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副乳的女人,会给接近她的人带去不幸…… 故事的主人公名叫星川美绪。 她只有一个副乳,长在右侧大腿根部两厘米上方。无疑这真是一个非常性感的部位。 那副乳很小,犹如倒扣的白瓷酒杯,顶端有个略带红色的可怜乳头。由于所在的部位特殊,她的副乳显得极其煽情,总能煽动起所见之人的好奇心与淫乱的想象。也有人觉得那是奇怪的肿块,忍不住撇开视线。 那副乳堪称美绪命运的转折点。惹人怜爱的小乳房,将她拽入奇妙案件的旋涡。对星川美绪而言,潜伏在她雪白平滑的下腹部的小乳房,正是她一切不幸的根源。 作者简介: 孤高寡作的推理大师。他自1949年开始创作推理小说,却直到1958年才推出第一部长篇作品《天狗面具》,1963年以《影子的控诉》(千草检察官系列首作)摘取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此后总要隔两三年甚至七八年才有新作印行,可谓寡作之至,但部部均是足以传世的佳作,其“千草检察官系列”更有日本推理小说史上最成功系列作品之誉。土屋隆夫性格怪僻,久居山间农村,晴耕雨写,几乎不跟东京的文坛往来,却深受文坛和读者敬重,2001年被授予日本推理界唯一的功劳奖——日本推理文学大奖。第一章 星川美绪在三岁那年一月失去了双亲。她的父亲名叫俊正,拥有药剂师资格证,在某家大学附属医院工作。母亲仁子也在那家医院当护士。两人便是在医院里相识相知的。 “你妈妈啊,真是个大美人。简直跟电影明星一样。穿和服可好看了,特别优雅。她就你一个宝贝女儿。你遗传了你妈妈的优点,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等你长大了啊,肯定是选美冠军,演电影,演戏,变成大明星。好羡慕呀,女人啊只要有张漂亮的脸蛋,就一辈子吃穿不愁啦……” 美绪十五六岁时,街坊邻居的大妈们常会如此感叹。但美绪并不记得父母的样子。仅剩的一本相册是她怀念亡父亡母的唯一手段。 上幼儿园那会儿,美绪朦朦胧胧地懂得,她的亲生父母出车祸死了。那是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总结出来的。 一月十四日下午两点左右。美绪病了两三天,低烧不退,哭闹了大半天。那天是周日,父亲一直陪在枕边照顾她。隔壁北村书店的夫人突然冲进大门,喊道:“星川夫人!早稻田的小泉家打电话来说他们家老爷突然病倒了!情况很危急!对方说会一一通知药局的人,你们最好过去一趟!” 那时电话还没有普及家家户户。星川家隔壁的书店有电话,而美绪的父亲就把这个号码留给了工作单位的人,有什么急事时用电话联系。热心肠的书店老板娘总会把电话的内容转告给星川家。 “早稻田的小泉先生”是美绪的父亲俊正所在单位的药局长,也就是他的上司。而且他也是俊正和护士仁子的媒人。小泉先生为人热心,无依无靠的仁子敬他如父。恩人病倒了,情况还那么危急—夫妻俩听到这儿,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真想快点赶去小泉先生家。小泉夫人去年刚走,而和他同住的母亲身体也不好。他有两个孩子,长子在商社的大阪分部工作,次子则是京都帝国大学医学部的学生,天知道几时才能回来。说不定得由星川夫妇照顾病人一整晚。不,该说他们也巴不得这样。然而他们不能带着美绪一起去,毕竟她还发着烧。见夫妻俩愁眉不展,北村书店的老板娘开口说道,街里街坊的就该互相照应嘛,孩子交给我,你们快去吧。 “美绪跟我亲着呢。而且我女儿也喜欢小孩,会陪美绪玩的。别担心,交给我吧,你们赶紧去。” 老板娘婚前在托儿所工作,照顾孩子是她的看家本领。夫妻俩也知道这事。见老板娘一口答应照顾美绪,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那就拜托了,孩子的药我们放这儿了。” 夫妻俩迅速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了。星川家在神田司町,很难打车。两人只得小跑着去小川町的大马路打车。 “去早稻田一丁目,快!” 司机没有吭声。夫妻俩连滚带爬地钻进车里,还没坐稳,车便开了出去,两人差点撞在前方的车座上。看来那司机的驾驶风格很猛。 出租车开得极快。当时的马路中间是市电—有轨电车,左右两旁则是车行道。出租车驶过神保町十字路口之后,被一辆车超了过去,几乎是“擦肩而过”,非常危险。 “混账!” 司机大吼,一脚油门追了上去,大有“报仇雪恨”之意。几秒钟后,悲剧出现。出租车迎头撞上市电,转了一圈,冲上了人行道。美绪的母亲头部受创,当场死亡;她父亲则被送往医院,昏迷不醒,是夜不治身亡。只有司机奇迹般捡回一条小命。 警方调查后发现,司机案发当天去食堂吃了午饭,还顺便喝了一小杯啤酒。换言之,是醉酒驾驶与司机的粗心大意招致了不幸。 孤零零的美绪怎么办?北村书店的老板就此和区公所商量。他不是没想过把美绪送去孤儿院,无奈妻子拒不点头。 “不行!那也太委屈美绪了!我答应过他们夫妻要照顾美绪,一定会把她养大成人的,否则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死去的仁子夫人啊!” “你要收养她?” “至于要不要入我们家的籍,等美绪长大了再说。