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CNN报道了一则日本少年在巴基斯坦从事炸弹拆除工作而负伤的新闻,引起日本国内一片哗然。身为杂志特约记者的“我”前往事发地采访,途中遇到日本国内大范围学生罢课事件。“我”从其中一名学生口中得知,学生中广泛流传着一个叫“生麦通讯”的网站… 作者简介: 村上龙: 1952年出生于日本长崎,著名小说家,电影导演。 1976年发表处女作《无线近似于透明的蓝》,一举夺得第19届群像新人奖以及第75届芥川奖,该作品尺度之大在当时引起不小的社会骚动,并掀起“透明族”风潮。作为一部弥漫着迷幻药气息的非常规青春小说,至今销量已过350万册,是日本最著名的畅销书之一。 1980年,作品《寄物柜婴儿》获得野间文学新人奖。2000年,长篇小说《共生虫》获得第36届谷崎润一郎奖,另有多部作品被改编成电影,获得较大反响。 在日本,村上龙与村上春树被并称为“双村上”。相较于村上春树作品中冷峻的批判特质,村上龙更多的是通过作品让青年人理解人生的苦难,掌握认识世界的方法,自立并努力寻找未来。如果说,村上春树的作品是偶尔凌厉的爵士乐,那么,村上龙的作品就是永远年轻的摇滚乐。 目录: 希望之国 后记 文库本出版后记 文库本《希望之国》出版寄语我和由美子去外面吃了饭,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在位于麻布一带的有栖川公园附近的一家日本餐馆里,由美子请我吃了涮火锅。说一个和自己同居的女人请自己吃饭,这似乎也是个奇怪的讲法,不过,我们在一起生活,采用的是独立核算制。为了支付房租、煤气费、电话费、水电费、伙食费等款项,我们俩每月各自拿出相同金额的资金放在一起合伙使用,由美子负责管理。我们约定好了,收支的资产负债表一律公开,除了生活费以外的个人收入可以随便用于各自的消费上。也就是说,这顿涮火锅的款项,不是出自我们共同出资合伙使用的那部分生活费,而是从由美子的个人资产中来支付的。 我们端起啤酒干过杯之后,由美子一边把餐前冷盘中的醋拌赤贝往嘴里夹,一边夸奖我在《媒体周刊》上写的稿子说:真是一篇好报道啊!不过,卖得没那么好啊——我说道。 “说什么和初中生们合谋后进行的采访啦、正是因为媒体的娇纵才使孩子们越来越放肆啦——尽管被如此严厉地责难了那么多,可实际上却没有受到瞩目啊。是不是人们对消极的新闻早已厌烦了啊?”“不光是这个原因吧?由于许久以来一直被迫充斥双耳的净是那些不准确的新闻,所以,我有时也觉得好像人们似乎认为新闻什么的没有必要认真听了吧。因为即使是消极的新闻,但如果那信息真实准确的话,那么,有时候也会让人觉得听起来放心吧。” 由美子拿病人为例,接着讲了下去。 “肚子疼啦或者头疼啦,那种时候,如果不知道原因的话,病人心里一定非常不安吧。如果医生告诉病人说,是胃炎,是感冒,那么,不仅可以对症下药,而且还会知道自己得的是哪种程度的病吧。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我们已经无从知道日本的金融领域和经济领域的病症到了什么程度了。从非银行金融机构、中小综合建筑公司、金融信用社和信用合作社等相继开始破产的那个时候起,觉得“这下很危险啊”的风潮开始扩大了,但实际上是却都不知道究竟处在怎样危险的状况之中啊。现在想起来,国债等级开始降低的时候或许就是最后的机会吧。实际上,因为这个,市场便判断出日本的政策是失败的呀。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儿可怕,也许日本已经患上了无法治愈的癌症或者什么遗传性疾病等无力回天的重病,人人都变得疑神疑鬼的,不是吗?”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日本经济被人们一直拿病人来作比喻的呢?是这三年以来吗?是这五年以来吗?或者是从九十年代泡沫经济开始崩溃之后的这十年吗?为了平稳渡过二〇〇一年的四月,政府发行的国债金额在这两年里眼看就要创记录了。一直不断地有风声说日本银行可能会接收国债。 “金融记者很早就指出了病情,但刊登那些报道的只是那些专业杂志,一般的杂志一直都对此视而不见;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日本金融和经济等实际上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媒体自然而然地开始佯装不懂了,是吧?不知不觉中,那些所谓的‘准确的信息’本身就变得暧昧模糊起来了。特别是国外的信息,完全没有人介绍进来。从一九九八年到一九九九年,被称为‘日本的奖金’的高额贷款利息已经达到了令人感到屈辱的水准,可是,仔细说来,这个问题几乎也没有人来关注。在日本国内。政府和日本银行格外地会给予帮助,但银行之间的市场很严峻啊。自然,日本的银行在筹措资金方面吃尽辛苦是理所当然的,然而,对这些几乎也没有人给予关注啊。国内的银行主要从国外市场借入三个月的短期资金,因此,每隔一个季度就必须进行外币的还旧借新。从外国银行借贷的债务即使到了决算期当然也不会有谁给国内银行重新融资啊。那些担任金融分析家的老外什么的像讲笑话一样说着这些事,可是,在日本慎重地轻易不往外贷款的银行,在外国市场会遇到比他们更加慎重的、露骨地不愿贷款的冷遇,所以,国内银行只能依靠互换货币来用日元与外币进行交换,以此来筹措资金啊。在国内也是,由于市场不借出,所以,日本银行在此还是供给日元啊。如果没有这个的话,那么,国内银行恐怕早就围绕着外币而破产了吧。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日本银行印制的钞票一个劲儿地源源不断流向了国外,国内的现金流动根本没有增加。在进行那些货币互换时,我们听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传闻。据说请对方接收日元时,被要求支付柜台补贴,而他们居然接受了这个条件。也就是说,把日元存进银行时,居然要付出利息的。你相信吗?往银行里存了钱,存钱一方要支付利息的呀!这些事哪家媒体都没有报道啊。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惧怕接收信息的风潮开始抬头了,按道理日本的国债马上就要暴跌了,现在一美元可兑换一百六十八日元的现象,也是对现在日元实力的正确评价,可是,就是现在也还是有人在说从明年起日元对比欧元将升值。我不明白的是,媒体是本来就并不想报道呢,还是不愿意让国内老百姓获知真相呢?不过,总觉得媒体的行为好像确实是为了对世人模糊真相似的。对于众多的国民来说,事实真相好像变成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或许可以说是没有人气吧。我们在学校里常常听到的说法是,从前发动战争的时候,老百姓没有被告知事实真相。可是,我认为,不仅是军方想要蒙骗老百姓吧。也是因为老百姓不具备获悉事实真相的气度,或者说,即使知道了事实真相可也什么都做不了,只会惊慌失措吧,所以,即使有心思传达给老百姓恐怕也没法传达吧。即使听说初中生们要造翻,大家当然也一定是束手无策吧。” 我一边默默地听着由美子的话,一边想起来从前的事。或许也是因为正在喝着的日本酒的缘故吧,由美子罕见地话多了起来。事实真相在许多时候都是令人感到心情郁闷的。一听到“事实真相”这个词,无论如何我都会想起由美子堕胎那件事。那次堕胎手术做完之后,我们俩谁都没有再提过这件事。不愿意想起来,而且也绝对不会当作一个笑话提及。尽管如此,回顾一下当时我们所处的状况,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可选择的余地。由美子从那以后开始攻读马克思和凯恩斯,并在三年之后成为一名经济记者开始在这个领域独立工作。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对经济感兴趣,然而,对她来说,一段巨大的时间和一个能够让她花费掉这些时间的对象才是必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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