在有什么发现?确定嫌疑犯了吗?动机是什么呢?您能肯定塔沃斯检察官是被杀害的吗?”
  伊娃顿时放慢了沉重的脚步,扫视着一个个浑身湿透、眼神急切的记者。她全身湿漉漉的、疲惫不堪、厌烦透顶,却又小心翼翼。她早已知道,只要向媒体表露一点个人的想法,他们就会竭尽所能榨干你。
  “塔沃斯检察官的死因正在调查,除此之外无可奉告。”
  “您负责这个案子吗?”
  “我是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她简短地回答,然后侧身闪过两个看守入口的警员,迈步走进大楼。
  大厅里摆满了鲜花:两侧的长形花坛和一排排暗香浮动、颜色缤纷的花朵让她想起了在异国的那个春天--她从枪伤和筋疲力尽中醒来之后,洛克陪她在那个岛上度过了令人眼花缭乱的三天。
  她没时间回味甜蜜的记忆,因为那会使她失去工作状态。她晃了晃徽章,走过赤褐色的瓷砖,踏进大楼一层大厅。
  里面有更多警员。两个警员站在大厅服务台后处理电脑安全系统,有几个在看守入口,还有几个站在电梯旁。完全不必配备这么多人手,但塔沃斯检察官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
  “封锁她的公寓了吗?”伊娃问身旁的一位警员。
  “是的,长官。从凌晨2点10分接到您的电话后,就没有任何人进出。”
  “我需要安全监控光盘的复本。”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进电梯,“从24小时前开始。”她低头看了一眼他制服上的名字,“比格斯,我需要一个六人小组,从7点开始,对61层的住户挨家挨户做笔录。”她命令道,电梯门悄声合上了。
  她走出电梯,踏上第61层奢华的地毯,就如走进博物馆里一般寂静。这里大部分是上半个世纪建造的密集型公寓,所以走廊都很窄。墙壁是一尘不染的乳白色,每隔一段固定的距离都摆放着一面镜子,让人对空间产生错觉。
  空间不是问题,伊娃沉思着,整个楼层只有三户。伊娃用警务安全万能卡解开61-B的门锁密码,走进安静雅致的房屋。
  伊娃暗想,西塞利·塔沃斯对自己真是毫不吝啬,她喜欢高品质的居住环境。伊娃从现场工具箱里拿出袖珍摄像机,牢牢夹在夹克上,然后扫视整间屋子。其中有个柔粉色和绿色条纹的宽阔U型会谈区,上方是淡玫瑰红色调的墙壁。伊娃认出上面挂的两幅油画是21世纪一位著名油画家的作品。与洛克在一起使她学会了辨别油画,判别装饰格调和精美艺术品里蕴藏的安逸和富裕。
  一个检察官的年收入有多少?她一边用摄像机拍下屋内的样子,一边思索着。
  一切都那么整洁,那么一丝不苟。伊娃暗自思忖,自己所熟知的塔沃斯也是个一丝不苟的女人,这些从她的衣着、工作态度和隐私的保密程度中都可见一斑。
  可是,这样一位优雅、聪慧、一丝不苟的女人,在一个天气恶劣的午夜跑到一个肮脏的小区去做什么?
