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对伊讲:“侬唱格歌让我听得老开心,我就拿我格囡圄嫁拨侬。” 公主一听,吓得浑身发抖。国王讲:“我发过誓,要拿侬嫁拨第一个到此地来讨饭格叫花子,我讲闲话一定算数格。” 没人敢违抗国王格决定。于是,请来了牧师,帮公主搭迭个叫花子举行了婚礼。 婚礼结束后,国王对囡圄讲:“现在侬已经是一个叫花子格老婆了,勿好再住勒皇宫里了。侬搭侬格老公快眼离开此地!” 叫花子拉牢伊格手就往外头走,公主勿得勿跟牢伊离开了王宫。伊拉来到一片树林面前,公主问:“迭片树林是啥人格?” 卖唱格回答:“是心地善良格地包天国王格呀,要是侬当初嫁拨伊,现在勿就是侬格了吗?” “我是一个可怜格姑娘啊,伊只是下巴有眼抄,要是当初嫁拨勒地包天国王就好啦!” 一路走,伊拉来到了一片绿草地,公主又问:“迭片绿油油介漂亮格草地是啥人格?” “是心地善良格地包天国王格呀,要是侬当初嫁拨伊,现在勿就是侬格了吗?” 于是,公主又唉声叹气格讲:“我真是一个可怜格姑娘啊,想当初伊只是下巴有眼抄,要是嫁拨了地包天国王就好啦!” 伊拉又走到了一座大城市,公主又问:“迭座介好看格城市是啥人格?” “是心地善良格地包天国王格呀,要是侬当初嫁拨伊,现在勿就是侬格了吗?” “哎!我哪能会得介可怜格,伊只是下巴有点抄,要是嫁拨了地包天国王就好啦!” 叫花子斜气勿适意:“侬老是想嫁拨另外格男人,我听了老气格,难道我配勿上侬吗?” 最后,伊拉来到一间老小格房子前头,伊大声格讲:“迭介小格房子我从来也没看见过,天啊,伊是啥人格屋里?” 卖唱格回答讲:“迭个是我格房子,也是侬格屋里,阿拉就要一道生活勒此地。” 迭个房子,房门又矮又小,公主伊进去格辰光,只好弯下腰,否则就会碰痛头。 “佣人勒啥地方呢?” “啥地方来佣人呀。做啥格事体,侬侪要自家动手。喏,侬快眼去生火,烧开水、烧饭拨我吃,我已经吃力煞脱了。” 公主啥地方会得生火烧饭啦!叫花子只好自家动手,否则要饿肚皮了。伊拉格夜饭老简单,吃好夜饭就休息了。啥人晓得第二天天蒙蒙亮,叫花子就拿公主踢下床,逼伊做家务,做事体。 伊拉就迭能过了几天,拿屋里向格物事统统吃光,叫花子就讲了:“老婆,侬看阿拉迭能光吃饭,勿做生活,没铜钿进账,迭能哪能活下去啊。迭能,侬来编箩筐,卖脱仔好赚眼铜钿。” 讲好么,伊就出去砍了眼柳树格梗梗子扛转来。公主开始编箩筐,但是柳树格杆杆子又粗又硬,拿伊雪白粉嫩格手侪弄伤了。 老公就讲:“我觉着侬做迭个勿来三,勤编箩筐了,侬还是纺线吧。” 伊就坐下来开始纺线,要晓得纱线老粗糙格,拿伊细细格手指头弄得鲜血直流。 “侬看看,侬看看,迭个是哪能一桩事体呀!侬啥也做勿来,讨侬做老婆,算我触霉头。现在我出去做陶瓷生意,侬呢,去拿锅子、碗、面盆咾啥到市场浪去卖拨人家。” 公主心里想:“天呀,要是我爷国家里格人来此地白相、买物事,看到我勒格搭叫卖碗啊、面盆啊,伊拉一定会嘲笑我格!” 可是,自家又呒没别格手艺,只好答应去卖迭眼物事。 一开始,她格生意还勿错。人家看见伊长得漂亮,侪来买伊格物事,而且连价钿也勿还。有几个人付了铜钿,还拿面盆当作礼物送还拨伊。 伊拉夫妻两家头就靠卖脱格铜钿过日脚,过一段辰光,老公又进了一批陶瓷叫伊去卖。伊坐勒市场格角落里,拿要卖脱格物事摆勒自家格周围,开始叫卖起来。啥人晓得,突然有一个吃得酒水糊涂骑仔马格士兵往摊头浪冲过来,拿所有格陶器踏得粉粉碎。公主放声大哭:“我格天呀,乃我哪能办啊?我老公会骂煞脱我格呀。”她回到屋里,一五一十拿经过搭老公讲仔一遍。 老公讲:“侬哭有啥格用场,迭个生活侬做勿好了。勤哭了呀!我到阿拉国王格宫殿里去打听打听,伊拉厨房间里阿缺佣人。