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所有一切都是喜剧,只剩最后一个问题——生或死?这是悲剧。 外交官的女儿藤尾自小接触西方文化,学识出众、谈吐优雅。父亲死后,为了从同父异母的哥哥甲野手中夺取遗产,母亲催她成婚。但藤尾对父亲生前所定的婚姻并不满意,与举止粗鲁的未婚夫宗近相比,她更愿与贫困却拥有极高荣誉的诗人小野交往。她放任自己去幻想与小野的未来,沉迷在小野为自己倾倒的虚荣感之中。小野为了藤尾的财产和美貌,想方设法与恩师的女儿解除婚约。当一切假相被甲野和宗近揭穿,藤尾内心如烈火焚烧,最终选择了自杀,而身边人们继续着悲喜交杂的人生剧。 作者简介: 夏目漱石,日本最伟大的文学巨匠,被称为“国民大作家”。他一生著有大量小说、俳句、文论、汉诗、随笔等,在文学上最大的贡献是树立了日本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丰碑。他的《路边草》《我是猫》《虞美人草》《心》《少爷》等作品经久不衰。同时,他在小说中对个人心理的精确描写开创了“私小说”的先河。 他在东西方文化上均有很高的造诣,许多名人都曾受他的提携,其中包括《罗生门》的作者芥川龙之介。他始终坚持着对社会的批判态度,以其鲜明的个性、卓越的才能,至今仍凌驾于日本所有作家之上。 目录: 导读(茂吕美耶) 一不与死亡相撞,人往往改不掉心浮气躁的毛病。 二不是生死与共的爱情是紫色的,而是紫色的爱情必须生死与共。 三宇宙是个谜,每个人都可以任意解谜。 四世界变得比以前更坏时,人才会感觉有异状。 五宗近抬起屁股时,紫色大岩石已经压在船夫头上。 六小野甚至不看藤尾,只是出神地望着壁龛的棣棠。 七小夜子的美梦比性命更鲜明。 八浅葱樱正在引诱夕暮降下。春天正在逐步消逝。 九离去的人总是残忍地离去,毫无任何留恋头也不点地离去。 十俯卧是春天的姿态,只要躺着便能拥有春天。 十一命运用一道墙永远拆散了彼此相思的两人。 十二文明时代的诗存在于金钱。小野为了尽诗人本分不得不追求金钱。 十三透视对方的灵魂时,哲学家那颗知性头脑会心甘情愿地向对方俯首。 十四上空很安静,底下却是个相当杂乱无章的世界。导读(茂吕美耶) 一 不与死亡相撞,人往往改不掉心浮气躁的毛病。 二 不是生死与共的爱情是紫色的,而是紫色的爱情必须生死与共。 三 宇宙是个谜,每个人都可以任意解谜。 四 世界变得比以前更坏时,人才会感觉有异状。 五 宗近抬起屁股时,紫色大岩石已经压在船夫头上。 六 小野甚至不看藤尾,只是出神地望着壁龛的棣棠。 七 小夜子的美梦比性命更鲜明。 八 浅葱樱正在引诱夕暮降下。春天正在逐步消逝。 九 离去的人总是残忍地离去,毫无任何留恋头也不点地离去。 十 俯卧是春天的姿态,只要躺着便能拥有春天。 十一命运用一道墙永远拆散了彼此相思的两人。 十二文明时代的诗存在于金钱。小野为了尽诗人本分不得不追求金钱。 十三透视对方的灵魂时,哲学家那颗知性头脑会心甘情愿地向对方俯首。 十四上空很安静,底下却是个相当杂乱无章的世界。 十五甲野不看树篱也不看池子,更不看草坪,只是一动不动地靠在书桌前。 十六宗近看不见低垂的眼色,但妹妹那丰满的双颊掠过一丝笑容。 十七你个性太老实了。你必须世故一点儿,要不然会吃亏。 十八小夜子垂下凄寂的笑脸,没应声。 十九此地只流行喜剧。★若以花论作家,漱石是可比拟为山中百合,冷静而非情热,但独标群芳,馥郁满谷。 ——《新京报》评论 ★夏目漱石是“一千年来最受欢迎的50位日本文学家”之首。 ——日本《朝日新闻》 ★作为一个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他(夏目漱石)和鲁迅一样,都具有硬骨头精神。 ——《中华读书报》评论 ★漱石不甘心只是在碌碌无为的日子中抛掷青春,他的思考与追求既是探索的动力,也是他不断碰壁的原因。在家庭和事业的双重压力下,漱石执着地行走在自己坚持的文学道路上。 ——中华网论坛 ★夏目漱石的伟大,不只因为他在文学上的造诣,更因为蕴涵在其文字中的、能动摇灵魂阴暗面的那股力量。