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夏天,15岁的见崎鸣随同家人去海边别墅度假,邂逅了11年前就读于夜见北中学三年三班的贤木晃也。然而,事实却是贤木晃也在当年春天就已经死去,且尸首下落不明。眼下的这位贤木晃也恳求见崎鸣帮助自己寻找消失的尸体。宏伟的别墅、巨大的遗产、消失的继承人……名侦探少女见崎鸣大战死者迷宫。 作者简介: 绫辻行人:日本“新本格派推理”创始人,毕业于京都大学教育部并修至博士课程,在学期间成为了大学推理小说研究会的成员。曾以《追悼的岛》参选第三十届江户川乱步赏,1987年经全面改稿、并同时获得岛田庄司的赞赏和推荐,以笔名绫辻行人出版,掀起“新本格派”旋风,一举成为众所瞩目的新锐作家。1992年,他更是以《钟表馆幽灵》获得第45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赏。1998年他亲自写剧本,并兼任导演,完成游戏软件“YAKATA”。1999年,他又得到第30届麻将名人赛的冠军,成为史上第一个拿到“麻将名人”的推理作家。替身S·后记 绫辻行人 我在执笔《Another》时,原本只把它当做作一本完结的长篇来创作。 至少以一九九八年的夜见山为舞台,榊原恒一与见崎鸣的故事就到此结束了--本该如此,但是杂志连载结束,出版了单行本后,我从没预料到会开展如此各式各样的多媒体组合,因此想法也逐渐改变。暂时想要再多写一些关于十五岁少女见崎鸣的故事。 于是我想到的就是暑假班级合宿前,鸣离开夜见山,和家里人一起去了海边别墅的这段空白的一周。或许可以以这段时间为背景,创作一个她和恒一不知道的某件事扯上关系的故事。 经过深思熟虑过后,我终于有了个大体的轮廓。 题目--《AnotherepisodeS》是最先确定好的。 episodeS的S有很多种含义,例如代表夏天summer的S,海边seaside的S,即是秘密secret的S,又是叙述者另一个sakaki的S……甚至可以说是尸体注1的S,或是海市蜃楼注2的S。 不过,当初这部作品只是定位为《Another》的外传、衍生作品。但是既然女主角还是见崎鸣,已经感觉不像是衍生作品了。加之,鸣告诉恒一此次案件的来龙去脉,是在《Another》正篇结束之后--一九九八年的九月底。因此,从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来看,我觉得将其称作为续集也不为过。 尽管两者有着同样的主旋律,那就是都和发生在夜见山北中学三年级三班难以对付的现象有关,但是本作和《Another》正传相比,风格有很大的不同。或许存在让读者困惑的倾向,但如今写完之后,我感觉这样的故事编排还是有其必要性的。完成之后我也有这样一种感觉,某种意义上这还真是一部很有我绫辻行人风格的作品。 很高兴您能喜欢。 好了,我还有许多关于《Another》下一部续作的构想(或称之为妄想?)。 虽然无法断言会在哪个时候写哪个点子,但是付诸实现的日期,很大层面上还是取决于各位读者诸君的要求。剩下的就是我的精力和体力的问题了--不管怎样,我想暂时充充电,让妄想在膨胀一些。 在杂志《小说屋sari-sari》全十回连载的过程当中,负责我的编辑金子亚规子女士每次都帮了我很多忙。在这我无论如何都要对她表示感谢。接下来,还要感谢在构思阶段给了我许许多多极具刺激性提案的井上伸一郎先生。负责装帧插画的远田志帆小姐和铃木久美小姐自不用说,还有深泽亚季子小姐、伊知地香织小姐、中村僚先生以及其他对我关照有加的角川书店的诸位,借此地对各位表示由衷地感谢。 2013年夏初 绫辻行人 《替身S》选读 序曲 1. 榊原(sakakibara)君,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见崎鸣以修长的指尖轻抚遮住左眼的眼罩,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你所不知道,发生在今年夏天的故事。 欸? 我不自觉地发出疑问。 可是和你所不知道的另外一个'阿榊(sakaki)'有关。--想听么? 此时我正身处御先町的人偶堂夜见的黄昏下空洞的苍之眸。一如往昔,黄昏浸染的微暗中,鸣脸上泛着生硬的微笑说道。虽然是她起的话头,但从言语中可以看出多少有些踌躇。 你答应我不告诉其他人的话,我就说给你听。 另一个'阿榊'是指? 他的名字不叫sakakibara,而是sakakiteruya。 据鸣所说,sakaki写作贤木,teruya则是晃也--贤木晃也,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八月份的班级合宿前,我不是有一个星期左右不在夜见山么。 唔……我想起来了,是和家里人一起去了海边的别墅对吧。 