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为知性女作家的散文随笔集。通过简单的故事,在中西方文化互相观照下,用细腻的笔触关心孩子的教育问题,女性审美问题,环境与生存等问题。轻灵,自然。读者可以在她恬静的叙述、唯美的意境中放松心灵,享受生活;也可以细细品味故事中绵长的韵致、哲理的思辨和对传统的冷峻叩问。目录: 第一辑 理性的声音 生命的尊严 忧伤的女人像 信任的危机 桑苏西的大风车 万金家书 文化的坚守 头发的颜色 彼尔的胜利 面对历史 第二辑 爱到不再爱 当上帝遭遇领导 母亲节的玫瑰第一辑 理性的声音 生命的尊严 忧伤的女人像 信任的危机 桑苏西的大风车 万金家书 文化的坚守 头发的颜色 彼尔的胜利 面对历史 第二辑 爱到不再爱 当上帝遭遇领导 母亲节的玫瑰 你就代表中国人 音乐和人生 让孩子走进厨房 “我栽了!” 烹调的文化底蕴 家长会 母语的印记 中文教育之痛 巴西小乌龟 母子私语 换一种方式去学习 另类学校 天才和不天才的距离 成长的失落 大路和小路 妥协 家是你永久的港湾 第三辑 第四辑 第五辑 后记文摘|从容的香槟 在法国南部的农村,如果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作头作脑地去问人家哪里能上网,人家会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看她,他们会觉得这个女人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这里有的地方不仅没有宽带,有时甚至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电脑,手机,在这里都属于还在为五斗米折腰的小康阶层使用的东西。来这里的人不显摆财富,也不炫耀功名。只关心哪个酒窖有好酒,哪个饭店有好饭。 很多年前,第一次在普鲁旺斯地区吃大餐。饥肠碌碌点菜时,讨论了十几分钟刚讨论到第二道菜配什么酒,有些急眼,就请服务生先把面包送上来。那服务生很不高兴地看了我一眼,说,这位女士如果肚子饿,应该先到麦当劳去吃一个汉堡包再来。我们这里不管给人吃饱肚子的。 这话有点骂人的意思。第一,在欧洲,一个女士是不会轻易去麦当劳的。第二,他暗示我根本不懂法国饮食文化。不过普鲁旺斯这种地方的人都是这德性,想吃好饭,还不能跟人叫真。这里的人是很愿意为吃饭花时间的。哪怕是吃过饭有几百万的生意在等着做,他们也决不把饭吃得急急猴猴。你想,赚钱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吃好饭,现在好饭就在眼前,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呢。 从此以后,每次在这种地方吃饭,就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我也把那半懂不懂的菜单看的气定神闲,从容不迫,泰山压顶不弯腰,还要请服务生把沙拉汁都一一报来,仔细研究。把一顿晚饭不动声色地从八点钟吃到半夜十二点。 有一次吃大餐,虽然吃完以后要去赶飞机,但大家已经修炼到家,吃得不慌不忙,宾主皆欢。最后主人说,上飞机以前,再请大家喝一杯终生难忘的香槟。大家看看手表,欣然答应。可是那香槟一等不来,二等还是不来。于是我笑眯眯地去问主人,那终生难忘的香槟怎么还不上来。主人也笑眯眯地回答,那香槟还在冰箱里躺着呢。因为盛香槟的酒杯还没准备好。我问什么叫没准备好,没洗出来?当然不是的。 这种问题只有家庭妇女才问得出来。那些香槟酒杯都进了冷冻箱,不冻得发白,决不拿出来。因为这实在是太好的香槟,不能马马虎虎像喝可乐那样。 于是就没有人再看表。直等到白白的冒着冷气的酒杯端上来,主人打开瓶塞,当然是清脆的一声,只见那琥珀色的液体在白白的酒杯里冒出美丽无比的珍珠沫。大家齐齐地喝起彩来。 喝完香槟赶到马赛机场,大家一边交改票费,一边等飞机,一边还在津津乐道地谈那杯香槟。 飞 文摘|静夜鹿舞 夏夜的花园里,烧烤的炭火还在余烟缭绕。它们就悄悄地来了。 这是一个四口之家,鹿爸鹿妈和两只小鹿。它们是我们花园的常客。它们一般在清晨或者傍晚出现。它们最喜欢吃的,是花园里新鲜的青草和树上掉落下来的苹果。它们偶尔也允许我们远远地照相。但如果走得太近,它们就会一溜烟地跑开。 也许因为风向,它们闻不到我们的味道。也许,我们在遮阳篷底下,在月光的阴影中,它们看不到我们的存在。它们以为自己是夏夜里这个世界唯一的存在。在距离我们不到五米的地方,这一家安静坦然地玩耍起来。银白色的月光下,它们时而很轻捷地跳跃着,时而很亲昵地互相舔抵着。看上去就像童话电影里的情景。 我们一家停止了交谈,一动不动地在原地坐着,看着这个无忧无虑、相亲相爱的家庭。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感觉上就好像我们未经许可闯进了它们家里,正窥视着它们一家的私生活。 月光下的草地,就像一个灯光清明的舞台,任它们尽情地长久地舞蹈。十几分钟以后,在鹿爸爸的带领下,它们像最有教养的演员一样,不慌不忙地绕花园一周进行谢幕,然后从容地消失在树木的阴影中。 万籁俱寂,星光闪烁,心里突然有一份感慨。 在鹿们的感觉中,这是一个属于它们的世界。因为它们远比我们更熟悉这花园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可是,它们不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根本不属于它们,而属于比它们更高一等的“动物”。 “高等动物”之所以不愿意惊动它们,是希望能够更近距离地欣赏它们、观察它们。他们知道,他们的一抬手,一起身,对它们来说,就如同强敌压境,灾难临头。它们没有任何别的抵抗手段,只有逃跑。 可我们人类又比它们高明到哪里呢? 我们也一厢情愿地以为这个世界属于我们。可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结束?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们混混沌沌一无所知,却以为,我们是天地之间唯一的主人,我们可以为所欲为。 有谁能说清,就在我们居高临下地欣赏和观察鹿舞的时候,我们自己是不是也正在被更高一等的生灵在欣赏和观察着呢?我们人世界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在它们的眼里,是不是也就像我们看鹿舞一样,只是一场别有情趣的秀呢? 其实,我们并不是这个星球上的唯一主人,我们只是这个星球上万物生灵中的一部分。明白这一点,也许我们可以变得谦卑一些。机误了还有下一班,而这样的香槟,一生一世也就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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