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更斯(1812-1870),英国十九世纪一代文豪,1850年问世的《大卫·考坡菲》是狄更斯的半自传体小说,也是作者本人最为偏爱的作品。 这部长达八十余万言的长篇巨著以思想开明的知识分子大卫·考坡菲为中心,通过书中各色人等的日常起居、求学谋生、交友恋爱、游历著述,极力表现了作者一生倡导的人道主义观点,同时也刻画了一系列令人过目难忘的人物:温柔、聪慧的理想化女性爱格妮,乖张怪僻的特洛乌小姐,朴实仁慈的坡勾提兄妹……在狄更斯的所有作品中,《大卫·考坡菲》涵盖了最为广泛的社会生活内容,展现了最为复杂严密的故事结构,在世界文学史上独树一帜。 作者简介: 狄更斯CharlesDickens(1812~1870),1812年生于英国的朴次茅斯。父亲过着没有节制的生活,负债累累。年幼的狄更斯被迫被送进一家皮鞋油店当学徒,饱尝了艰辛。狄更斯16岁时,父亲因债务被关进监狱。从此,他们的生活更为悲惨。工业革命一方面带来了19世纪前期英国大都市的繁荣,另一方面又带来了庶民社会的极端贫困和对童工的残酷剥削。尖锐的社会矛盾和不公正的社会制度使狄更斯决心改变自己的生活。15岁时,狄更斯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当抄写员并学习速记,此后,又在报社任新闻记者。在《记事晨报》任记者时,狄更斯开始发表一些具有讽刺和幽默内容的短剧,主要反映伦敦的生活,逐渐有了名气。他了解城市底层人民的生活和风土人情,这些都体现在他热情洋溢的笔端。此后,他在不同的杂志社任编辑、主编和发行人,其间发表了几十部长篇和短篇小说,主要作品有《雾都孤儿》、《圣诞颂歌》、《大卫·科波菲尔》和《远大前程》等。 狄更斯的作品大多取材于与自己的亲身经历或所见所闻相关联的事件。他在书中揭露了济贫院骇人听闻的生活制度,揭开了英国社会底层的可怕秘密,淋漓尽致地描写了社会的黑暗和罪恶。本书起笔便描写了主人公奥利弗生下来便成为孤儿,以及在济贫院度过的悲惨生活。后来,他被迫到殡仪馆做学徒,又因不堪忍受虐待而离家出走。孤身一人来到伦敦后,又落入了窃贼的手中。狄更斯在其作品中大量描写了黑暗的社会现实,对平民阶层寄予了深切的向情,并无情地批判了当时的社会制度。他在小说描写的现实性和人物的个性化方面成绩是突出的。他成为继莎士比亚之后,塑造作品人物数量最多的一个作家。 目录: 译本序 上卷 第一章呱呱坠地 第二章渐渐解事 第三章地换人易 第四章受辱蒙羞 第五章被遣离家 第六章识人更多 第七章在校的第一学期 第八章偷得假期半日欢 第九章永远难忘的生日 第十章名为赡养,实属遗弃 第十一章含辛茹苦,自食其力 第十二章决计逃走 第十三章决心之后译本序 上卷 第一章 呱呱坠地 第二章 渐渐解事 第三章 地换人易 第四章 受辱蒙羞 第五章 被遣离家 第六章 识人更多 第七章 在校的第一学期 第八章 偷得假期半日欢 第九章 永远难忘的生日 第十章 名为赡养,实属遗弃 第十一章 含辛茹苦,自食其力 第十二章 决计逃走 第十三章 决心之后 第十四章 侠肝义胆 第十五章 再世为人 第十六章 去故更新,非止一端 第十七章 古城遇故 第十八章 一度回顾 第十九章 冷眼旁观 第二十章 史朵夫宅里 第二十一章 小爱弥丽 第二十二章 旧地重游,新人初识 第二十三章 证实所闻,选定职业 第二十四章 放纵生活,初试浅尝 第二十五章 吉星与煞星 第二十六章 坠入情网 第二十七章 托米·特莱得 第二十八章 米考伯先生叫阵 第二十九章 重到史朵夫府上 下卷 第三十章 失一故人 第三十一章 失一更重要的故事 第三十二章 长途初登 第三十三章 如在云端 第三十四章 突如其来 第三十五章 抑郁沮丧 第三十六章 奋发力行 第三十七章 一杯冷水 第三十八章 事务所瓦解 第三十九章 维克菲与希坡 第四十章 寻遍天涯 第四十一章 朵萝的姑姑们 第四十二章 搬是弄非 第四十三章 二度回顾 第四十四章 家庭琐屑 第四十五章 预言竟验 第四十六章 消息传来 第四十七章 玛莎 第四十八章 甘苦自知 第四十九章 坠入自知 第五十章 梦想实现 第五十一章 登上更长的征途 第五十二章 山崩地裂,助威成势 第五十三章 再一度回顾 第五十四章 亏空负累 第五十五章 暴风疾雨,惊涛骇浪 第五十六章 新愁旧恨 第五十七章 万里征人 第五十八章 去国遣愁 第五十九章 倦游归来 第六十章 爱格妮 第六十一章 一对悔罪人,令人发深省 第六十二章 指路明灯 第六十三章 万里故人来 第六十四章 最后一次回顾 “不错,是,”我母亲有气无力地说。 “有一个特洛乌小姐,”这位客人说,“我想你听说过吧?” 我母亲说,她很荣幸,久已闻到那个大名。不过她当时却有一种很不得劲儿的感觉,因为她虽然说荣幸,却没能透露出不胜荣幸的意思来。 “那个人现在就在你眼前,”贝萃小姐说。我母亲听了这个话,就把头一低,请她到家里坐。 她们进了我母亲刚待的那个起坐间,因为我们家过道那一面那个最好的房间里并没生火——实在说起来,自从我父亲殡了以后,就没再生过火。她们两个都落座以后,贝萃小姐还没开口,我母亲先忍了又忍,后来还是没忍得住,就哭出来了。 “别价,别价!”贝萃小姐急忙说。“别这样!听话!” 但是我母亲还是止不住悲痛,因此她就一直哭下去,到哭够了的时候才罢。 “我的孩子,你把帽子摘下来,”贝萃小姐说,“我好瞧瞧你。” 这种要求,本来很古怪,但是我母亲却怕贝萃小姐怕极了,即便有心想不听她的话,也不敢真那样做。因此她就把帽子摘了,摘的时候,因为手哆嗦,把头发都弄乱了(她的头发多而且美),披散在面前。 “哟,我的乖乖!”贝萃小姐喊着说。“你简直地还是个娃娃呀!” 毫无疑问,我母亲即便就岁数而论,本来就异乎寻常地年轻,但是看她的样子,却还要更年轻。她一面把头低着,好像年轻是她的罪过似的(可怜的人),一面呜咽着说,她恐怕她还是个孩子,就做了寡妇了;她要是活得出来,那她也只能还是个孩子,就做了母亲了。跟着她们两个都一时默默无言。在这个短短的静默时间里,我母亲有一种想法,觉得好像贝萃小姐用手摸她的头发似的,并且还是轻轻地、慢慢地摸的。她心虚胆怯地希望这是真事,就抬起头来看贝萃小姐,但是那时候,却只看见贝萃小姐坐在那儿,衣服的下摆掖了起来;两只手交叉着抱在一个膝盖上,两只脚跷着放在炉栏上,两只眼瞧着炉火直皱眉头。 “我的老天爷,”贝萃小姐突然说,“为什么叫起‘栖鸦庐’来啦哪?” “你说的是这所房子吗,姨妈?”我母亲说。 “为什么偏叫‘栖鸦庐’哪?”贝萃小姐说。“叫‘饲鸭庐’岂不更合过日子的道理?这是说,如果你们两个里面,不论哪一个,有稍微懂得一丁点儿真正过日子的道理的,就会看出来,叫‘饲鸭庐’更有道理。” “这个名字是考坡菲先生起的,”我母亲回答说。“他买这所房子的时候,他喜欢认为,这儿有乌鸦。” 恰洽在那时候,晚风吹过,在庭园尽头几棵高大的老榆树中间引起了一阵骚动,让我母亲和贝萃小姐,都不禁不由地往那儿瞧去。只见那几棵榆树,起先枝柯低弯俯接,好像巨人交头接耳,低声密谈一样,这样安静了几秒钟以后,又枝柯乱摇起来,好像它们刚才谈的体己话太坏了,使它们觉得于心难安,因而手臂狂挥:在这几棵树乱摇狂摆的时候,筑在树顶上那几个饱经风雨、残破零落的乌鸦旧巢,就像在晾涛骇浪里的破船一样,掀簸折腾起来。 “那乌鸦都哪儿去了哪?”贝萃小姐问。 “那什么?”我母亲那时候心里正想别的事儿。 “那乌鸦呀,它们都怎么啦?”贝萃小姐问。 “自从我们搬到这儿来的那一天,就压根儿没看见过有乌鸦,”我母亲说。“我们本来只当是一考坡菲先生本来只当是,这儿是乌鸦成群结队抱窝的地方哪,其实那些巢都很老了,乌鸦都早就不要它们,飞到别处去了。” “这真一点不错,地地道道是大卫·考坡菲的为人,一点不错,地地道道是大卫·考坡菲的生性!房子这儿连一个乌鸦的影儿都没有,可叫房子是‘栖鸦庐’!他只看见乌鸦巢,就当是真有乌鸦了!连对鸟儿都是这样听见风就是雨的!” “考坡菲先生可已经不在了,”我母亲说。“你要是当着我的面儿说他不受听的话——” 我想,我那个可怜的亲爱的母亲,当真曾有一阵儿,不怕构成“斗殴”的罪名,想和我姨婆动起手来。其实,不要说她那天下午那种样子,即便她对于斗拳训练有素,我姨婆也只要用一只手就能不费劲儿把她打发了。不过我母亲当时虽然也许有那种意图,而那种意图却只做到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地步就消释了。她又很柔顺地坐了下去,跟着就晕过去了。 一会儿,她自己还醒过来了,再不就是贝萃小姐把她掇弄过来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吧,她还醒过来以后,只看见贝萃小姐正站在窗户那儿。那时候,苍茫的暮色,已经一阵比一阵昏暗,变成夜色了,她们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彼此的面目,而即便这种辨认,要不是借助于壁炉的火光,也是办不到的。 “我说,”贝萃小姐好像只是随随便便地看了一看窗外的景致,又回到椅子那儿,说,“你还差多少天就到了——” “我怎么一个劲儿地哆嗦起来啦哪?”我母亲结结巴巴地说。“这是怎么啦?别是要死啦吧,不错,一定是要死啦!” “决不会那样,决不会,”贝萃小姐说。“你喝口茶好啦。” “哦,哎哟,哎哟,喝茶管得了事吗,能好起来吗?”我母亲不知所措的样子喊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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