★若以花论作家,漱石是可比拟为山中百合,冷静而非情热,但独标群芳,馥郁满谷。——《新京报》评论 ★夏目漱石是“一千年来最受欢迎的50位日本文学家”之首。——日本《朝日新闻》 ★作为一个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他(夏目漱石)和鲁迅一样,都具有硬骨头精神。——《中华读书报》评论 ★漱石不甘心只是在碌碌无为的日子中抛掷青春,他的思考与追求既是探索的动力,也是他不断碰壁的原因。在家庭和事业的双重压力下,漱石执着地行走在自己坚持的文学道路上。 ——中华网论坛 ★夏目漱石的伟大,不只因为他在文学上的造诣,更因为蕴涵在其文字中的、能动摇灵魂阴暗面的那股力量。——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 ★他(夏目漱石)以更广阔的视野、更超拔的高度、更有使命感而又游刃有余的态度对待社会和人生,是日本近代文学真正的确立者和一代文学翘楚。——著名翻译家林少华夕暮笼罩着院子里的一棵浅葱樱。紧闭的格子纸门外的廊子一尘不染,静谧无声。房内的小型长火盆搁着一只铁壶正在烧水,火盆前有个绞缬纺绸坐垫。甲野的母亲端正地坐在坐垫上。她那炯炯有神的上吊眼梢表皮内侧似乎隐藏着一条歇斯底里的青筋,绕过后头部再穿出额头,只是脸部皮肤浅黑细致,外貌看上去极为温和——让对方紧握内藏细针的海绵后,必须马上为对方的柔手贴膏药,和蔼地安慰对方说,伤口很快就会痊愈。最好用嘴唇吸吮流血的局部,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生于二十世纪的人必须记住此道理。露骨者亡。——甲野曾在日记如此写着。 静谧的廊子响起脚步声。一双细长的脚穿着看似刚拆封的紧绷白布袜,踢着什锦厚反褶长裙下摆,无声地拉开纸门。 母亲维持坐姿,半扬起浓眉瞄着门口说:“原来是你,进来吧。” 藤尾无言地背手关上门。当她隔着火盆坐在母亲对面时,铁壶频频发出响声。母亲望着藤尾。藤尾垂着眼皮望着火盆旁折成两半的报纸——铁壶依旧在作响。 话多时无真言。默不作声相对而坐的母女不理铁壶的响声,廊子很安静。浅葱樱正在引诱夕暮降下。 春天正在逐步消逝。 藤尾终于抬起脸:“他回来了吧?” 母女双眼对视。真实隐藏在一瞥中。不堪沸热时才会露出骨头。 “哼。” 长旱烟管“当”一声地敲掉燃尽的烟灰团。 “不知他打算怎样?” “谁知道他打算怎样?那个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连我也猜不出。” 肉薄高骨的鼻孔不客气地吹出云井烟。 “回来了还是一样吧?” “当然一样。他终生都那个样子。”母亲的暴躁青筋从表皮内浮出。 “他真那么讨厌继承这个家吗?” “他是口是心非,才更难应付。他故意那样说是想让我们难堪……如果他真不想要财产也不要任何东西,不是该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吗?毕业后都两年了,每天游手好闲。就算是学哲学的,也应该有能力养活自己啊。真是婆婆妈妈,我每次看到他都会忍不住发火……” “看来他完全听不懂我们的暗示。” “听得懂也会装蒜。” “真令人讨厌。” “就是啊。他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就没办法安排你的事……” 藤尾不作答。爱情隐藏着一切罪恶,藤尾决定在开口之前供出所有一切牺牲。 母亲继续说:“你今年不是已经二十四了吗?哪有二十四岁还没嫁人的……我和他商量你的婚事,他竟然不让你嫁出去,说以后要你负责照顾我,既然这样,我想他大概会找个工作独立生活,没想到他每天只会关在房里躺着……而且还向别人说要把财产全让给你,他要出去流浪什么的。别人还以为是我们要把他赶出去呢,这成什么体统啊?” “他向谁说了这种话?” “听说他到宗近家时对宗近父亲这样说的。” “一点儿都不像个男子汉。