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的。 你是说贤木晃也? 该怎么说呢,应该是撞见了他的幽灵吧。 咦? 我又不禁感到诧异。 遇见幽灵,呃,这个…… 贤木先生今年春天去世的,已经死了。因此夏天那时,我遇见的是他的幽灵。 呃,难道他…… 他和夜见山的'现象'没有任何关系,并非三年级三班复苏的'死者',那是-- 只见鸣徐徐地闭上右眼接着缓缓睁开,继续说道, 没错,那是幽灵。 鸣眼罩下的人偶之眼拥有可以看见死之色的能力,所以她能看见那个。 身处人偶堂夜见的黄昏下空洞的苍之眸的地下展示室中,我呼吸着室内浑浊阴湿的空气,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视线也游移不定起来。 自从八月班级合宿的那一夜以来,今年的现象终于得以停止。暑假结束,迎来第二学期,秋天的脚步越来越近。时间已是九月下旬,学校没课的第四个周六下午,我在合宿后接受了肺部手术,方才去夕见丘市市立医院做完预后检查,现在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我心血来潮决定拜访一下许久未来的这里。 然而,不凑巧的是,一楼的展览室今天闭馆。我犹豫着是否要按响楼上见崎家的对讲机,最后还是作罢准备离去。就在这时,放在上衣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见崎鸣打过来的。 是榊原么?你现在就在我家门前对吧。 她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儿?我感到万分吃惊,鸣对此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答道: 纯属偶然,我无意中看了下窗外就…… 是从三楼的窗户?无意中? 我连忙抬头向上望去。从三楼的一扇窗户之中,可以看见一个轻轻晃动的黑色身影。 你是用手机打的? 嗯,没错。我有存过榊原君的号码。 鸣有告诉我说,那次合宿过后不久就把自己的手机扔到河里去了。还说就算这样,雾果阿姨也很快会帮她买一只新的…… 今天展览室没有营业呢。 因为天根婆婆少有的身体有些不适。 欸! 你不进来坐坐么? 咦?没问题么? 你很久没来这儿了。而且,今天雾果……妈妈也出门去了。我这就下楼给你开门,等我一会儿。 2. 应该有两个月了吧。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最近一次来这间展览室还要追溯到7月27日。那天正好是十五年前产下我后逝去的母亲忌辰,敕使河原邀我去咖啡店伊诺雅后,我拜访了这儿。 鸣告诉我说,她要和家里人一起去别墅度假,记得也是那时候的事情。 --爸爸回来了。 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鸣讲到这里的时候,感觉脸色沉了下来。 --然后呢,他叫我和妈妈一起去别墅度假。虽说完全没兴趣,但因为是常有的事情,即使不愿意,我也不能说不去。 是在哪里的别墅呢? --海边,三小时左右的车程。 不在夜见山市里? --当然啦。夜见山又没有海…… 多等了一会儿后,我被迎进夜见的黄昏下空洞的苍之眸无人的馆内。 伴随一声叮铃的门铃轻响,见崎鸣出现在我眼前。只见她身着一身零星缀有青色刺绣的黑色连衣裙,裙摆略长,左眼上依旧戴着眼罩。 请进。 只说了这么一句,鸣便径直走向通往地下室深处的阶梯。 追上她的同时,我发现她的腋下夹有一册素描簿。八寸大小,封面是暗淡的黄绿色。 建造在地下室、犹如地窖的展览室中,人偶和人偶部件遍布其间,和两个月前来的时候别无二致。只是房间的一角多了先前没有的桌椅--那是一张小巧精致的黑漆圆桌以及两把罩着红布的扶手椅。 请进。 鸣再次说道,示意我坐在扶手椅上。 还是,不要在这里比较好? 没关系啦。 我坐上扶手椅,手抵着胸口作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差不多也已经习惯这里了。 今天是从医院回来的路上顺道过来的? 你知道我去了医院? 前几天你有说过。 哦,怪不得。 托大家的福,预后的情况非常好。主治医生还告诉我了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因为我下决心做了手术,以后再次发作的危险性应该会大大降低。 与我隔着桌子相对坐下后,鸣把拿在手上的素描簿轻轻地放在桌上。我注意到暗淡的黄绿色封面一角写有1997的字样后,低语道: 果然。 果然什么。 这本素描簿的封面颜色和见崎平时带在身边的不一样。以前那本是焦茶色的,而且你看,这本的封面上印的是1997年。 想不到你观察得那么仔细。 这应该是去年的素描簿吧?那为什么到现在还带在身上呢? 这还是刚刚特意带下来的吧。 我想要给榊原你看看。 鸣微笑着说道。 