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剪刀石头布 艺伎千叶子挨着邦德跪坐,她轻轻地用手腕扶住榻榻米,身体微微前倾,在邦德脸颊印上一个淡淡的香吻。 “这可不是真心的,”邦德一脸严肃地说,“你刚才不是答应我,要给我一枚真正的热吻吗?要亲我的嘴唇的,至少如此!” 妈妈桑“灰珍珠”,一个不折不扣的老鸨,牙齿被烟熏得漆黑,神情古怪,矫揉造作。她的妆是那么浓艳,简直和日本歌舞伎中的角色一样,叫人有些毛骨悚然。她把邦德的话翻译成日文,然后咧开嘴笑了笑。大家都跟着爆发出笑声,艺伎们开始起哄,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千叶子用纤纤玉手遮住娇羞绯红的脸庞,好像接下来她要去做什么下流的事情似的。不过,那双玉手的两个手指微微张开,千叶子在偷偷地看邦德的反应。她鼓足了勇气,突然起身,冷不防地给了邦德的嘴唇一个轻吻,然后赶紧退了回去,用手捂着脸。这一次,结结实实地亲吻在了邦德的嘴唇上。 轻轻的一个吻,是邀请,还是允诺? 詹姆斯·邦德想起,曾有人承诺可以给他一个枕边艺伎。难道这个娇羞的艺伎就是那个枕边人?从技艺上说,千叶子是不甚高明的。她不很精通传统的乐器和唱曲,她也不能说唱长篇的故事,不能绘画,不会作诗,不会弹琴……但是,和她那些艺术修养深厚的小姐妹相比,她可以提供些别的服务,当然,这些自然只能在私密的空间进行,而且价格高昂。然而对于身处异乡的孤独者来说,这远比那三弦琴要有意思多了。更何况,外邦人本来就很难理解日本的三十一音的短歌,他们无论如何无法理解它的魅力和富士山的野菊花,还有漫山遍野的樱花有什么共通之处。 刚才那段表演引发的掌声很快就停歇了,这大抵出于对当事者的尊重吧。一个孔武有力、大腹便便的矮胖男人,身穿黑色浴袍,径直走了过来。他坐在邦德对面的红色漆器桌子旁。他掏出一根登喜路过滤嘴香烟,放在两排金牙中间,点上火,悠闲地吸起来。吸了几口,他把烟蒂放在旁边的烟灰缸上。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日本情报机关高级特工田中老虎! 田中老虎剔了剔牙齿,然后说:“邦德君,我想给你一次机会,一次挑战我的机会。不过我们今天不比拳脚,我们玩一个游戏。我敢打赌,你一定会输。敢不敢来?”田中一脸坏笑,似乎笑里藏刀。那张长满横肉的脸,邦德在过去几个月已经习以为常了。那张咧开的大嘴让人不敢恭维。田中老虎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一条缝,但是,那条细细的缝却似乎有着洞察一切的光芒。邦德知道那不是笑,而是一种面具和伪装,那后面有看不透的东西。 邦德也随着大笑道:“好啊,老虎!不过,首先,我要再来些清酒。趁着酒兴才有意思!不要再给我用这些小杯子了,可笑得很。我至少还能再喝五壶,直接拿酒壶来。叫我说,你们这酒,五壶的酒力也就相当于一瓶马丁尼。在我戳穿你们那些东方小把戏之前,我还要再喝五壶清酒。告诉你,我们西方人最擅长的就是直觉和赌博,没有什么游戏可以难倒我们的。快给我换大壶,难道你们这里就只有这些古董一样的明朝小瓷杯吗?” “邦德君,明朝是在中国,看来你对瓷器的了解,以及你的饮酒习惯,都还有一些提高的余地。不仅如此,你如此轻视清酒,这也不是很明智的做法。我们有句古话,叫作‘一个男人可以喝掉第一壶清酒,第一壶清酒又会喝掉第二壶清酒,最后清酒会喝掉那个男人,!”田中老虎一边说,一边转向千叶子,似乎在把邦德的话转述给千叶子。千叶子一面笑得花枝乱颤,一面偷偷含情脉脉地看着邦德,似乎在无言地奉劝他要少饮些酒。 邦德则被他们的笑谈弄得有些懊恼,他心想,这些日本人,一定在笑话他西方式的饮酒习气,又或者在笑话他的粗莽和海量! 这时候,妈妈桑对千叶子耳语了几句,千叶子就赶紧起身鞠了一躬,然后退出了房间。老虎把脸转向邦德说:“邦德君,今晚你够有面子了。在日本,只有相扑高手才能一口气喝下这么多清酒而面不改色。妈妈桑说,像你这样的酒量,喝上八九壶肯定也没有问题。”突然,田中老虎做了一个鬼脸,压低声音说,“不过,她也叫我提醒你少喝一点,要不然,晚上你可不是千叶子的对手哦!”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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