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老万事如意,是世上*糟糕的事。”《天贼》问世12年后,奥森·斯科特·卡德用《沃辛传奇》给自己的处女作系列画上了句号,沃辛计划的*终结果也大白于天下。特别收录9个作者反复打磨的番外故事,讲述“首星”和“水之森林”的真相,让我们从时间线的两端审视新世界。卡德说:“这本书*次把所有沃辛的故事汇集在一起。沃辛是我科幻的根,这些故事蕴含真正的力量。” 沃辛是一个被称为“天贼”的超能力者。前半生他是遭人猎杀的逃犯,参与毁掉了一个虚假的永生世界;后半生他是拯救人类的上帝,在宇宙的尽头从零开始再造世界。一万五千年以后,沃辛的子孙们完成了终极进化,打造出一个无痛无灾的极乐世界,但此时,沃辛决心拆掉“天堂”,找回人性。 目录: 于是我觉得自己像是走对路了,就接着写“修补匠”系列和几个相关的故事,比如《沃辛农场》《沃辛旅店》,以及一个半途而废的长篇,讲的是沃辛的子孙最初与这本书第一次将所有沃辛的故事汇集在一起。从某种意义上说,沃辛是我科幻创作的“根”。我最早写出的科幻小说是《修补匠》,当然,那是个早期的版本。我在十九岁那年把稿子投给了《模拟》杂志。当年,《模拟》是唯一名列《作家市场》的科幻杂志,而我这辈子还没看过科幻杂志,所以只知道这一本。将《修补匠》寄到《模拟》杂志的时候,恰逢泰斗级的编辑约翰·W.坎贝尔过世。他的继任者拒绝了我的稿子,但给我回了一封鼓励信。 于是我觉得自己像是走对路了,就接着写“修补匠”系列和几个相关的故事,比如《沃辛农场》《沃辛旅店》,以及一个半途而废的长篇,讲的是沃辛的子孙最初与外界联系时发生的故事。不久以后,住在巴西的里贝朗普雷图时(我在那儿担任后期圣徒运动的传教士),我开始用业余时间写一部小说篇幅的“前传”,解释为什么这些人具有心灵感应能力,以及他们为什么会到沃辛星球上生活。在那一时期,我构思出了森卡休眠药,它那无比折磨人却又无法忆起的痛苦;构思出了首星;还构思出了怪异的星际飞船和它的飞行员詹森。当时,不管是对科学还是科幻,我的基础知识都很薄弱。我看过艾萨克·阿西莫夫的《基地》三部曲,很显然,首星的灵感源于川陀。可我没涉猎过其他科幻小说。结果是,我费了大量功夫做无用功。最后,那部作品没有完成,因为我转而去写剧本了,完成剧本之后,我又创办了犹他谷戏目剧团。 1975年,当剧团陷入财政危机时,我重启了科幻写作。因为《修补匠》,我收到过《模拟》杂志的鼓励信,于是我拿出那部手稿重新阅读。显然,在写完那一稿后的几年里,我已经学到了不少东西,于是决定推翻重写。接着,我又把二稿寄去《模拟》,却再次遭退稿,不过他们还是给了我一封鼓励信。这一回,继任编辑本·博瓦向我解释了退稿的原因。“《模拟》不刊登幻想作品。”他说,“可要是你有任何科幻作品,我很乐意读一读。”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到《修补匠》会被看作“幻想”作品。在我看来,故事中的所有情节都科幻色彩十足;我读过一系列泽娜·亨德森的小说,知道有关超能力的故事都该划归科幻领域。但毋庸置疑,《修补匠》有着浓郁的幻想小说色彩:中世纪的手艺,一望无际的森林,以及不明原因的奇事。我的确动过念头要重写詹森·沃辛的故事,这样一来,《修补匠》和所有其他故事都将成为真正的科幻小说。但只是想想而已,我那时没什么耐心,根本写不了长篇。我只写过一个中篇《安德的游戏》(那是我第一部畅销小说),以此当上了小说家。 不久,我再次伏案于沃辛的故事。虽然很想将它们抛到一边,却始终念念不忘:我母亲经常问我要怎么处理我那“蓝眼人”。她早就替我把那些旧手稿用打字机打了出来。我的打字技术算不赖,但跟她比还差得远,她每分钟能打120个单词,并且零错误。她是“水之森林”系列的第一个读者。和我一样,她也觉得那些故事蕴含真正的力量;只是,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讲述它们。 当时,我在《旗帜》杂志工作,那是后期圣徒运动(即摩尔门教会)的官方期刊。另外两位编辑杰伊·帕里和莱恩·约翰逊也在写小说。