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逃离香格里拉


作者:麦克·莫波格,黄静雅     整理日期:2014-08-16 11:35:45

塞西没想到站在雨中的那个怪老头竟然跑来敲她家的门,还自称是她的爷爷,叫做“冰棒”。塞西快12岁了,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爷爷。爸爸从来都没提过他的父亲,而且他好像并不欢迎冰棒。
  爸爸还没来得及拒绝,冰棒就突然晕倒进了医院。医生说他需要人照顾,因为冰棒偶尔会犯些迷糊。他在花园里点了堆篝火,却不小心烧毁了棚屋和邻居的栅栏;又忘记关水龙头,把家里变成了小瀑布。
  冰棒悲伤地坐在床边,说永远都不要去香格里拉。虽然塞西真诚地保证说没人能逼他去,却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当爸爸终于解开心结准备接冰棒回家的时候,他和塞西却一起不见了,只见到塞西留下的一张便条……
  作者简介:
  麦克·莫波格(MichaelMorpurgo),英国“童书桂冠作家”,英国最受欢迎的儿童小说作家。曾荣获英国儿童图书奖、聪明豆儿童图书奖、红屋儿童图书奖、蓝彼得图书奖、惠特布雷德儿童文学奖等众多国际大奖。
  他创作了一百多部作品,其中多部作品被翻拍成电影、电视剧、舞台剧和歌剧。由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执导并获6项奥斯卡提名的电影《战马》便是其一。斯皮尔伯格评价他的作品“故事传达出的灵魂和感受在每个国家都会引起共鸣”。
  他极爱历史,一心渴望迷失在故事里,他说:“对我来说,写作最美妙的部分就是可以一直梦想,直到出现了灵感的火花。”正是因为保持着一颗童心,像孩子一样喜欢幻想,莫波格才能够写出无数感人且充满童趣的作品。他的故事,解救了众多渴望幻想的小小心灵。有件事,他想一辈子都做,那就是,给很小很小的孩子写书,那种每个字都很重要的书。
  目录:
  第一章讨厌的老家伙
  第二章水之音乐
  第三章巴拿度男孩
  第四章迷途知返的父亲
  第五章漂泊者
  第六章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七章香格里拉
  第八章露西爱丽丝号
  第九章失踪
  第十章敦刻尔克
  第十一章大逃离
  第十二章清晨起个大早
  第十三章给我父亲的信息
  第一章.讨厌的老家伙
  我跪在沙发上,靠着沙发背,看向窗外。现在是暑假,外面正下着滂沱大雨。“他已经在那儿站了一整天了。”我说。
  “谁啊?”妈妈还在熨衣服。“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继续说道,“我就是喜欢熨衣服。这活儿能安抚我的内心,帮助我恢复积极心态,还很有满足感。和教课完全不同,教课绝对不会让我内心平静。”她特别喜欢说教课的事,放假了也还是说个不停。
  “那儿有个人。他一直站着,就站在那儿盯着我们看。”
  “这是个自由世界,不是吗?”
  老人站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就在马丁夫人房子外面。他有时靠在路灯柱上,有时就只是站着,耸着肩,手深深地插进口袋里。可他的眼睛从来都没闲着,一直看着我。他穿一件防雨服——也可能是水手服,我说不准——衣领竖起,起到点挡雨的作用。他头发很长,全部花白了,似乎还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看起来就像个古代维京海盗头子。
  “来看一下啊,”我说,“他挺奇怪的,真的。”可妈妈连头也不抬。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痴迷熨衣服呢?我实在没法理解。她拍了拍一件刚熨好的衬衣,头悲伤地歪向一边,那神情好像在向一条老狗道别。我扭过头去,再次看向窗外。
  “他在那儿干吗啊?肯定浑身都湿透了。妈妈!”最后她终于走了过来。她和我一起跪在沙发上,她的身上散发着刚熨烫好的衣服的味儿。“一天!他在那儿站了整整一天!从早饭后就开始了。真的!”
  “他那头发,”妈妈发出“啧啧”的声音,“要我说啊,看起来倒像个流浪汉,是个讨厌的老家伙。”说着,她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好像就算隔这么远,也能闻到他身上的味儿。
  “流浪汉怎么啦?”我说,“你刚不是说这是个自由世界嘛。”
  “相对自由,亲爱的塞西,只是相对自由。”她身体探到我这边,拉上了窗帘。“好了,现在请他观看威廉·莫里斯设计的百合花吧,看到心满意足为止。我们也不用再看到他了,不是吗?”她看着我,脸上漾起一个会心的笑容。“塞西·史蒂文斯,你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儿吗?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拖……延……症。”她说的没错。她故意把这个词以慢得让人难以忍受的速度说出来,把嘲讽效果放到最大。她是这方面的专家,这老师可不是白当的。“练小提琴啊,塞西。你先是说早上练,后来改口说下午练。现在已经快到傍晚了,你都还没碰一下琴呢,是不是啊?”