他怎么不快点把糸子小姐娶进来呢?” “他想娶糸子小姐吗?” “我不知道哥哥怎么想,不过糸子小姐好像想嫁给哥哥。” 母亲卸下铁壶,取起火钳。渗满茶锈的萨摩烧茶壶表面描画着两三条蓝波,零星点缀着雪白的樱花,细碎的绿色宇治茶叶在午汤中泡得发涨,早已凉得黏糊一团。 “要不要重新泡茶?” “不用了。” 藤尾在白茶碗中倒入已经失味却犹存余香的茶水。刚倒入碗底的黄水,颜色很淡,即将倒满时才逐渐加深颜色,深黄的水面半边冒着寸步不移的水疱。 母亲掏着每天掏习惯的火盆灰烬,再敲碎佐仓炭2的白色残骸,把红炭夹到一旁,接着挑选黑圆木炭放进温暖的已经坍塌的灰烬中,让其活蹦乱跳——房内的春光永远温和地笼罩着这对母女。 本书作者厌恶缺乏雅趣的对话。在猜疑不和的阴暗世界中,刻薄对话是一抹精彩,无奈此举并非挥美笔让熙春奔流于纸上的诗人作风。不继续描述闲花素琴春色天下,必得罗列毫无韵味的鄙俗词句时,犹如毫端蘸泥,实难以运笔。描写宇治茶、萨摩茶壶和佐仓木炭,无非偷闲片刻,让读者暂时远离阴暗世界,享受弹指间的欣慰而已。只是地球回转得比往昔快速。明暗不舍昼夜。简短描述这对母女的丑陋侧面,是此作者的迫切义务。写完品茶、火炭后,笔锋必须再度返回两人的对话。而且两人的对话必须比前一段更有趣。 “说到宗近,一那个人真是可笑。没学问也没其他成就,却老爱说大话……他自己还以为很了不起呢。” 马厩和鸡舍在同一处。听说母鸡对马的评语是:既不会报晓也不会生蛋。母鸡说得很有道理。 “他明明没考上外交官,却一点儿都不觉得丢脸。换成普通人,至少会再努力点吧。” “他是颗子弹。” 这句话不明所以,却是句很干脆的评语。藤尾抿嘴笑着,光滑的脸颊现出波浪。藤尾是个懂诗的女人。糖果店的子弹是用黑糖揉成圆形,炮兵工厂的子弹是熔化铅而铸成,总之子弹就是子弹。但母亲竟认起真来,母亲不明白女儿为何而笑。 “你对他有什么印象?” 没想到女儿的笑容竟引起母亲的疑问。常言道,知子莫若父。这句话是错误的。倘若彼此的世界不交叉,即便是母子,也如同唐国人与天竺人。 “对他的印象……没什么印象。” 母亲目光敏锐地瞪着女儿,藤尾当然明白母亲的意思。知彼者不慌也。藤尾故意不慌不忙地等母亲先开口。母女间也会耍策略。 “你愿意嫁过去吗?” “宗近家吗?”女儿反问,看来她打算张弓至满始发矢,才故意反问。 “嗯。”母亲随口答。 “我才不要呢。” “你不愿意?” “谁愿意啊……那种没品位的人。”藤尾决然地断句,正如切竹笋圆片那般。她那双浓眉正在起风,不想再提此话题般地紧闭双唇,但似乎又隐藏着某种一闪即逝的感情。 母亲打对槌地答:“我也不喜欢那种没前途的人。” 没品位和没前途是两回事——打铁师傅“叮”一声小锤落下,徒弟再“当”一声击落大锤。但两人打的是同一把剑。 “我们干脆现在就拒绝好了。” “拒绝?我们有定亲吗?” “定亲?没有。不过,你父亲说过要把那个金表送给他。” “那又怎么了?” “你以前把那金表当玩具,很爱玩那个红珠子……” “然后呢?” “然后……这个怀表和藤尾的关系虽然很深,但还是送给你。不过现在不给你,等你毕业后再给。只是藤尾可能会追着这个怀表一起跟去,你愿意吗?你父亲以前在大家面前半开玩笑地对一这样说过。” “您现在仍把这句话当成是定亲约定吗?” “听宗近父亲的口气,好像是这个意思。” “无聊。”藤尾向火盆角掷出尖锐的一句,回音立即响起。 “当然无聊。” “那金表是我的。” “还放在你的房间吗?” “收藏在我的文卷匣里。” “哦。你真那么想要?你又不能挂那个表。” “反正我要定了。” 装饰着芦雁图莳绘的文卷匣被搁在高处,表链尖端燃烧的那颗石榴石在文卷匣底发出妖媚亮光,正在向藤尾招手。藤尾“嗖”地起身。即将消逝的白昼仍苟存于走廊上,映出朦胧不清的高大浅葱樱影子,另一个鹅蛋侧脸影子在纸门内歪着头说:“那个怀表可以送给小野先生吧?” 纸门内没有传出应声——春天的暮色降在母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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