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爱好者》是我国著名画家徐乐乐的散文小集。她从1978年进入江苏画院工作至今,在国画方面具有很深的造诣。她将多年来在绘画中的心得、体会以及与画友之间的诚挚友谊,用文字的形式呈现于本书中,是一本不可多得的画家作品集。本书另配她的绘画作品多幅,在读者欣赏其散文的同时对其画作有一个更进一步的了解。 作者简介: 徐乐乐,现为江苏省国画院一级美术师,擅长工笔人物。 目录: 自述001 学画003 看画007 闲聊古人012 女性与绘画017 关于《高士图册》021 词与时髦025 理想之境--画院任职三十周年画册序言030 喻慧记事033 老胡趣闻录039 石晓051 "落伍"的常进055 与人为善与画为恶063 为周京新水浒手卷题跋071 说说方原075自述001 学画003 看画007 闲聊古人012 女性与绘画017 关于《高士图册》021 词与时髦025 理想之境--画院任职三十周年画册序言030 喻慧记事033 老胡趣闻录039 石晓051 "落伍"的常进055 与人为善与画为恶063 为周京新水浒手卷题跋071 说说方原075 "邪恶少女"潘东篱085 刘菊清老师092 访谈不易098 文字爱好者103 附录一: 看《黛西·米勒》想到的刘丽明文114 附录二: 贴近诗意--徐乐乐引发的烦恼王吉鸣文123"落伍"的常进 常进要出画册,嘱我写几句。 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早就想着写一篇文章,却始终觉得难。难就难在,表面看上去,常进是一个"一顺倒"的人--人淡泊,画也淡泊。对社会的疏离,对艺术的真诚,纯粹的艺术家,低调、谦和等等,这些词语都可以用在常进身上,可是,仅用这样的"溢美之词"远不足以涵盖常进,而且,多么苍白、空洞。 常进不善言辞,岂止"不善",很多时候甚至没有言辞表达的意愿。据他自己说,小学、中学时期,他最大的愿望,或者说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不被老师注意"。这就矛盾了。干的是画画的活,从事的是艺术,要的就是具备强大的自我,还必须千方百计寻找最好的方式表达。事实上,常进绝不缺少"自我",在平淡的外表下,大有可能流淌着比叽叽喳喳善辩之人更深沉、缓慢、炙热的火山熔岩,感谢"神"的指引--爆发在他的绘画作品中。 在我准备"严肃"地讨论常进的绘画创作之前,先来一段轻松的小插曲。 三年前的某一天,"中国画画世界"写生团旅行在英国,路过一座小镇墓地。古老的教堂,参天的橡树,黝黑的墓碑,灿烂的阳光,正宗英国电影中的景色!大家下车,我和胡宁娜显然最兴奋,忙着拍照留影,寻找《呼啸山庄》的感觉。我感叹:死后若能葬于此地,此生足矣!老胡不给面子:英国人民不要你。忙里偷闲,我坐在一座墓旁抽支烟,老胡嘲笑:"墓里小鬼要咳嗽了。"庄天明匆匆路过,接话道:"墓里小鬼在说,来一口,来一口!"恋恋不舍地返回车上,车开了,常进说,想起一首李商隐的诗。在我的要求下,他凭记忆抄在小本子上: 重过圣女祠 白石岩扉碧藓滋,上清沦谪得归迟。 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 虽然没有完全弄懂诗的意思,但是这种感觉真是奇异与美好:一下子从古老、虚幻的英国,穿越到了古老、坚实的中国大地上。 这么多年了,老朋友仍然会有意外的闪光点,让人眼前一亮。意外,是我们长期以来知道常进在绘画上对传统的态度。他很"不满意"传统,很想冲破传统的束缚,为此孜孜不倦、年复一年,从未停止过尝试。早在他"传统"山水刚在社会上立脚之时,就有一张玻璃花房、一张泳池挂在墙上,令我暗暗吃惊,纯水墨,淡墨,朦朦胧胧,效果绝佳。 非常不潮流,非常"落伍"的常进,绘画作品涉及如下方面: 传统山水画系列 屏风人物系列 瓶插系列 机械图纸系列(其中有一组蓝色、幽幽的、似乎有一层意大利文艺复兴之光笼罩着。) 数量最多的是我暂且称之为亦中亦西的风景画系列,其中包括贵州写生、南京街景、泳池、花房、树林、山色、渔船、渔港、军港、集装箱码头、桥墩、车站,以及罗马浴场等国外写生。 我肯定还漏点儿什么。 有一个画面,雪景,一堆石头,常见的路边乱象,讲究秩序的目光会避而不见的景色。这也引起了常进的画意。 不过还真有清爽、空灵的感觉,只是略显单薄。常进说,这是一个想法,先放着,找到方法再画。 估计这样的"想法"常进还有不少。 从想法到成为一张好画,寻找语言的过程不用说了,不仅难,还未知。我个人的体验是,无论多么天马行空的幻想,也会被"细节"拉回到泥沼中。当然这属于画家的"隐私",不宜在这里叫苦不迭。我之所以对常进始终保持敬意,时常感到自愧不如的,就是常进从未停止过试验。 非常不潮流,非常落伍,各方面都符合中国传统意义上"谦谦君子"的常进,他的状态(我非常讨厌用"精神"二字)完全可以和电影中的费里尼,文学中的詹姆斯·乔伊斯相比。这二位,或者说以这二位为代表的艺术家们,从来不满足已有的"功名",为了某种追求,可能仅仅是某种"感觉",用生命中大量的时间,甚至整个壮年去寻求。改变结构、改变句式,全部的精力、才气都扑上去了,最后是否如愿以偿,我 无法判断,我个人的欣赏能力,仍然停留在他们的早期作品《大路》和《都柏林人》上。天知道,这已经足够了得,足够高不可攀啦,但是,他们忠实于依然是上帝赋予的天性冲出去了,冲到孤家寡人的金字塔上去了。以我现在的衰老心态,早已不去追随,落回到通俗大地上。这遥远的金字塔的存在,好比一面镜子,让我以及全世界大多数好好干活的艺术家们,能够看清楚自己是几斤几两。 据说,潘天寿在上海博物馆观看历代绘画收藏,走到八大山人画前,默视良久。低头,喃喃自语:"画不过他,画不过他。"隔几年,又去,同样走到八大山人画前,仍然默视良久,低头,喃喃自语:"画不过他,画不过他。" 是一个意思。 画家作画有多种方式,一种是订件作画,一种是为自己而画。一个画家如果为订件忙得不可开交而毫无纠结,是他的"福气"。而如果你有自己的内心追求,追求的力量足够大,大到不得已而心无旁骛,因此用去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很有可能是无暇顾及社会效应、市场效应,还前途未卜。但是,一旦感觉全对,技巧跟上,出来一张好画,那就是"芸芸众家"们望尘莫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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