午饭时间,我们会一起去摩尔门教总部大楼的咖啡馆吃沙拉,喝恶心又廉价的汽水,苦苦思索故事的点子,《安德的游戏》之后的大部分小说都源于那一时期的头脑风暴。就在那阵子,我开始在一些故事中投放“森卡休眠药”这个点子,像《真人秀》《沙盘游戏》《祭婴》。但这些故事没有丝毫科幻色彩,它们的主题是人,讲人如何创造,以及如何毁灭他人。 后来,本·博瓦在为巴洛奈特出版社和埃斯出版社编一部系列书,约我写一个小说收录其中。我立即就想到了詹森·沃辛的故事,于是动笔就写。我把写完的头五十来页拿给杰伊·帕里看,他告诉我说“太长了”。太长?我用五十个页码就讲完了大部分故事,再削减就不是小说,而是个提纲了!接着,我意识到,杰伊真正想告诉我的是,这个故事太像流水账了。我一直埋头于快速铺陈整个故事,每每只触及表面,从未停留足够的时间去深挖任何一个场景,令读者能融入故事中去,并喜欢上故事里的角色。 于是我放慢故事进展的节奏,重新来过,但依然无法将故事的结构塑造得饱满,因为我的写作经验只限于创作短篇。于是,在绝望之下,我重新思考整个故事,将其视为一系列中篇小说,每一篇都从不同角色的视角出发。结果挺不错,虽然结构上还有瑕疵。这个故事得名《天贼》,准备出版。事实上,我在与克丽丝汀·埃伦结婚的前夜才完成终稿。婚礼当天早晨,我复印了稿件,把它放到摩尔门教总部大楼的邮件收发室,然后穿过缅因街下面的隧道,前往教堂去找我的新娘,她在等我。就因为我要把一份手稿送去邮寄,结果竟然在婚礼上迟到了几分钟,惹得她开始怀疑我们的未来。这倒也可以理解。 与此同时,本·博瓦提议我把在《模拟》上发表的森卡系列故事辑录在一块儿,加上几个新写的故事,编成一部新书由巴洛奈特出版社出版,于是有了《首星》这本书。老故事中有些很出色,我把它们收录了进来;但还有些既欠创意又枯燥乏味,所以,为你们好,亲爱的读者,我让它们静静地消失了。可是天知道,我创作它们的时候,觉得它们是我写出的最好的故事。《首星》于1975年春天出版,是我出版的第一本小说,跟我长子杰弗里出生的时间差不多。 《天贼》于一年后出版,巴洛奈特出版社设计的封面丑极了。令我特别尴尬的是,封面极其忠实地描绘了书中的一个场景。后来我才了解到(再次打听的结果也一样),如果,一部小说的某个场景只要一出现在封面上就足以毁掉那本书的话,那它就一定会出现在那该死的封面上!更糟的是,写文案那伙计还在封面上写下了大大的“雨果奖得主”,而事实是,在1978年,我只获得了雨果奖第二名;我得的是凤凰城世界科幻大会的约翰·W.坎贝尔奖(新人作家奖)。 那本书出版后没多久,我收到一封信,来自迈克尔·毕晓普,一位我一直很欣赏的同行,只是无缘结识。他事先为他在《幻想与科幻小说》杂志上发表的《天贼》书评而道歉,那篇书评尚未面市,但已经来不及更正,他在信中这么写道;他在书评中批评我竟允许“雨果奖得主”这种不实的字眼儿出现在封面上。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他的出版商也在他的书上玩了同样的把戏,说他荣获了他并未得到的某奖云云。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友谊持续至今,虽然,在怎样讲好故事这个主题上,我们秉持不同意见,所以不时也会剑拔弩张。 他关于《天贼》的书评十分具有批判性,却是我及身所见最有帮助的一篇书评。他呼吁注意小说中的结构性失误,这有助于我了解自己的不足。当时我正在写第三部小说《歌唱大师》,用的还是与《天贼》相似的片段式结构;毕晓普的书评对我是个刺激,让我终于想到办法,如何将一个很长的故事捏合成整体。从那时起,我对故事结构有了实质性了解;叙述始而处于有意识的控制之下,一套全新的技法得以融会贯通。于是,我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用我新掌握的技巧,重写《天贼》和《首星》。 在圣罗莎的一次会议期间,我在午饭时间和埃斯出版社的编辑苏珊·埃里森谈起这个话题。她建议我重写一部书,讲述和《天贼》《首星》同样的完整故事,但艺术效果要超越前作。直到1981年秋天,我才动手写作,那时我正在美国圣母大学念研究生第一学期。