  伊娃穿过房间,里面铺的是白色木质地板,,像镜子一样反射着房间耀眼的颜色,地板上铺着一张可爱的小地毯。桌上摆放着两个孩子从出生一直到读大学的各个成长阶段的照片。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很可爱,满脸喜悦。
  真奇怪,伊娃想。这么多年来,她和塔沃斯一起处理了无数的案件,她怎么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孩子呢?她摇了摇头,向房间角落里一个时髦的工作区走去,那儿摆放着一台小型电脑。她用自己的万能卡打开了这台电脑。
  “5月2日西塞利·塔沃斯的预约安排。”伊娃抿着嘴唇,阅读着资料。西塞利·塔沃斯先是在一家高级私人健康会馆做了一小时调养,然后在法庭工作了一整天,6点约见了一位知名的辩护律师,之后参加了一场晚宴。伊娃的眉毛向上一扬,她和乔治·汉密特共进了晚餐。
  伊娃记得,洛克与汉密特有生意上的往来,到现在为止,她见过那个男人两次,伊娃知道他是个魅力四射、精明狡黠的男人,主营运输行业,过着极度奢侈的生活。
  与汉密特的约会是西塞利·塔沃斯今天的最后一个约会。
  “打印。”伊娃咕哝着把硬拷贝放进自己的包里。
  接下来,她又继续查看了通讯器过去48小时内所有拨出和接入的电话。她可能还得仔细调查这些通话,但现在只需要一份通话记录就够了。她把资料复制到光盘中带走,然后开始对房间进行漫长、细致的搜查。
  到了凌晨5点,她的双眼开始又酸又胀,头痛欲裂。为了处理色情和谋杀案件的资料,她只睡了一个小时,这会儿变得睡眼蒙眬。
  “根据现有情报,”她疲倦不堪地对录音器说,“受害者独自居住,初步调查没有相出入的细节。没有迹象表明受害者是在胁迫下离开公寓的,也没有约会记录显示受害者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现阶段首要的工作是,从她的电脑和通讯器中调出资料和通话记录,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挨家挨户的调查将从7点开始,到时会没收大楼安全记录光盘。案件负责人现在要离开受害者的公寓,接下来去受害者市政厅的办公室进行调查。伊娃·达拉斯警督,凌晨5点8分。”
  伊娃关掉记录器和摄像机,放好设备,然后离开。
  她返回警署中心时已经过了10点。她饥肠辘辘,只好折回小餐馆,失望地发现多数好吃的食物早就卖光了,不过已经这么晚了,倒也没什么好惊奇的。她勉强吃了几口豆香松饼,喝了点儿小餐馆供应的叫做“咖啡”的东西。尽管难以下咽,但她还是在回办公室之前把所有吃的塞进了肚子里。
  她刚刚吃完,通讯器就嘟嘟地响了起来。
  “警督。”
  伊娃看到了惠特尼宽阔的面庞和严厉的目光,忍住没有叹气:“警长。”
  “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
  她还没来得及合上嘴,屏幕就已经关上了。
  真见鬼,她心想。她双手用力搓了搓脸,然后整了整自己蓬乱的棕色短发。她还没来得及检查自己的通讯器留言,打电话告诉洛克自己在哪里,或者如她幻想的那样,打个十分钟的小盹儿。
  她又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不急不忙地脱下夹克。在皮质夹克的保护下,衬衫没被雨水打湿,但牛仔裤却是湿漉漉的。她必须头脑清醒,忘记这些不适,带上搜集到的少之又少的资料。如果她够幸运,说不定还能在警长的办公室再喝上一杯警署的咖啡。
  仅仅过了十秒钟,伊娃就意识到,喝咖啡的事儿可能要往后放放了。
  惠特尼没有像平常一样坐在桌子后面。他站在那里,面朝落地单面玻璃墙,窗外是这座他服务并保护三十余年的城市全景。他的双手紧紧地扣在背后,佯装出放松的姿势,但是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
  伊娃略微端详了一下这个男人宽阔的肩膀、灰黑色的头发和宽大的后背,仅仅几个月前,就是他拒绝了局里提供的署长职务,继续在这里做警长。
  “警长。”
  “雨要停了。”
  她不解地眯起双眼看着窗外,这才看清:“是的,长官。”
  “达拉斯,这座城市很美。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常常会忘记这一点,但不管怎么说,这还是座很美的城市。我正在努力回想。”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在那里等着。
  “我想让你主管这个案子。德普林斯琪的情绪很激动,我想知道她有没有难为你。”
  “德普林斯琪是名出色的警察。”
  “是的,她是个出色的警察,但你更出色。”
  伊娃扬起眉毛,很感激警长直到现在还在支持自己:“警长,很感谢您对我这么有信心。”
  “这是你应得的。我出于私心违反了常规,让你负责这个案子。我需要最好的警官,能够直面危险、克服困难的警官。”
  “警长,我们大多数警官都认识塔沃斯检察官。纽约的任何一个警察都能直面危险、克服困难,找到杀死她的凶手。”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他深深叹气时粗壮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好一阵子,他都没说一句话,只是仔细观察着这个负责调查案子的女人。她的修长身材很有迷惑性,但他知道这个修长苗条的身体里,蕴藏着比外表更为坚忍的耐力。
