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角这座小岛是世上唯一一处生者和死者共存之地……很多年前,它在一场百年不遇的飓风里荡然无存。传说告诉人们,是无数亡灵和幸存者一起将其重新搭建而出。多年后,游记作家利雅决意只身前往黑猫角探寻。她没想到,时隔多年的这次探寻会让她再遇飓风咆哮——彼时天降血雨,在一片猩红的雨幕里,一对金发孪生男孩缓步而来,仿佛一双童真无邪的天使……心生爱怜的利雅不顾丈夫马克的反对,执意将他们带回家中,谁想厄运因此纷至沓来……《生死博客书》是全球顶级惊悚大师R。L。斯坦专为成人读者创作的一部新作,小说以神秘小岛的奇异风俗为背景,以女作家利雅的探寻之旅贯穿全篇,而结局令人悚然唏嘘。它既延续了“鸡皮疙瘩”系列惊险、悬疑的一贯风格,也将成年人面对未知、死亡和失去时的嘶喊、挣扎和悲鸣展现得淋漓尽致,如在目前。 目录: 楔子第一部分 关降红雨第二部分 韧到萨格镇第三部分 墨梦连连第四部分 水落石出R.L.斯坦,深受少年儿童读者喜爱的美国惊险小说家、著名畅销书作家。以“鸡皮疙瘩系列丛书”广为人知,其作品被译成近40种语言,全球销量已逾3.5亿册。 8马克哆嗦着把手机放到讲台上,他身体紧绷,竭力想吞咽一下,可嗓子闭得太紧。 她听起来害怕极了。 他盯着手机。再打过来,打过来,打过来,利雅。 前排的婴儿开始哭闹,女人挪挪坐姿,塞给他一只塑料奶嘴。众人安静下来,也许察觉到了马克的颤抖。他从讲台内的隔板上找到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大口。 “抱歉打断了,”他盯着手机,“我妻子现在在卡罗来纳一座小岛上,想必是被飓风困住了。信号断了。”他抬头看天窗,一波波雨浪在玻璃上翻滚。乔安倚着墙边的书架,双臂交叉紧抱着前胸,闭着眼睛。 “刚才谈到哪儿了?”马克想重拾话头。 众人此刻颓然坐着,紧张气息已经消散,仿佛全被马克吸掉了。他只觉嘴巴发干,喉头涌上一阵还未完全消化的汉堡味,于是又痛饮一口水,想把那味道压下去,不料水却洒在衬衫上。 再打过来,打过来啊。 “我知道人们怎么说我。他们说我是虎妈的反面,干脆叫我泰迪熊爹爹。”这话引来几声窃笑,大家好像放松了点儿。 “可我的意思不是让父母甩手不管,而是少管些。书中的例子表明孩子不必非得吆喝才能成长,最好是不着痕迹地引导。我认为朋友型父母会成为孩子一生的良友,不会遭到——”一声惊雷在低空炸响,震得天窗咔咔嗒嗒的,打断了马克的思路。电光闪耀,几个人喘息着惊叫起来。 这就是住在长岛东头的坏处,电线都架在树上。 不知114号公路会不会漫水,那样开车回家得更久。 他已经听不出自己在说什么,只希望赶紧了事,给他们签签名,之后回家给利雅打电话。可众人有一肚子问题,他不能剥夺他们发泄不满的机会。 你是这么养自己孩子的吗?你经常扮演朋友而不是父亲?你能举些一手案例,谈谈那些走你路线的父母吗?他们没把孩子惯成顽皮鬼?或者是变态?你真以为孩子应该像野兽般养大?你是狼养的吗?众人大声哄笑,乔安睁开了眼睛。紧张气氛仿佛被打破了,马克长嘘一口气。 他感谢大家在这么可怕的夜晚来发表意见。他察觉到众人的失望,他们是来虐杀的,可他没心思搏斗。他们连汗毛都没伤他一根,大约一半人不要签名就离场了,踩着吱吱响的楼梯鱼贯而出。排队求签名的人都安静有礼,除了一个矮小的女人。她穿着破旧的雨衣,透过方框眼镜盯着他说“你这书太害人了”,说完让他给书题词“致梅根”。 他默默数着,这次卖了三四十本书。最后一名顾客,那个洋基装束的男人走向出口时,乔安拍拍马克肩膀:“你真行,马克。不容易啊。”他叹道:“这是我的巡游终点站,我要在家待段时间了。”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仍没有动静,像个塑料铁块。黑猫角的场景在他脑中盘旋,是利雅用邮件发给他的图像碎片。他看见那辽阔的黄色海滩,渔船在宁静的岸边轻轻荡漾,四方形的白色小屋,红色瓦顶……“你的雨衣在办公室,我去给你拿。”乔安说着走向楼梯。 马克站起身,愣了一下:秋色居然还在座位后徘徊,手臂上叠着一件闪亮的紫色雨衣。她微微一笑,快步朝讲台走来。 “我……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马克说。 她咯咯笑着:“想给你个惊喜嘛。”她的蓝眼睛顾盼有神,微笑里带着挑逗,“惊着你了吗?”“呃……嗯。”她脑袋一甩把头发扫到肩后。“你好勇敢。”她捏他的手。 只是轻轻一捏,可他觉得异样,像排练了好多遍。 “勇敢?”“嗯,是啊。我是说,给你的书做校对时,我还没想到它……这么有争议。直到今晚都没法相信它真犯了众怒。可你搞定了每个问题。我真是……呵呵……佩服死了。”“谢谢你,秋色。多谢你今晚到来。”她跟姐姐住在汉普顿湾,离东汉普顿这家书店有将近一小时车程。 