那段时期,我对中世纪文学兴趣正浓,也思索着怎样讲好故事、为什么讲故事之类的问题,我还读到了神奇的《失落的乡村生活》,从中了解了在动力时代之前的社会人们的日常生活。最后,新书终于完成了,它就是《沃辛编年史》。在我所有的小说作品中,它具有最为复杂的结构,但主题纯粹、统一;詹森·沃辛的故事至此实现了大结局;我对它不再抱有任何遗憾,它达到了我能呈现的最好的形态。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我的老书都已绝版。这对作家而言是一个永远的痛,就像父母期盼着孩子的信,可他们却不再写了。作家无比怀念绝版的书,希望能再次见到它们。我很感激托尔出版社的汤姆·多赫蒂和贝斯·米查姆,他们认同用一本书囊括《沃辛编年史》和《首星》中比较优秀的故事,以及原创的幻想故事,对我而言,后者不仅是早期创作的结晶,还是我科幻写作生涯的起点。 在写作《沃辛编年史》的过程中,最初的几个沃辛故事——《沃辛农场》《沃辛旅店》和《修补匠》——并不在我手边,因此,当我需要其中一些元素时,只能靠回忆,跟着自由演绎它们以满足新故事的需要。等到能重新回顾原作时,我发现它们与新故事是那么的不一致,以至于要使之调和的话非重写不可。我甚至做了笔记,记下哪些地方该如何修改,可最后还是决定,将它们原样收录在《沃辛编年史》里。毕竟,《编年史》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讲故事的逼真性;如果能将故事原样奉上,让读者看出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是如何转变的,正好符合这本书的初衷。其中的一些变化,源自多年来我的写作技巧略有精进;还有一些,是因为随着年岁渐长,我对人性的理解有所加深;当然,大多数的改变还是出于新书的需要,它们演变成了故事需要它们成为的样子。我相信,人类的故事无不如此,不光是虚构文学,也包括新闻、小道消息、历史记载、回忆和个人经历。我们需要故事以这种方式呈现出来。 但我对这些故事信以为真。从十几岁开始,它们就存在于我的脑海中,与我为伴。我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终于掌握了技巧,能如我所愿地将它们讲述出来;可一年又一年,我从未停止与它们对话。现在,我把它们讲给你听,期盼它们打动你,让你觉得确有其事。沃辛希望,他的人所经受的试炼和痛苦能够造就伟大。——MichaelR.Collings美国作家、诗人、评论家《沃辛传奇》中的故事会灌输一种道德力量,而这个讲故事的人,则类似于诗人和牧师的结合体,通过虚构来述说真相。三古旧的记忆ABookofOldMemories 拉瑞德在书的开头写道:“我叫拉瑞德,住在平港旅店。我不是文书,可我识字,认识字母、组合和结合。于是,我用新做好的上等墨水,在自己做的羊皮纸上,写下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故事是关于一个出现在我梦中的男人的童年经历,他们让我做那些梦,目的是让我将他的故事讲出来。如果我写得不好,请原谅,因为我毫无经验。我不像格莱斯的塞莫尔那样才华横溢,不过我的笔渴望写下那些话。你将看到的,是我用简单的笔触写出的一个故事。 “我故事中的那个男孩叫做詹森·沃辛,他当时叫做杰斯,看这个名字就知道没人尊重他,因为没人知道他是谁,以及他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物。他居住的星球叫做首星,那是一个用钢铁和塑料建成的星球;如今,那里已被毁灭。那个星球是那么富足,孩子们要做的只有上学和玩;那个星球是那么贫穷,不出产任何作物,只能依靠其他星球用巨大的星舰给他们运送吃的。” 拉瑞德读了一遍,觉得很满意,又很害怕。满意的是,他竟然可以一口气写这么多字,而且读起来像模像样是一本书的开头;害怕的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对一个真正的写作者来说,这些文字听上去肯定很幼稚。我就是一个幼稚的小屁孩儿。 “你是一个男人。”詹森说。他坐在地板上,靠着墙,缝制皮靴,这是他为拉瑞德的父亲做的,“只要你写下的都是事实,你的书就是最好的。”“我怎么肯定能记住一切?”“你用不着记住一切。”“梦中的一些事,我甚至搞不明白。”“那就用不着明白。”“我怎么知道,梦见的事是不是真的?” 詹森哈哈笑了起来。他把又长又重的针穿过皮革,拉紧线。“那是你的记忆,你的梦;它又关于我的童年,关于在一个一万多年前已经毁灭的星球上的经历;再有,它又是贾斯蒂丝根据我的回忆留下的记忆。我们费这么大劲,绕了这么大一圈,如果是假的,又是要糊弄谁呢?”“我从哪儿写起?” 詹森耸耸肩,“我和贾斯蒂丝找的不是一支会走路的羽毛笔,而是找了个大活人来写我们的故事,不是吗?就从第一件,你觉得重要的事情写起。”第一件重要的事?拉瑞德过了一遍他所记得的詹森一生的大事。哪件事重要?噢,恐惧与痛苦——对如今的拉瑞德来说,它们同样重要,他从童年起直到不久前,还是个不识愁滋味的毛头小子——那是詹森最初的恐惧、最初的痛苦。就因为在一次考试中成绩太好,他险些丢了小命。 那是一门专为神童开设的课程,关于天体运动和恒星能量;在整个首星的13岁年龄段学童中,够水平上这门课的不过数百人。今天进行的是一门测验,13岁的杰斯看到恒星和星系的模拟图像凭空出现在他的课桌上方,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在手中;接着,考题浮现在图像下方的空气中,杰斯通过键盘输入了他的答案。杰斯发现这次考试小菜一碟。他一向好学;他知道每一道题的答案,越做越顺手,直到撞上最后那道题。那道题与前面的题目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也没在课上学过相关的内容,他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题。可当他仔细看过那道题后,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他开始运算。有一个数据是关键,他能猜到那个数,但无法精确论证它。放在一年前,他会把这个猜想输入答案了事。可现在不同了,他已经掌握一项新技能,能找出想知道的一切。 他看看正注视整个教室的老师哈特曼·图尔克,跟着,心念一动,就像我们的眼睛在远近不同的景物之间变换焦距那样;于是他读到了哈特曼·图尔克的心声,就跟回忆自己早上吃了什么一样清晰和容易——图尔克在想今早和自己吵架的那个女人,想今晚给她的身体带来欢愉与痛苦。是种丑陋的欲望,他想随心所欲地支配她,而她顺从得就像自己的舌头,没用的时候就会自动隐形。杰斯向来不喜欢哈特曼·图尔克,现在更厌恶了。图尔克的脑子不是什么体面的旅游胜地。 杰斯又潜入他脑海的深处,在记忆中自如地游走,轻松得就像翻看旧报纸。他寻找图尔克关于天体运动的知识,像在海底沉船中探宝。那个数字就在那儿,精确到小数点后十四位。他感恩地退出了图尔克的思想,把答案输入键盘。桌面上没有浮现新的问题,测验结束了。他静待着。分数出来了,完美。突然,一道红光亮起,悬在杰斯头顶。红光表示不及格,或电脑bug,再或是:作弊。图尔克露出担忧的神情,他站起来走到杰斯身边,“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杰斯说。“分数是多少?”他发现是个高分,“那是什么问题?”“不知道。” 图尔克走回自己的桌面,开始默默地说着什么。杰斯立马跟进,原来是图尔克自己摆了乌龙。最后那道问题不该出现在这次测验中,13岁组要到几年后才会学到相关内容。昨天晚上图尔克写下这道题,本打算放进明天高年级的测验里,结果错放到了今天低年级的试题中。杰斯不应该遇到这道题;最关键的是,他不可能做出这道题。系统认定他作弊了。 他是怎么作弊的?哈特曼·图尔克心想。除我之外,这个教室里还有谁知道答案?我谁也没告诉呀。这个小子不知用什么法子偷走了答案,图尔克又想。人们准会以为是我告诉他的,是我败坏了信用,是我不能保密。他们一定会惩罚我,他们会剥夺我注射森卡的权利。这小子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他是怎么做到的? 