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记得的是,我的嘴唇破了。他从后面抓住我,捂住我的嘴的时候,我咬到了嘴唇。他是这么说的:“要是你喊叫的话,我就杀了你。”我一动不动。“你听懂了吗?要是你喊,你就死定了。”我点了点头。他的右臂绕过我的身体,把我的手臂固定在我身侧,左手掩住了我的嘴。 他把手从我嘴上松开了。 我尖叫起来,迅速、急切。 我们开始缠斗。 他再次掩住了我的嘴。他用膝盖从后面项了我的腿,于是我摔倒在地。“你没明白,婊子。我会杀了你。我有刀,我会杀了你。”他又一次松开了紧压在我嘴上的手,我尖叫着摔倒在砖块铺就的路面上。他把两腿叉开在我的身体两侧,从侧面踢我。我的嘴里溢出声来,却像轻柔的脚步一样,毫无影响,反而刺激了他,令他的行为显得更理所当然。我在地面上挣扎着爬动。我用穿着软底鹿皮鞋的脚疯狂地踢他。没有一下踢中,要么只是勉强擦过他的身体。我从没打过架,在体育课上总是最后一个被选中的。 不知怎么地,我不记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重新站了起来。我记得咬了他,推了他,但记不清具体的过程。接着我开始逃跑。他像一个无比强大的巨人一样探出身来,抓住我棕色长发的末端。他用力拽了我的头发,迫使我在他面前跪下来。那是我错失的第一个逃脱的机会。头发,女人的长发。 “这是你自找的。”他说,而我开始哀求。 他把手伸进后裤袋里,掏出一把刀。我还在挣扎,竭力想摆脱他的掌控,这让我的头发被扯脱,很痛。我猛地扑向前去,用双臂抓住他的左腿,让他失去了平衡,他摇晃了几下。后来,警察在距离我摔碎的眼镜几米开外的草丛里找到了那把刀,直到那时我才知道,那个动作让他丢掉了刀,而且找不到了。 接着是他的拳头。 也许丢失了武器让他感到愤怒,也可能是因为我的不顺从。无论出于哪种理由,他决定速战速决了。我趴在地上,腹部贴着地面。他坐在我的背上,按着我的头往砖块上撞。他诅咒我,把我翻过来,坐在我的胸口上。我含混不清地咕哝着,哀求着。就在这一刻,他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然后开始用力。有一会儿,我失去了知觉。等我清醒过来,我意识到自己正盯着那个将要杀死我的男人的眼睛。 那一瞬间我放弃了,把自己交给了他。我认定我活不了了。我无法再抗争下去了。他会对我为所欲为。就是那样了。 一切都慢了下来。他站起身来,开始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过草地。我扭动着,勉强爬行着,试图跟上他。在路的这头,我隐约看见了圆形剧场通道黑暗的入口。我们在接近那个入口,而我意识到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一阵恐惧穿透了我。我知道我要死了。 在距离通道入口几米开外的地方,有一道老旧的铁栅栏,近一米高,隔出一个狭窄的空间,你必须沿着那里往前走才能进入通道。在他拽着我,而我蹒跚挣扎着被拖过草地的时候,我瞥到了那道栅栏,认定要是他把我拖过了那个地方,我就完了。 有一刻,在他拖着我在地面上穿行的时候,我无力地抓住了那道铁栅栏的底部,接着,又一次粗鲁的拖拽让我松开了手。人们以为一个女人会在她精疲力竭的时候停止对抗,但我却才要开始我真正的抗争,使用言语、谎言和头脑的抗争。 当人们谈起跋山涉水的经历,他们说自己与山水融为一体,他们的身体与这些要征服的对象之间的节奏变得太过契合,以至于当别人问起这是怎么做到的时候,他们往往无法清楚地回答。 在那条通道里,地上满是破碎的啤酒瓶、枯枝败叶,还有其他尚无法分辨的垃圾,我和这个男人成为一体。他的手里掌握着我的生命。那些说他们宁肯抗争到死也不愿被强奸的人都是傻瓜。比起死亡我宁肯被强奸一千次。你不得不做出选择。 “站起来。”他说。 我照做了。 我无法自抑地颤抖着。天气很冷,寒冷又交织着恐惧,混杂着疲惫,让我从头到脚都在发抖。 他把我的手袋和装着书的袋子抛到被封住的通道角落里。 “把你的衣服脱了。” “我的口袋里有八美元,”我说,“我妈妈有信用卡,姐姐也有。” “我不想要你的钱。”他说着,大笑了起来。 我看着他。现在我看着他的眼睛,好像他是一个人类,好像我能跟他对话。 P3-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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