星川美绪还是星川美绪。但我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万幸的是,美绪的父母都买了人寿保险。 “老公,这笔钱啊,一半用来抚养美绪,另一半存着给她当嫁妆。你一定要请町会长做个见证,免得以后有人说闲话。这种事情可得说清楚了。” 平民区女子富有人情味的话语说服了周围的人。从父母去世的那天起,美绪便成了北村书店的孩子。 美绪上小学前就隐约察觉了身世。稚嫩的孩子会从大人的只言片语中大致推测事情。 (我是领来的孩子啊……) 北村家有个女儿叫伴江,比美绪大四岁。美绪从小管她叫姐姐,亲密无间。但姐姐口中的“爸爸妈妈”,却是美绪口中的“叔叔阿姨”。 (领来的孩子,哪里有爸爸妈妈。) —我妈妈出车祸死了。 死人会突然从这世界销声匿迹,可他们到底去了哪儿呢?要去哪儿才能见到他们呢? 如此深奥的问题,自然超出了年幼的美绪的理解范围。她百思不得其解。 是姐姐解答了她的疑问。 “美绪的爸爸妈妈啊,在天堂里呢。” “天堂?天堂在哪儿啊?” “在很远很远、很高很高的地方,比蓝天还要高。” “那……他们是坐飞机去的?” “坐飞机也不行,比飞机飞的地方高多啦。” “那爸爸妈妈是怎么去的呀?” “是上帝把他们接走了。天堂里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叫天使,她们穿着雪白的衣服,特别可爱,而且背上还长着一对鸟儿一样的大翅膀。你的爸爸妈妈出车祸那天,上帝吩咐天使们说,把他们带到天堂来吧。于是天使们就张开翅膀,来到了人间,把你爸爸妈妈抱起来,飞到天堂去了。” 美绪睁大双眼,一字不漏地听着姐姐的话。 她又问道:“天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 “这……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去过呀,不过别人都说天堂是个鲜花盛开的地方,鸟儿的歌声就跟音乐一样动听。” “哼,有百货商店吗?” “好像没有。但你去了天堂啊,只要你想吃寿司,眼前就会出现一盘寿司;想穿白裙子、红鞋子,眼前就会有白裙子跟红鞋子。上帝会实现你的所有愿望,当然用不着百货商店啦。” “真好!美绪也想被天使抱去天堂。” “那可不行,只有死人才能去天堂呀。上帝不会派使者到活人身边的。” “那美绪早点死不就好了。” “小傻瓜,”姐姐笑道,“你不怕死?” “不怕啊。只要死了去天堂了,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呀。天堂不会有人说我是领来的孩子。到了天堂,我就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样骑在爸爸肩上去游乐园玩了,还能拉着妈妈的手去庙会。美绪真想早点死啊。死有什么好怕……” 七八岁的孩子,岂能理解死亡的意义?而伴江只比美绪大四岁罢了。两人都是如此年幼。 但美绪在成长过程中常与姐姐进行这样的对话。这是不是对她的人格产生了影响?果不其然,她长大之后的口头禅便是—我一点儿也不怕死。 过早失去父母,成了“领来的孩子”,受人指指点点—她的心中并没有对生的执着,反而是对死亡的憧憬扎下了根。这种心态塑造了她的性格,也成了她的人生观。后来当她遭遇那场改变她命运的案件时,这种人生观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然而,环境与境遇并非是影响美绪性格的决定性因素。她那绝望的人生观不光来源于环境,更有另一个事实作祟。 另一个事实—那就是长在美绪下腹部的圆润突起,俗称“小奶子”的副乳。 美绪并不记得她发现下腹部小突起的正确时间。大概是在小学高年级或初一吧。洗澡时,她突然摸到一块突起。那东西在右侧大腿根部两厘米斜上方,以前从没注意过。 (这是什么啊?) 看上去像肿块,却没化脓。按一按,抓一抓,不疼。肿块中间有个小突起,像虫咬的痕迹,有些发红。美绪的胸口到腹部光滑如丝,没有胎记和黑痣,所以那个红色的突起特别显眼。跳蚤叮的不会肿那么大,不会是什么毒虫咬的吧? 美绪洗完澡,往肿块上涂了点曼秀雷敦药膏。虽然不疼,但好像有点痒。她换上干净的内裤与睡衣,还仔细检查了床单、毛巾被与房间的角角落落,可屋里并没有毒虫。四张榻榻米大的小房间,检查起来并不费劲。刚从少女成长为女人的健康身体倒在被褥上。 不一会儿,她的呼吸便变得健康而均匀。 几天后,下腹部的小肿块没有丝毫变化。她每晚都涂药膏,可就是不见效。不变小,也不变大,纹丝不动。 (还是涂点药耐心等着吧,别去刺激它……) 美绪决定让它去。时间长了自然会好。而且那玩意儿长在肚脐眼下面,只要穿着内裤就不会被看见。不痛不痒,不影响日常生活,上体育课时也能自由运动,没必要因它而愁。美绪如此自我安慰,渐渐不再忧心忡忡。 她太幼稚了。现实辜负了她的期待。那小硬块不仅没有变小,还大有越来越大之势。 (会不会是什么要命的病啊……) 然而,她缺乏去看医生的勇气。这事也不好跟人商量。最麻烦的是,她实在不想为了个小硬块让别人看她的下腹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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