假使人家需要格,侬就可以勒拉伊面吃饭勤付铜钿了。” P46-48 钱程先生多次向上海市政协提议,呼吁保护上海方言。凭着他几十年的积累,去年由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了《跟钱程学上海闲话》和《钱程的上海腔调》两部著作。2013年的上海市政协会议上,他的《恢复上海方言生机,重在学龄前教育》的提案,又获得了政府有关部门和方方面面的肯定与支持,市教委还制定方案,专门发文落实。 这本《钱程讲外国童话》,既可看做钱程先生研究上海话的又一成果,也是他对自己提出的“重在学龄前教育”身体力行的一个实际行动。 用上海话讲外国童话,对我这样古稀之年的上海人来说,并不十分新鲜,我们小时候,家长、学堂里的先生给我们讲故事,有用普通话的,但经常也是用上海话的。如今用对不少孩子、家长而言已经“陌生”的上海话来讲述,编著成书,恐怕会有一定的难度。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在书中、在音频中,准确地记录和表述。好在钱程先生对上海话研究十分深入,凭着他特有的艺术经历和环境熏陶,又讲得一口正宗而标准的上海话,来办这件事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讲外国童话并编著成书、录成音频,如何标音、正字原本也不复杂,因为上海话的发音、表字在我们的工作中,在钱程先生的职业生涯中,是有一套约定俗成的规章的。然而,这些年由于上海话的式微,这些问题有些乱。这一两年,对于应该传承和保护上海方言,对于推广普通话与保护地方方言的关系,大家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然而,如何保护,如何传承,似乎也有乱象。例如,到底有没有标准的上海话?是不是60岁以上的人讲的就都是“标准的上海话”?可以用国际音标就能给上海方言标音,还有必要去发明并推销一套别人看不懂、无法学的拼音符号吗?还有表字,如“啥人”,通俗而南北通行,有人却标新立异地写“撒宁”,让人仿佛在看天书。专业人士区分上海话特有的尖团音,生活当中大部分上海人都在使用人声字,有些“意见”却要人为地“取消”。而通晓尖团音和入声字恰恰又是讲好标准上海闲话的秘笈。 我们推崇规范的上海闲话表述与语音,采用约定俗成的发音与表字,例如把“这个”写成“迭个”或“格个”;需要注音的字使用全球统一的国际音标。 如果没有标准和正宗的上海话,还谈什么传承和保护?据研究,上海的沪剧和滑稽保留上海方言是最完整、最正宗的,因此这本讲外国童话的书,由上海滑稽戏和独脚戏非遗传承人钱程先生来主编,理所当然地使用的是标准和正宗的上海话。遇有标音有困难的,我们一律用上海话同音字或者国际音标。 钱程先生的工作十分认真严谨,本书所有的文字和音频他都花了大量的时间训练、准备,正字、正音。参加编写的诸弘字、彭勇、张洁先生认真作上海话翻译、考证;孙勤圆、倪骅女士的录音,都经过反复训练,配合十分到位。 还要感谢上海教育出版社资深编辑季陆生先生,他多年与钱程合作,为本书出了很多好的点子,编辑把关;还有上教社的肖征波、葛根宝、王国操、王捷、陈群、张惠卿诸位编辑,为保护上海话群策群力,认真辅助。 在本书编写的过程中,还有不少对上海话颇有研究的网友,热心提供童话范本,帮助寻找资料,在此一并致谢。 保护、传承上海方言是因为上海方言里蕴含着丰富的上海文化。 任重道远,我们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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