跟着,图尔克记起了关于杰斯·沃辛的,最黑暗的那个事实:他的父亲。一个“天贼”的儿子,你能抱什么幻想呢?图尔克心想。有其父必有其子。杰斯从图尔克的脑子里落荒而逃。那是他最深刻的恐惧。从小到大,他一直生活在“他父亲是谁”这一巨大阴影之下。霍墨·沃辛是个怪物,天贼的首犯,史上最嗜血的恶棍。他死在了太空中,几年后,杰斯的母亲才决定要孩子;当时战争已经结束,可全宇宙还在追杀天贼,他们永远记得,是杰斯的父亲将八十亿活人烧成了灰烬。 在那之前,帝国和叛军在打一场无止无休,但几乎不流血的战争(或者说篡位者与爱国者之间的战争,看你站在哪边)。后来,双方都雇佣了具备心灵感应能力的星舰飞行员——天贼,结果均势一下打破——“非天贼”在他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很快,两边都缓过神来,天贼们靠意念联结,随时可能联合倒戈,同时对付帝国和叛军,将所有政府拉下马,控制森卡,攫取所有权力。总之,不能让天贼驾驶星舰! 事实上,天贼们一直在暗中筹谋,结束这场无意义的马拉松战争,逼迫双方接受和平。就在两边都下达解除天贼指挥权的指令时,他们孤注一掷,夺取了星舰,宣布解散两边的政府,结果是帝国和叛军暂时缔结攻守同盟,一起对付天贼。他们在宇宙各个角落遭到袭击,一旦被捕就地格杀。天贼一开始保持忍让,以避免报复性的相互屠戮;他们最初的目标是胜利,后来降低到妥协媾和,最后只祈祷悲悯。宇宙之大,竟无他们容身之地。天贼必须赶尽杀绝。霍墨最终只剩下逃跑一条路,可在那一刻,他选择了带八十亿人同归于尽,而不是独自死去。 我是他的儿子。回忆滚滚涌入詹森·沃辛的脑海,哈特曼·图尔克对此一无所知。“验血。”图尔克说。詹森抗议,要求说明理由。“举起手。” 杰斯举起手。他知道验不出什么。那些憎恨天贼的人很聪明,他们知道心灵感应能力能由母亲遗传给孩子,在女孩体内蛰伏,在男孩身上则会活跃。杰斯的母亲没有天贼基因,所以杰斯不可能有。也的确没有,曾经。可他还是获得了心灵感应能力。他知道,总有一天,总会有人想到,还有其他方式可以遗传这种能力,也就是由父亲传给儿子,而且他们都会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心灵感应的天赋是逐渐显露的,就像男孩变成男人时会慢慢长出胡子一样。杰斯第一次意外发现他有这种能力时,还以为自己疯了;后来他意识到,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他继承了父亲的祸根。真是太可怕了——他竟然像他父亲,那个杀人无数的恶魔?然而,天赋不是他能拒绝得了的。他一直小心翼翼,假装不知道他从别人心里读取的秘密,不敢有一分一秒的懈怠。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不去读别人的想法。可他觉得自己像个刚治好腿的瘸子——以前不能跑,现在,兴许可以跑了?于是,在短短几个月里(或许是一年),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对这项天赋也越来越收放自如。今天,他太不小心了;今天,他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东西,这一点显而易见。 可他对自己说,我不是从图尔克心里拿到答案的,我自己得出了结果;我只是去确认了一下。杰斯差一点就大声说了出来:是我自己想出了最后一题的答案的!但他及时忍住了。图尔克可没说过他在怀疑的是最后一道题这事儿。别犯傻,杰斯告诉自己。要是你想保住小命,就什么都别承认。过了一会儿,验血结果出来了,一排排数字从桌子上翻卷升空,向后滑动,最后消失无踪,就像羊群被赶进了剪毛棚。阴性,阴性,阴性。没有一丝一毫的天贼迹象。除了一点。他不可能知道那一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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