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眼 一 阿傩的爷爷是个道士。 她到长大些了才明白。 阿傩小时候常跟着爷爷到村民家里串门儿,爷爷手舞足蹈,她也跟着跳动。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跳大神,只觉得跳舞是因为快乐,所以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看不懂爷爷眼里复杂的情绪。 后来,她跟着爸爸妈妈去了城里生活,繁重的学习任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忘了幼年的欢乐,也忘了山里的爷爷。 直到有一天,爸爸神情肃然地将她带到一家医院。铺天盖地的白色将她困在了一方小小的世界里,浓郁呛鼻的消毒水味道让她感到一阵眩晕。于是她小声问道:“爸爸,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将手搭在门把上,“你进来就知道了。”看来是到了,她搓搓鼻子。 一只脚踏进病房,阿傩的目光便凝在了病床上。老人慈祥和蔼的面容落在了她心底的柔软,“爷爷……是爷爷啊。他,他怎么了?” “心脏病。时日怕是不多了,他想再看一看你,”男人压低了声音,没有叫醒还在睡梦中的父亲,“才好放心地走。” 阿傩是知道的。爸爸与爷爷不和,所以她自从来到爸爸妈妈身边便再没见过爷爷了。早些年的记忆一瞬击中她的脑海,她终究是忘不了那快乐无忧的童年,爷爷一手为她撑起的那片天空。 “阿囡……是你啊,我好久没见着你了。”本来还在熟睡的老人突然睁开眼,像是与疼爱的孙女拥有心灵感应。 阿傩的眸光落在老人浑浊的眼里,还有他黝黑的脸上纵横的沟壑,交错的皱纹却意外地构成了这样一张慈祥的容颜。“是我,爷爷。是我。” “你终于来啦。”老人勉强抬起插满管子的枯黄的手,覆上她支撑在床沿的手。“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呀!”看得出他想尽量拉扯开一个笑容,可是虚弱的身体容不得他。 阿傩的眼角刹那间湿润,“对不起……我来晚了。”但是她并没有哭,她很早就不哭了。“爷爷,你……不会怪我吧?”她看着老人满身的医疗器械,不敢妄动。 “爷爷怎么会怪你呢?傻孩子,爷爷知道……爷爷都知道的。”他的眼神忽然有些复杂,“阿囡啊,爷爷死后有样东西八成会传给你,不过……”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爷爷的目光带着歉意。“你开始时可能会不太适应,过一段时间就好啦。” 她没多想,只点点头。“本来该是传到你爸爸身上的,可他……算了,想必它也不会认他。”老人叹了口气,“阿囡……”他顿了顿,“我……也该去找你奶奶了……”虽然平常也能见到的,老人在心里默默地想,眼睛也跟着缓缓合上。 “爷爷……爷爷……”阿傩小声地喃喃两句,便默了声。低垂的目光没有注意到明明已经断气的老人眼皮下的眸子忽然诡异地转动了一圈。 与此同时,一缕彻骨的寒气从老人瘦削的指尖蔓延至她的手背,顺着她的掌心游过她的全身。她打了个寒战,但并没有太在意,完完全全地沉浸在失去了亲人的悲伤里。 男人站在床边,用手拍了拍阿傩的肩膀以示安慰。正奇怪老人为何忽然口齿就伶俐起来了,前些天还抽抽噎噎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原来是所谓回光返照啊。 毕竟血浓于水,虽然他的确与自己的父亲不和,可还是感到手脚发冷,心中莫名地有些空落落的。不过他立刻回过神来,去料理后事了。 在阿傩看来,爸爸的平静颇有些冷酷。 P2-4 方慧清 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我身为母亲,却不以为然。倘若“只有”妈妈好,哪来如山的父爱,又哪来良师益友的帮衬提携呢?因为,每个孩子的成长离不开师长的引领,同学的陪伴,领导的知遇,朋友的支持和赞美……《湖心花语》的问世就是最好的体现。 《湖心花语》选录了陈芳盈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冲刺阶段的习作,有初始稚嫩的语段,有承蒙编辑偏爱而见诸报刊的篇章,有她以文学手法表现的那些爱她与她爱的人和事,有她“自以为是”的文字世界和文学情怀,身为父母的我们也仿佛重温了她的成长历程。 出书了,孩子的愿望实现了,除了应诚谢晋江市文联的帮助外,在孩子走向文学的路上,还应感谢她各学段的语文老师:陈婉芳(丰泽区实小)、黄淑鸯和陈心宇(泉州三中)、蔡填和颜朝琴(北师大泉州附中)、张炜和叶华盛(泉州五中),从一开始的兴趣启蒙和好词美句的积累,到文学性灵的感悟和写作技巧的引领,都离不开他们的耐心教导和辛勤培育。其中,泉州三中的陈心宇老师,不仅家学渊源,且乐当伯乐,虽无担负陈芳盈的语文教学工作,却对她教育有加。 《泉州青年》的王春梅,《泉州晚报》的吴芸,泉州七中的庄月芳,《东南早报》的蔡芳本,《丰泽文学》的蔡飞跃等等,他们帮陈芳盈修正文字,使她的文字先后变成了铅字,给了她原初的文学惊喜和创作动力,尤其是芳本和春梅老师更是不厌其烦不遗余力地加以教导和提携,还有项万和老师与晋江少年作家班的主办方,都令人感戴。 福建省作协主席杨少衡作序,晋江市文联主席李伟才建议结集并作序,泉州市书协主席李德谦为书名题签,泉州第五中学副校长、首批正高级教师徐明杰的点拨与提醒,让本书斐然生色。 再次感谢师友们对文学幼苗的无私之爱,但因孩子生活阅历太少、文学素养尚需长足提高,作品中定有很多欠缺,尽管如此,深爱她的父母仍希冀写作能伴随她一生,无论她今后从事什么职业,有怎样的工作机遇和生活见识,都能让她真正体验到写作带来的益处和快乐! 她十六岁的农历生日,却是深爱她的爷爷溘然长逝的伤恸时刻,父母无法为她举行任何形式的成年礼,谨以此书的问世,作为一种补偿和追忆吧! 二〇一八年一月十八日于福建晋江御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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