难道里面有什么特别的画? 虽然没有那么夸张的东西。 鸣呼~地轻叹了口气,挺直身子,视线上扬,说道, 但是我觉得里面有些东西还是多少有点价值的。 多少有点价值?--什么价值? 好了,那么…… 鸣打住了话头,转身向我,然后开口说道。直勾勾的视线看得我不知所措。 想听我讲个故事么,榊原? 见崎鸣以修长的指尖轻抚遮住左眼的眼罩,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你所不知道,发生在今年夏天的故事。 3. 贤木晃也--另一个叫sakaki的人。 据说鸣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前年--1996年夏天的时候。当时,她还只有十三岁。进入初中后第一个暑假,和往年一样,全家一起去了海边的别墅。 爸爸有熟人住在离我们别墅不是很远的绯波町,是一户姓比良塚的人家。我们有时候会互相拜访,偶尔也会搞个类似家庭PARTY的聚餐会…… 如果是在见崎家举办的话,谁来准备料理呢?--刹那间一个完全无关痛痒的疑问划过我的脑际。 雾果阿姨看上去就对料理不在行,鸣的做饭能力也几乎为零。那么,难道是她的父亲? 虽然是个完全无关紧要的问题,可鸣仿佛看穿我的内心似的对此解释道: 那个人……我父亲由于长时间待在海外的缘故,因此似乎喜欢家庭聚餐会这一套。但是料理大都是找外面的人准备好再送过来的,所以…… 原来如此啊,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前年暑假,贤木先生也和比良塚一家一同前来参加聚会。他呢,是比良塚夫人的弟弟。 说着鸣把手伸向桌上的素描簿,翻开封面,从中取出一张夹在书页间的相片。 这就是那时候拍的照片。 说完,鸣默默把照片递给我。嗯嗯我一面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一面把目光落在接过来的相片上。那是一张2L大小的彩色照片。 拍摄的地点应该是在别墅的阳台吧。 上照的除了雾果阿姨、鸣,另外还有5位男女。虽然是两年前拍的,但不可思议的是,鸣的样子和现在相比一点变化都没有,唯一不同的只是没有戴上眼罩。 眼罩呢?没看你戴嘛。 妈妈告诉我说,因为要招待客人,所以让我把眼罩摘掉。 鸣自幼便失去左眼,据说绿色瞳孔的义眼--人偶之眼,本来就是由身为人偶家的雾果阿姨替女儿特别制作的东西。然而自己特制的义眼却被眼罩遮住,在她看来或许有些遗憾吧。 最右边的那个人就是贤木先生。两年前的这时候只有24岁。 哪个是令尊呢? 这张照片就是由那个人拍摄的,所以里面没有他。 看上去像是比良塚夫妇的中年男女之间,端坐着一个幼小的女童。而和两夫妇保持距离,站在右侧贤木先生身旁则是一个小个儿男孩。 相片中大部分人都对镜头回以相应的笑颜,而其中没有笑的只有鸣和贤木二人。 贤木先生身边的男孩子是小想,是比良塚夫人……好像名字是叫月穗吧……的儿子。当时念小学四年级。 --也就是说,比我和鸣还要小三岁。 虽然比不上鸣,但也算是个皮肤白皙的文静少年。也许是我的多心了吧,笑是笑了,可看上去总觉得笑容中透露着些许寂寞。 这个小姑娘是? 那是小美礼,那个时候还刚刚三岁吧。她是想君的妹妹,不过父亲不一样。 也就是说…… 月穗小姐和比良塚先生是再婚。小美礼是和比良塚先生结婚后生的,小想是前夫的儿子。听说他出生后,父亲就过世了。 唔,看来关系有些复杂,但还没到搞不清楚的地步。 总而言之-- 鸣一边两手撑在桌子边缘,托着腮帮,一边探身向前,看着我手边的照片说道: 那次是和贤木先生第一次见面。对于你的提问,他都会有问必答,但从不会自己主动想要说些什么,是个少言寡语、难以相处的人。这就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那他和千曳老师有点像嘛。 有么? 不是像年轻时候的千曳老师啦。他现在和以前照片上的样子感觉还是差蛮多的。所以你想象下,如今的千曳老师回到二十多岁的时候,贤木先生和他很像吧。戴个眼镜的话,看上去就更像了。 --好吧。 贤木先生不和比良塚一家住在一起么? 嗯。鸣回答道。说完便从我这儿收回了照片。 他一直独自居住在'湖畔之家'中…… 鸣把照片放在圆桌的边上后,少许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再次把手伸向素描簿,翻到中间并向我示意道:喏,就是这个。 那是一幅画有某幢建筑的素描。 虽然仅是普通的铅笔素描,但以初中生来说画工已是相当出众。 素描以森林作为背景,光看就能知道所画的是一栋豪华巨大的住家。这就是鸣刚刚所提及的湖畔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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