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幕降临时,机场出租车沿着六英里长的海岸公路轰鸣着驶向贝鲁特。达丽娅·伊亚德坐在后座上,望着地中海的浪花由白变暗渐渐没入夜色。她正想着那个美国人。待会儿得回答许多关于他的问题。 出租车转进威尔顿路,径直穿到城市的中心萨布拉区,那里都是巴勒斯坦的难民。司机不需要任何指示,仔细看了一眼后视镜,关了车灯钻进了杰布艾那克路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院子里伸手不见五指,达丽娅能听到远处的车声和引擎冷却的轻鸣。 一分钟过后。 出租车的四扇车门被强行拉开,车身晃动起来。一道刺目的手电光束打来,晃住了司机的双眼。离她眼睛只有一英寸的地方,达丽娅闻到了枪油味。 打着手电的男人来到后座车门,拿手枪那人便把枪收起来。 “我的天。”她轻声说。 “出来,跟我走。”男人的阿拉伯语中带着些雅巴尔口音。 在贝鲁特一个安静的房间中,一场严厉的审问等着达丽娅·伊亚德。法塔赫驻巴格达办事处情报局(RASD)领袖————哈菲兹·纳吉尔坐在书桌前,头倚在背后的墙上。他身材高大,脑袋却很小,下属们私下里称他为“祈祷螳螂”。谁要是被他盯着看,就会浑身难受,心生寒意。 纳吉尔是“黑九月”的司令官,他一点也不相信所谓的“中东形势”。巴勒斯坦回归阿拉伯世界还不够让他开心。他信仰的是大屠杀,是净化的火焰。达丽娅·伊亚德也这么认为。 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也一样:阿布·阿里,“黑九月”意大利及法国刺杀小队的队长;穆罕穆德·法西尔,慕尼黑奥林匹克村袭击行动中的军火专家兼工程师。他们都是RASD的成员,“黑九月”的中枢人物。其他巴勒斯坦游击队组织并不清楚他们的情况,因为“黑九月”就像隐藏在身体里的欲望一样存在于法塔赫内部。 就是这三个人决定了“黑九月”要袭击美国本土,他们制订了五十多个计划,又否定了这五十多个计划。与此同时,美国的军火还在络绎不绝地涌向以色列海法港。 现在突然有了一个方案,如果纳吉尔批准了,那么它将掌握在这个年轻女人手中。 她将长袍扔到椅子上,面对着他们说:“晚上好,同志们。” “欢迎回来,达丽娅同志。”纳吉尔说。她进屋时,纳吉尔没站起来,其他两个人也没有。在美国的这几年生活改变了她的容貌,她穿这身裤装格外时髦,也让人放下了戒心。 “那个美国人准备好了,”她说,“他能执行这项计划我很高兴,他就是为此而活的。” “他有多可靠?”纳吉尔盯着她看,似乎想看清她脑中的想法。 “相当靠得住,我支持他,他也依赖我。” “我明白,你在报告里都说了但是代码传递的信息有限。此外,还有些问题要问你,阿里?” 阿里仔细地观察着达丽娅。达丽娅记得他,因为他曾在贝鲁特美国大学开过几次心理学讲座。 “这个美国人看上去总是很理性?”他问。 “是的。” “但你相信他会失去理智?” “理智和理性不是同一件事,同志。” “他对你的依赖性是不是越来越强了?他就没有一段时间对你饱含敌意?” “有时候不太友好,但是现在好点了。” “他是性无能?” “他说从北越回来以后就一直这样,直到两个月前。”达丽娅看着阿里。他的手势干净利落,双眼湿润,令她想到了灵猫。 “这是归功于你吗?” “这不是一种功劳,同志,这是一种掌控。我的身体对这种掌控很有用,如果枪更有效,我就会用枪。” 纳吉尔点头表示赞同。他知道达丽娅说的是事实。达丽娅曾帮助训练三名日本恐怖分子,之后这三人袭击了特拉维夫市的卢德机场,肆意屠杀。起初有四个日本恐怖分子,其中一个在训练中失去了神智,达丽娅当着另外三个人的面,用一把施迈赛尔自动步枪击爆了他的头。 “你怎么确定他不会良心发现,向美国人告发你?”阿里坚持说。 “如果他这么做了,美国人能获得什么呢?”达丽娅说,“他们只能抓到我这个小人物,得到这些炸药,但是他们已经有足够多的塑性炸药了,我们很清楚这点。”这话是说给纳吉尔听的,她看到他犀利地盯着自己。 以色列的恐怖分子几乎一成不变地使用美国C-4塑性炸药。纳吉尔还记得他从邦杜姆一间炸毁的公寓里把自己兄弟的身体扛出来,又折回去找他的腿。 “这个美国人向我们求助是因为他需要炸药,你知道的,同志。”达丽娅说,“他还会需要我做一些别的事。我们并不冒犯他的政治倾向,因为他根本没有。所以‘良心发现’这种说法在他身上也不存在,他不会向美国人告发我。” “让我们再看看他,”纳吉尔说,“达丽娅同志,你只是单方面调查了这个人,让我从不同的角度向你展示一下。阿里?” 阿布·阿里将一台16毫米放映机架在桌子上,关了灯。“达丽娅同志,最近我们从北越弄到了这个,美国的电视台曾经放映过,但这还是你加入‘战争之屋’之前的事。你可能没看过。” P1-4 小说情节环环相扣、激动人心,所有力量汇聚成一场末日级的爆炸。 ————《纽约时报》 托马斯·哈里斯是今时今日还在写作的悬疑作家。 ————《华盛顿邮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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