他朝楼梯走去。“你明天来上班吗?有邮件要回。还有些事……”她把雨衣换到另一只胳膊上,白色抹胸衫已经滑下来,稍稍露出凝脂般雪白的胸脯。“马克?你能不能……陪我喝杯咖啡?或者酒?”她这是调情啊。 他感觉脸颊一热。“不,我是说,真的不行,秋色。我好久没回家了,还得给利雅打电话,我们刚刚断了线,而她——”她点点头。这表情他懂。她的脸一片空白,没流露任何感情,只是那双蓝眼睛失去了光彩。她又点头:“只是想表达对你的支持,要是你需要的话。”她苍白的脸颊发红了,“明天上午见。 ”她转身匆匆走向楼梯,把紫色雨衣一甩,披到肩上。 马克看着她离开。那裹着黑丝袜的活泼双腿和浅色金发消失在闪亮的帽兜里。 她肯定对我有意思。要是陪她喝了那杯酒……想都别想。 他在车里拨打利雅的手机。雨水哗哗砸着挡风玻璃,他发动汽车,等待空调吹出的凉气变暖。那长排店铺几乎全黑了,街道空了。电话直接转到她的语音信箱,他留了条短短的口讯:“回电话。你在哪儿?爱你。”她怎么不接电话?她打过来时,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狂乱?也许洛兹知道,也许洛兹也接到她的电话了。 雨刷打着紧张的节拍,他驶离路边,在倾盆大雨中开上主干道。他瞄一眼后视镜,发现对面电影院门口有三四个散场的观众挤在一把黑色雨伞F。他右转驶上114号公路,轮胎在汽车两侧掀起雨浪。也许洛兹知道利雅怎样了。可怜的姐姐,她比马克大五岁,一年前拖着一岁的孩子来到他家,无处可去。遇人不淑吗?唉,不是,是她做了错误选择。哪怕不是心理学家,也看得出洛兹有感情问题。马克还看得出她试图用化妆遮盖的黑眼圈,还有眼睛的紧张抽搐……有情况。 “我再也不需要男人了,”马克和利雅帮她把大包小包拖进屋子时,她说,“也许以后试试女人。”“什么意思啊?”艾勒问。 “她开玩笑呢。”马克对他说。 她儿子爱可叟,一头棕色鬈发,雀斑小脸肥嘟嘟的,此时哭了起来。 “给儿子起名‘爱可叟’纯粹是找麻烦。”没错,马克真说过这话,就在她生下儿子那天。 当然,洛兹当时还大笑来着。她总在马克犯急时大笑。“爱可叟要有麻烦,我就把他塞给你,医生。 ”她说。 这姐弟关系怪怪的,他心想。她是姐姐,可他总得反过来扮演哥哥——不是受人敬重的聪明大哥,她那剃刀般锋利的幽默感绝不给他那种感觉,哪怕出手帮她她也要损他。 就这样,俩人保持着亲密。父母对他们漠不关心,于是他们从小就依靠彼此习惯了。此时,她黑着眼圈哆嗦着嘴唇来了,拼命憋着眼眶的泪水。 她男友,爱可叟的父亲,卷走她的汽车和积蓄跑了。 利雅说:“后院的客房空着,洛兹你先去住着怎样,慢慢恢复?有爱可叟做伴,艾勒和伊琳娜会高兴的。”“我要能做点事抵房租多好,”洛兹说,“有什么我可以静E的?”就这样,她成了孩子的保姆。也真巧,她来得正是时候,利雅和马克都在外面闯荡呢。孩子们没多久就适应了小表弟爱可叟,这家伙可爱之至,虽然才两岁,好奇心却强得离谱。谁也抵挡不了他的魅力。 “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呀?”“你在干吗呀?为什么这样做?”小家伙成了大家的开心果。相比之下,艾勒和伊琳娜不爱发问,他们好像对一切安之若素,太沉溺于自我而无暇探索外界。 洛兹好像很喜欢那一室一卫的小客房,事实上,马克和利雅从没见过她一直这么开心过。她将黑色直发剪短,买了些显年轻的衣服。同时她在萨格港几个房地产律师的办公室兼职打杂,事实证明她也是一个利索而充满爱心的保姆。孩子们很快被她尖酸讽刺的言谈逗得哈哈大笑,他们在餐厅围着长长的木饭桌一起吃饭。好个欢乐大家庭。 当然,马克依然很警惕:姐姐情况越好转,他越是得留神,向来如此。他心里清楚,一个新男友就能毁掉这一切。他希望洛兹真正有自己的生活,其实家里长期多两个人有点挤,他觉得很难和妻儿享受静谧时光。他不想让她永远在自己家当长工,可他清楚洛兹接下来选择什么货色,只会草率展开又一个心碎痛苦的人生篇章。 他再清楚不过了。 以上都是他开着小宝马在漆黑的114号公路上穿行时的所思所想。雨水不断冲击着挡风玻璃,除了雨刷的快节奏咔嗒声,就只有车轮两侧掀起的哗哗雨浪声了。 没来电。没有电话铃声。 利雅,你在哪里?终于,在矮砖墙的开口处马克打了个急转弯,轮胎吱吱响着轧上砾石私家车道。他把车滑到侧门旁,关了灯,熄掉发动机,看雨刷归位。然后,把雨衣披在头顶,他冲出车外朝房门跑去,鞋子在湿滑的砾石上直打滑。 他伸手抓门把手,门却自动弹开了。在一片矩形灯光下,出现穿着牛仔裤和松垮的灰色长毛衣的洛兹的身影,眼圈红红的。他闻到她呼出的酒气。 “噢,马克。”P2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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