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棕色窄檐毡帽在长草镇街上跳滚,大概是被三月的大风吹落。 “这是费斯顿医生的帽子,大概是在制作一只假肢时掉落的。”怀亚特说。 “要不就是在对过兰花酒馆私通时,被风吹出窗外。”道克提示道。 “未必……这些时日,只有像你这样富有的牙医才去得起兰花酒馆。” 道克抽出手枪,瞄准帽子,却没开枪。 “人为什么非要选择牙医的职业?”怀亚特不屑道。 “哦,主要是设备成本低嘛,仅需把镊子,难拔时用凿子。”道克答道。 有关凿子的话立刻引来怀亚特的白眼。他总是难于被取悦。 “抱歉我提到它。可我们就坐在这儿看着好心的医生的帽子被风吹走?”他问。 一只乌鸦飞过头顶,道克朝它开了两枪,却没击中。 怀亚特上街捡回帽子。 对面兰花酒馆一个小阳台上出来一个穿紫色睡袍、披散着浓密黑发的高个女子。 “是圣萨巴!她怎么样?”道克问。 “我不时常惦记她,我唯一能应对的女子是杰西,却也不能百分之百应对得了。你为什么要问这事?”怀亚特不屑地反问道。 “聊聊嘛,别像个哑巴。镇子里唯有兰花酒馆有妓院,说是你若能把那玩意儿挺出一英尺长,该死的,你就能免费。” “见鬼,我挺不出,你也未必。说点别的不好吗?” 这时,从镇南边空旷的原野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今天大概会有一群牛从得克萨斯赶来,你的左轮手枪在哪儿?”道克问。 “大概在吧台后面吧。平时随身带它太重,遇麻烦时我通常会跟威尔斯·法戈或某人借枪。” “巴特·马斯特森说你是西部杰出的神枪手,能射杀四百英尺外的一只郊狼。” “见鬼,离那么远我甚至都看不清,除非把郊狼染成红色。巴特不能设法让自己变得自信,拿我吹嘘。” “那你能离多远射中一个胖子?”道克继续问,坚持想要不接他话茬的怀亚特开口。 他们看见远处拼命往长草镇跑来的骑者们的身影。 “这些牛仔大概赶了个把月的牛,渴望威士忌与妓女。”道克说。 这时,随着一声刺耳长鸣,从东边驶来一列火车。火车有两节客车和一节守车,其余多半是空车厢。火车进站后,从客车上下来一个清瘦的拎包男青年。 “看那个穿着讲究的哥儿们,我想知道他臼齿的状况。”道克乐道。 “道克,你现在最好不要去拔游客的臼齿吧。”怀亚特说,再次为这位牙医单纯的提议白了他一眼。 火车继续南去,隆隆声逐渐减弱,不一会儿完全消失了。 “牛大概闻到水的味道了,它们在朝河对岸涌来。妓女们有睡觉的营生了。”道克说, “你如果有二十颗珍珠,至少该给杰西一两颗吧?”他又问。 怀亚特没搭茬,心想,道克理应明白,自己妻子对服饰的兴趣不是他管的事。 站台上停着一列华美的紫色的专列,看上去特别显眼。拎包的消瘦青年调整了一下状态,毅然迈上街道。 “我想知道这列华美的紫色专列上乘坐的是什么人。这样豪华的专列停在这儿可是件稀罕事。”道克说。 他朝南瞥了一眼,见有两个骑者跑来。怀亚特也看到了。 “啊哈,是查理·古德奈特和他的黑人助手赶来了。”道克说。 “是他。听说他现在陷在莫贝特尔镇的吵闹中。”怀亚特说。 “听说那黑人是个杰出的牛仔,能出色地处理牛群踩踏事件。” 这时,滚落在街上的圆顶毡帽的主人费斯顿医生从兰花酒馆中走出来,却一个嘴啃泥摔倒在街上。 “我猜圣萨巴迷上了这位医生。女人就是古怪。”怀亚特自语道。 不等道克开口评论,圣萨巴从“兰花”出来,慢步朝火车站台走去。下车的青年立刻朝她举帽子打招呼,她却没予理睬,也没关注趴在地上的医生,甚至没扫一眼“遗言酒馆”招牌下面门廊里注视她的两个男人,而是径直走到紫色列车前,敲敲车厢门。她立即被人拉进车厢里。 “嘿,真该死。”道克咕哝道。 他的同伴依然默不作声。 P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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