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可爱的尼古拉 在我们赖兴贝格这里,冬天是随着第一场雪的降临而开始的。而第一场雪常常是在十一月中旬就到来了。十二月六日尼古拉日,耶施肯山脚下的这座城市最终披上了白色的衣衫。 还在我们祖父母的时代,赖兴贝格的孩子们就得到了圣安德列亚斯分发的礼物,可是没有人清楚他长什么样。后来,圣尼古拉在这座位于尼斯河畔的城市里也担当起了圣诞节前派发礼物者的角色。他的随从是个长着角、穿着乱蓬蓬的皮衣、戴着叮当作响的项链的克拉姆普斯。 按照维也纳上流社会时髦的说法,他叫“尼科洛”。我们还是比较清楚他的外表是怎样的。在城市橱窗里的陈列品中就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无论是以玩具娃娃的形象露面,还是作为巧克力人像或者以胡椒蜂蜜饼人儿的尊容出现。他身着镶着华丽花边的红袍,留着白色的大胡子,戴着高高的主教冠,右手攥着象牙权杖。 在有些家庭,他则以真人现身,对孩子们进行着规劝。这时候,他少不了要告诫一番,当然,该表扬的也不吝称赞。然后,他就把手伸进大口袋,细心地分发包装好的礼物。最近,礼物中有时还会有酸橙,这是一种橙子,有时甚至会有一大块牛奶巧克力————他给淘气包们的礼物除了必不可少的煤渣之外————这是为了提醒他们在过去的一年当中并不是一直表现很乖————有时候也会有一根责罚用的荆条。 在我们家,他只是咚咚咚地敲响房门。我们这些孩子就会害怕地挤靠到祖母身边,这时妈妈就会从里屋出来,走进外屋,说道:“亲切可爱的尼古拉,乖小孩们在房里。”犹豫很久之后,我们才张望张望。那时,他的礼物就摆放在门槛上了。 我对这位圣人的真实存在深信不疑,这种信念坚不可摧,甚至有一天我为了这个和罗伯特·赫尔佐克争执起来。 罗伯特比我大一岁,他上三年级。在我们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他开始奚落起神圣的尼古拉————哼,他居然直截了当地放言,压根儿就没有尼古拉! 我引用我爸爸说过的话反驳他,可罗伯特却说,他老爸更懂行,毕竟他是首席教师,而我爹不过才是个普通老师。 我们不仅仅只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戗了起来,后来还挥拳相向。“就是有尼古拉!”我嚷过去。“就没有尼古拉!”罗伯特喊回来。我们和所有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一样扭在一起,干起架来。一个陌生的大人把我俩给拉开了。那时候,大人们对城里所有的孩子都还有一种责任感,而不仅仅是对自己的孩子。 我很晚才丢盔卸甲地回家。我十分自豪地向父母报告了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我是如何给了罗伯特一些颜色看看,因为他想哄骗我说压根儿没有尼古拉。我等着父母的表扬,可惜预期落了空。他们只是长长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第二天早晨,弟弟还在睡觉,爸爸把我叫到一边。“我认为,我们必须告诉你关于圣尼古拉的真相……不,别担心,他当然是存在的————只是他不再生活在这个地球上了:他仅仅还继续生活在人们讲述他的故事里。人们讲述关于他和他的善良,他的奇迹,他在东方当米拉的主教所做的善举————这一切离现在都已经一千多年了。可是直到今天,人们还以他的名义给孩子们赠送礼物……” 我无言以对,不知所措。我差点儿就号啕大哭了。爸爸则心平气和地对我说:“你现在是个大男孩儿了————而大男孩儿就必须渐渐学会他们所要接受的事实与小孩子的不同。” “不过,”妈妈轻言轻语地补充道,“你的小弟弟沃尔夫的小孩子信念我们还想再保留一段时间,你要向我保证。” 向父母做这样的保证,我太愿意啦。P35-39奥得弗雷德·普鲁士勒,1923年10月20日生于苏台德地区伊塞尔山区。1953年大学毕业以后在慕尼黑担任教师,后在罗森海姆任中学校长。1970年离开教育界从事专业写作。曾先后四次获德意志青少年图书奖,一次获欧洲青少年图书奖,一次获靠前安徒生文学大奖提名奖。1973年被授予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勋章。其主要作品有《午夜钟响》《山妖传》《鬼磨坊》《大盗贼》《万亚历险记》《出埃及新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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