  她离开沙发,在我面前蹲下,握住我的手,直视着我的脸。“快点,趁你爸还没回来开始练习。你也知道要是你不练琴他会有多难过。做个乖乖的小天使吧。”
  “我本来就不是天使,”我坚定地说。“我也不想做什么天使。”妈妈还没来得及发话,我就走出了房间,“噔噔噔”爬上了楼。
  我对妈妈的心情很矛盾。我和她很亲,亲密程度胜过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她也一直是我惟一的知己,我最信赖的朋友。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会最大限度地维护我。我偶然听到她这样为我辩护:“她只是在经历一段艰难的时光,”她解释道,“她现在一半是个女孩,一半是个女人——既非前者,也没完全成为后者。她以后会摆脱这种状态的。”尽管如此,她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拿出老师的架子。最糟糕的是,她还会使出我父亲这个杀手锏。其实要是我不练琴,父亲也不会真的难过,只是我知道他会感到失望。我讨厌让他失望——妈妈对我这个心态也是了如指掌。
  父亲只要一有机会,只要他人在家,都会到我的房间来听我拉琴。他会倚靠在椅背上,双手往脑袋后面一背,闭上眼睛。我演奏的好时——只要他在,我的表现都很好——他会在结束后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还会说:“真是直抵人心啊,小演奏家。”可近来自从我们搬家后,父亲听我拉琴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了。他在电台找了份新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每天他都要做两个节目,周末更多。有时为了听他的声音,我也会打开收音机,可那感觉和平时很不一样。收音机里的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
  对于小提琴,我的心情也很矛盾。其实我很爱拉琴,对它充满热情。我爱合上那绿绒琴盖,觉得所有的秘密都被关在了里面;我爱腮托舒适地紧贴着我的下巴的感觉;我爱拉动琴弓,用手腕内侧感受流畅而紧绷的琴弦。我喜欢练琴,又很讨厌练习,确切地说,我讨厌别人催着我去练习。可只要我已忘记自己在练习,彻底进入音乐的世界,我就能快乐地一连拉上好几个小时,忘记时间的流逝。
  我这次拉的是亨德尔的《广板》,演奏的很好,都能感觉到愉悦感像针刺一样顺着胳膊往下爬。我刚开始享受音乐带给我的快乐,刚开始觉得自己已和小提琴融为一体的时候,讨厌的门铃声响了。魔法被打破了,我一下子又被拽回了讨厌的练习状态。门铃又响了起来。任何能让我躲避练习的借口我都不会放过。我把小提琴放在床上,搁下琴弓,爬到楼梯最上面想看个究竟。大门开了,一个影子飘进过道,妈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个黑影旁边。
  “是谁啊?”我边问边顺着楼梯往下走。
  黑影突然走到过道亮处,我这才看清,原来是一直站在马路对面的老人。他站在下面,浑身直往下滴水。“抱歉,”他说,“我本来不想来打扰你们。”
  他看到我时,脸微微一颤,笑了。“塞西?”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你肯定是塞西,我是你爷爷啊——你肯定觉得我这么说很奇怪吧?我是你爸爸的爸爸,也就是你的爷爷,对不对?”他又打量起了妈妈。
  “我说的是真的,就和我活生生地站在你们面前一样真实。我是小亚瑟的爸爸,最后一次看到他时他还很小,才五岁大,一晃都五十年过去了。时间真长啊。”他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一会儿。“大耳朵,天生一双大耳朵,他就跟头小象似的。所以我们才叫他亚瑟。你看过动画片《大象家族》,是吗?”我说不出话来,只好点点头。“我就好像里面的巴巴,他妈妈就是塞莱斯特,所以我们的小宝贝、我们的儿子,就起名为亚瑟。当然啦,他可没有长鼻子。”我不由得笑了,他看见我在笑,也冲我笑了起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许多。
  “我觉得啊,他跟那时候比可是老了一点。跟我想的一样,都长大了。”说完,他又细细打量起了我。“仔细想想,你看起来和小亚瑟也有点像,除了那对耳朵。你的耳朵长得很好,漂亮又利索,耳朵就该这样。而不是像他那样,风一吹就啪啪直扇。你多大啦?十三?十四?”
