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暑大诺夫是公爵的私生子,受过良好的教育。为了生存,他到大官僚西皮雅金家做家庭教师,遇上了情投意合的玛丽亚娜。两人怀着对“共同事业”(即发动农民进行革命,建立乌托邦)的浪漫幻想而私奔。尔后,两人投入到“到民间去”的运动中。然而面对现实与理想的巨大鸿沟,涅暑大诺夫开始怀疑,发生动摇,最后,他…… 目录: 卷上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卷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 卷下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 一千八百六十八年的春天,有一天午后一点钟以前,在比得堡④的将军街有一位边幅不甚修节的男子,没精打采地走上一家五层楼的后楼梯,大概有二十七岁的光景。橐橐地拖着一双穿破了的套鞋,把颟顸的身体一摇一摆地到了最上的一段楼梯,他走到一座门前停止着了,门是脱了机枢的,半开着在,他并没有拉铃,只大咳了一声作为报到,便走进一间小而晦暗的前房里去了。他用粗燥的高声叫道:“涅暑大诺夫(Nesehdanoff。)在家么?“不在家……但是我在这儿……请你进来罢!”一种差不多同样粗燥的女人的声音从内室里听出了。“是玛殊玲(Maschurjn)吗?”新来的人发问。“唉,是的……你可不是——奥斯突罗杜摩夫(Ostrodumoff。)吗?”“是,是皮门·奥斯突罗杜摩夫(PimenOstrodumoff)。”新来的答应了,慎重地把套鞋脱下,把穿成了光板的外套挂在钉上,走进那发出女人声音的房里去了。房里低矮而不清洁,四壁是涂着暗绿色,只在两个尘布的小窗透进来些儿光线。家具没有几样,最前的角上安着一张铁床,中心一张桌子,一对坐椅,还有一个装满了书籍的书橱。桌旁坐着一位三十来往的女人,光着头吸着雪茄烟,身上穿的是暗黑色的麻布的宽衣。她看奥斯突罗杜摩夫进来,默默地和他握手,手是粗大而带红色。奥斯突罗杜摩夫也默默地把手握了,坐到一个椅子上,在抽屉里抽出一只快要压扁了的香烟出来。玛殊玲把火给了他,他把香烟吸燃,两个人便向着沉浊的,即使不吸香烟也早巳是烟雾濛濛的房空中吐出青烟的漩涡,彼此不交换一言,彼此也不交换一眼。‘两个吸烟的总有点共通的地方,不怕他们的外貌并没有甚么相似。他们那不亲切的面孔上有厚重的嘴唇,大齿,形像不美的鼻准(奥斯突罗杜摩夫的脸上更还有些痘疤)——这些东西表示他们的诚实,精干,与爱勤劳。到头是奥斯突罗杜摩夫发问道:“你看见过涅暑大诺夫没有?”“看见过,他立刻就会来的。他拿书到图书馆去了。”奥斯突罗杜摩夫把头掉在一边,唾了一下。“他到底为甚么总是东跑西跑的?我们简直会不着他。”玛殊玲又换了一只香烟了。“他闲得没法呢!”她一面说着,当心地把火点燃了。“他闲得没法!”奥斯突罗杜摩夫愤愤地说。“真是孩子气!就好像我们简直没有事做一样!我们忙得没法,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把一切事务处理得好……而他——才闲得没法!”玛殊玲沉默一会问道:“从莫斯科来的信到了么?”“到了,……昨天到的。”“你看过了吗?”奥斯突罗杜摩夫只把头点了一下。“唔……内容呢?”“内容!……我们快要动身了。”玛殊玲把香烟从口里取了出来。“究竟为的甚么呢?据我所知道的,凡百都是很顺畅的。”“凡百都是仍照旧步呢。但是渗入了一位不很可靠的人。你晓得么?……这个人我们不得不疏远——或者会完全把他处治呢。此外也还有别的事情。……就是你也要一同去的。”“信上是这样说吗?”“是的,信上是这样说。”玛殊玲摇了摇浓厚的头发,她的头发松松地在后面梳成一个小髻,垂覆在她的额部与眉上。她说:“好!已经是下了命令……事情是没有话说的。”“不消说呢。但是没有钱甚么事情都不能动手;这一切用费,到底从甚么地方来呢?”玛殊玲沉思了一下。“涅暑大诺夫总会替我们设法罢。”她低声地说,好像自语的一样。奥斯突罗杜摩夫说:“我正是为这事情来的。”玛殊玲突然地问道:“你把信带来了么?”“带来了。你要看么?”“请把给你……不,不必,你还是带着罢。我们随后一齐读。”奥斯突罗杜摩夫咆哮起来了,“我已经把实在事情完全对你说了!你没有怀疑的必要。”“我一点也不怀疑。”两人又沉默了,只有香烟的烟雾还从他们的唇上浮起,轻轻地袅绕着,又从他们毛发浓重的头上升上去了。前房内有种响声。玛殊玲默默地说:“是他回来了!”房门轻微地推开了些儿,从门孔里伸进了一个脑袋来——但是,不是涅暑大诺夫的脑袋。那是一个小而圆的脑袋,……头发粗黑,额部宽阔而有绉纹,浓眉之下的棕色眼仁异常敏活,反上的鸭嘴鼻,嘴小而红,很有滑稽的意思。这个脑袋向周围看了一下,点了一点头,微微地发笑——笑时露出两排细粒的白齿——同时带着一个柔弱的身体,短的两臂,微微跛着的一只拐脚,走进房来。玛殊玲和奥斯突罗杜摩夫看见了这个小小的脑袋的时候,他们的面貌显然呈出了一种轻蔑的神情,好像是在说:“哼,他呀!”的一样。但是他们却没有作声,并且一点也没有动颤。而这新来的客人对于他所受的款待不仅毫不介意,好像还感受着一种满足的光景。P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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