  她现在看似有些疲惫,脸色苍白消瘦,那双威士忌酒色的眼睛下是深深的黑眼圈。他不允许自己担心这些,至少现在不行。
  “西塞利·塔沃斯是我的好友--关系很亲密的私交好友。”
  “我明白了,”其实伊娃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明白,“别难过,警长。”
  “我认识她很多年了。我们一起共事,我是一个爱卖弄的警察,她是一个做事勤恳的刑事律师。我和我太太是她儿子的教父教母。”他顿了顿,似乎在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已经通知了她的孩子们。我的妻子正陪着他们,他们会和我们住在一起,直到她的追悼会结束。”
  他清了清嗓子:“西塞利是我的老朋友,我尊重她,钦佩她,还很喜欢她。她的遇害让我妻子极为震惊。西塞利的孩子们也都崩溃了。我对他们说,我会竭尽所能,尽我权力范围内的全部能力查出凶手,把她大半生都在为之奋斗的还给她:公正。”
  现在,他坐了下来,威严的神情消失了,只剩下一脸的疲惫:“达拉斯,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知道我无法公正地处理这个案子,我做不到。所以,我全靠你了。”
  “感谢您能如此坦诚,警长。”她只犹豫了片刻,“您是受害者的私交好友,我必须尽快给您做笔录。”伊娃看到警长眼神闪烁,顿时严肃起来,“还有您的妻子,警长。如果在您家做笔录更方便,我可以去那儿。”
  “我知道。”他又深呼了一口气,“这就是我让你负责案子的原因,达拉斯。没有几个警察能有勇气这么直截了当地开始调查。如果你能等到明天或者一两天之后,再到我家去给我妻子做笔录,我会很感激的。我会做好准备。”
  “是,长官。”
  “到现在为止,你都搜集到了什么线索?”
  “我对受害者的公寓和办公室进行了搜查,搜集到一些她尚未处理完的案件档案,和近五年审判过的案件档案。我必须反复核对由她经手送进监狱的罪犯是否已刑满释放,还有罪犯家人和同伙的姓名,尤其是暴力罪犯。她很可能是遭到了报复。”
  “西塞利是一只法庭上的老虎,她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警长,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在那样一个午夜?初步尸检认定的死亡时间是凌晨1点16分。那里是个很不安定的街区,四处充斥着敲诈勒索、行凶抢劫、色情交易。距离发现她尸体的地点几个街区外,就是知名的化工贸易中心。”
  “我不知道。她是个谨慎的女人,但她也是个……自负的女人。”他微微地笑了笑,“极其自负。她来到城市最不安全的街区,故意让自己身处险境……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正在审判一个案件,犯人叫福卢恩特斯,他谋杀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女人是被他勒死的。他的律师以过激防卫为理由替他辩护,但这也是塔沃斯送他进监狱的理由。我正在核实。”
  “他出狱了还是在牢里?”
  “出狱了。第一次暴力犯罪的保释金很低。因为他是个杀人犯,所以要求他佩戴自动定位手链,但如果他稍微懂点电子知识,那个东西就没什么用。西塞利是去和他碰面吗?”
  “绝对不可能。在法庭之外见被告会毁了她的案子。”想起西塞利,回忆起西塞利,惠特尼摇了摇头,“她根本不会冒那个险。但他可能用其他手段引诱她去那里。”
  “我说过了,我正在核实。她昨天晚上和乔治·汉密特约了一起吃晚餐。您认识他吗?”
  “有些社交往来。我妻子说,他们偶尔会见见面,但并不认真,她一直想给西塞利介绍一个完美男人。”
  “警长,我想我最好还是在开始笔录之前问这个问题。您和受害者有过性关系吗?”
  他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但目光依然平静:“没有,我没有。我们之间是友情,这份友谊非常珍贵。我把她看做是家人。你不可能理解什么是家人,达拉斯。”
  “是的。”她的声音平缓,“我确实无法理解。”
  “很抱歉。”惠特尼紧闭双眼,双手来回揉搓着自己的脸,“我这么说不恰当,也不公平。而且你应该问我这个问题。”他垂下双手,“达拉斯,你没有失去过如此亲密的朋友吧?”
  “记忆中没有。”
  “那种感觉就如万箭穿心。”他咕哝道。
  她想惠特尼说的应该是真的。她认识惠特尼十年了,见过他愤怒暴躁、焦躁不安,甚至是冷酷无情。但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震动。
  如果失去亲人会对一个坚强的男人造成如此大的影响,伊娃心想,那她现在过得还算不错。她没有亲近的家人,对童年只有丁点儿模糊不清、丑陋不堪的记忆。她的生命始于八岁那年,在得克萨斯州被人发现,当时她遍体鳞伤,遭人遗弃。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一点儿也不重要,她不断地对自己说那些都不重要,她迫使自己成为一个她想要做的那种人。她真正在乎和关心的珍贵友谊十分稀少。除了友谊之外,就是洛克了。他一点点地占据了她的心,越来越多。她偶尔会为此感到害怕--因为她知道,不把她的整个心都占据,洛克是不会满足的。
  如果把一切都给了他,然后又失去了他,她是不是也会有如万箭穿心?