  “十一。”我说。妈妈抓住我的手,紧紧握住。她握得很用力,我都觉得疼。
  “七十五,”老人指了指自己,“我今年七十五岁了。老的像座山,你们觉得呢?知道你爸小时候怎么喊我吗?‘冰棒儿’。一开始他喊我‘冰儿’,后来就成了冰棒儿。也不知道原因,后来大家都这么叫我——冰棒儿,冰棒儿·史蒂文斯。”
  “不可能,”妈妈低声说道,把我拽到她身边,“你不可能是他。亚瑟没父亲。”老人一下子站不稳了。他身体晃了晃,往前踉跄了一步。我们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下。他的耳朵在滴水,下巴在滴水,手指头也在滴水。他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在流泪。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并没有白透,呈奶白色,有的地方是黄色的。看起来并不干净。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干净。
  “所有人都有父亲,”他说着,向我们伸过手来——和鬼魂一样,我暗想。“我不是鬼魂,塞西。”我们退得更远了。只有鬼魂才会读心术。“我跟你说,我是冰棒儿·史蒂文斯,是亚瑟的父亲,我是活生生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哦,鬼魂可不会觉得饿,不是吗?也不会有感觉。”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感觉到了吗?”他的手冷得像块石头,却很真实。他绝对不是鬼魂。“你们这儿有茶吗?给我来一杯吧,给我这老伙计暖暖身子,好吗?”
  妈妈这会儿缓过神来了,把我拉到身后,但手依然紧握着我不放。“我怎么知道?你说自己是谁都行,不是吗?就那样从马路上走进来,说自己是谁都行。我怎么知道你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老人做了个深呼吸,才开口说话。“听着,这些灰白的东西”——他拍拍自己的太阳穴——“它们以前不是这样。人会变,但有些东西你是变不了的。如果住在这儿的真的是亚瑟·史蒂文斯,那他就是在布拉德维尔长大的,那个地方靠海,位于埃塞克斯郡的海边上。他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爸爸——除非我说错了,不过我绝对不会搞错——那我们就是亲戚,大家都是。我只想来看看他,仅此而已。我没觉得这么做会造成什么伤害——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大家沉默地站在过道里,我都能听见妈妈在努力思考的声音——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在想一样的事吧。爸爸的确是在埃塞克斯郡的海边长大的,我们都去过那个地方,还看过他出生的房子。他的童年对我们来说一直都是个迷。他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这个我知道。他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奶奶,很早就去世了,这我也知道。至于他的父亲我就一丁点儿都不知道了。爸爸从没提起过他,反正我没听过。就算我曾经想过这个人——我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想过——那我潜意识里也认定他就像我奶奶一样,已经死了。
  老人解开外套扣子,手伸进衣服内袋摸索起来。妈妈依然紧紧握着我的手,我觉得我的手仿佛被铁钳给夹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钱包,里面塞的满满的,好像一个被揍散了皮的三明治。他小心翼翼打开钱包,像是捧着圣物一样虔诚。他用颤抖的手抽出一张老照片,照片已经褪成了棕褐色,四角都已破损,满是折痕。他把照片递给我们。照片上,一个年轻人正看着我。他站在一栋板房前面,窗户旁长满了玫瑰。一个男孩骑在他的肩头,手抓着他的头发,攥成两个小拳头。他们旁边站着一名年轻的女人,正深情地看着他们。
  “这是你奶奶,”他说,“这是我,还有小亚瑟,就是你爸爸。看,我头发都要被他连根拔起来了。他老这么做,这个小淘气。那是1950年的夏天,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夏天。”
  “她叫什么名字?”妈妈还在用审问的口气说话,“亚瑟的母亲,她叫什么名字?”
  显然,这个问题让他很困扰,他似乎很不情愿回答。最后他开口说话了,看得出来,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的。“塞西莉亚,”他说,“她的名字是塞西莉亚。”说完他看着我笑了。“没错,到现在我才明白,塞西。你之所以有这个名字都是为了纪念你奶奶,是吗?”
  他说的没错,他说的都对。我感到一股暖流正悄悄爬上我的后脖颈儿。我奶奶的确叫塞西莉亚,我的名字也是为了纪念她才起的。这点我一直都清楚。起居室里还有她的照片,就放在钢琴上面。照片里的她看起来特别年轻,太年轻了,以至于我从没想过她是我的奶奶。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是蓝色的,眼神深邃而温和。我爸爸的眼睛也是蓝色的,我也是。就在那一刻,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面前这个人的确是我父亲的父亲,我的爷爷。
  我们就这么站了一会儿,盯着彼此。
  我捏了捏妈妈的手,催促她做点什么,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就是别保持现状。她低头看着我,我看得出来,她心里还很犹疑。可我知道他没有说谎,我了解说谎的人的样子——我自己就经常这么干。这人没有说谎,说谎的人能够看到彼此。
  “你最好赶快进来。”我说。
  我从妈妈手里挣脱开,轻轻搂住爷爷的胳膊,把他带进温暖的厨房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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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香格里拉的作者是麦克·莫波格,黄静雅,全书语言优美,行文流畅,内容丰富生动引人入胜。为表示对作者的支持,建议在阅读电子书的同时,购买纸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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