  伊娃不想再深究这个问题,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吃了半根从桌子里找出来的糖棒。现在,吃午餐就跟到热带地区旅行一个星期一样,简直就是个幻想。她一边浏览显示器上的最终尸检报告,一边轻啜了一口咖啡,使劲嚼着糖。
  死亡时间和初步尸检判定的一样。致死原因是颈静脉被割断,造成失血过多和窒息。受害者死前吃了扇贝、野菜、葡萄酒、现磨咖啡和生奶油拌的新鲜水果。根据消化情况估计,进餐时间是死前五小时。
  报警电话打入的速度非常快。西塞利遇害十分钟后就被一个出租车司机发现了。这个出租车司机不是太鲁莽,就是别无他法,居然敢在这样一个暴力横行的街区工作。第一辆巡逻车于三分钟后抵达现场。
  凶手逃得很快,伊娃思索着。在这样一个小区里很容易逃跑,可以偷偷开车逃走,溜进楼座内或者一家酒吧。他身上应该有血迹,割断颈静脉会迸射出大量的鲜血。但下雨是个有利的条件,雨水会冲洗掉杀人犯手上的血渍。
  她必须对小区进行地毯式搜索,询问一些没有太多意义的问题。如果正常的程序和威胁手段都不起作用,贿赂还是会奏效的。
  通讯器响起的时候,她正在研究警方拍摄的照片,照片上是戴着染有血迹的项链的西塞利·塔沃斯。
  “凶杀专案组,达拉斯。”
  屏幕上闪出一张脸,风华正茂、神采奕奕,又老奸巨猾。
  “警督,有什么消息?”
  尽管伊娃很想骂人,但还是克制住没有开口。她对记者的印象并不算太糟,但对C.J.莫尔斯的评价却是低到极点:“莫尔斯,你肯定不想听到我告诉你的消息。”
  他臃肿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拜托,拉达斯,公众有权利知道真相。记得吗?”
  “我对你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你想让我在直播时说,达拉斯警督,纽约最最出色的警察,在本市最杰出、最受人尊敬、最受人关注的公众人物的凶杀案调查中尚无任何进展?我真可以这么做,达拉斯,”他说道,啧啧地抖着舌头,“我可以那么做,但那对你会很不利。”
  “你是说,那样会给我带来麻烦。”她露出一丝蔑视的微笑,如激光般锐利,手指在挂断键上徘徊,“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可能对你个人没影响,但会波及警署,”他忽闪着长睫毛,“会波及惠特尼警长,因为他暗中任命你当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也会影响到洛克。”
  她的手指抽动了一下,捏成了拳头:“西塞利·塔沃斯的案子在警署、惠特尼警长和我这里都是最优先的。”
  “我会引用你的原话。”
  该死的小混蛋,“而且我在警局的工作,和洛克一点关系也没有。”
  “嘿,棕眼睛,现在只要是牵涉你的事情都会牵涉洛克,反之亦然。你知道的,你的男人与死者、她的前夫,还有她现任的护花使者都有生意来往,他怎么都跑不掉的。”
  一阵挫败感涌上心头,伊娃攥紧双手:“洛克和很多人都有着很广泛的生意往来。莫尔斯,我差点忘了,你之前是负责报道八卦新闻的!”
  他的脸上抹上了虚情假意的微笑,C.J.莫尔斯最厌恶别人提及他的老本行是八卦和社会新闻了。尤其是现在,他已经一步步挺进政法新闻领域。
  “我有自己的消息源,达拉斯。”
  “哼,你头上还长触角了,可以探测消息呢。我能办好自己的案子,不用你操心。”伊娃给了他简洁有力的回击,挂断了他的电话。
  活力恢复了,她在自己窄小四方的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一会儿双手插进口袋里,一会儿又掏出来。该死的,为什么洛克的名字会和这件案件有牵连?究竟他和塔沃斯、还有她的伙伴在生意上有多亲密的来往?
  伊娃又跌进椅子里,皱着眉头盯着桌子上的报告。她必须找到凶手,而且要快。
  至少这次,这件凶杀案,她知道他有不在场证据。西塞利·塔沃斯的喉咙被割断时,洛克和调查本案的警员交欢正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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