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义德的最后一部政论随笔集。引领我们经历了奥斯陆协定的失败到美军入侵伊拉克的过程。作者将奥斯陆协定描述成“恶意的草率”导致某种“快餐和平”,慷慨激昂地反对伊拉克战争。“这些犀利的随笔,透过一个具有非凡理解力、同情心、洞察力和渊博知识的头脑,折射出恐怖年代的现实。” 作者简介: 萨义德(EdwardW.Said.1935—2003)当今世界极具影响力的文学与文化批评家之一。出生于耶路撒冷,在英国占领期间就读于埃及开罗的西方学校,接受英式和美式教育,1950年代赴美就学,获哈佛大学博士学位,1963年起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讲授英国文学与比较文学。代表作有:目录: 前言(托尼·贾特) 第一部分第二轮群众暴动之始与克林顿的失败 1.被围困的巴勒斯坦人 2.悲剧在加深 3.美国选举:体制还是闹剧? 4.屡次尝试 5.以色列向何处去? 6.唯一的其他选择 7.弗洛伊德、犹太复国主义与维也纳 8.转向另一战线的时机 9.现实种种 10.对以色列的思考 11.反抗、尊严与教条统治 12.国家公敌 13.磨利刀斧前言(托尼·贾特) 第一部分第二轮群众暴动之始与克林顿的失败 1.被围困的巴勒斯坦人 2.悲剧在加深 3.美国选举:体制还是闹剧? 4.屡次尝试 5.以色列向何处去? 6.唯一的其他选择 7.弗洛伊德、犹太复国主义与维也纳 8.转向另一战线的时机 9.现实种种 10.对以色列的思考 11.反抗、尊严与教条统治 12.国家公敌 13.磨利刀斧 14.戴维营的代价 15.占领即暴行 16.宣传与战争 第二部分“9·11”事件、恐怖战争、西岸及加沙的再次入侵 17.群情激愤 18.反弹与回撤 19.在相似性中随波逐流 20.振奋精神的见识 21.自杀式的无知 22.以色列的穷途末路 23.巴勒斯坦正在出现的其他选择 24.螺旋再次转动 25.关于美国的思考 26.奥斯陆代价几何? 27.思考未来 28.以色列干了些什么? 29.美国犹太人的危机 30.巴勒斯坦目前的选举 31.单行线 32.缓慢死亡:细致入微的惩罚 33.阿拉伯的分裂与派系斗争 34.无力的极点 第三部分以色列、伊拉克与美国 35.以色列、伊拉克与美国 36.欧美对峙 37.关于伊拉克的虚假信息 38.当务之急 39.难以接受的软弱无助 40.伪善纪念碑 41.谁在当政? 42.一场愚蠢的战争 43.美国正在发生什么? 44.阿拉伯状况 45.路线图考古 46.尊严与团结 后记(瓦迪厄·E.萨义德)第一部分第二轮群众暴动之始与克林顿的失败 1.被围困的巴勒斯坦人 2000年9月29日,在大约一千名以色列警察及/或士兵保护之下,阿里埃勒•沙龙造访了位于耶路撒冷的哈兰•阿一夏利(Haramal-Sharif)(至尊圣地),刻意以一种明确姿态,公开宣示他作为一名以色列人造访穆斯林圣地的权利。从那天起,战火便在这块土地上点燃,直到我撰文的11月中旬,战争还在继续。沙龙本人毫无悔意,指责巴勒斯坦权力机构“蓄意煽动”巴勒斯坦人反对“高度民主”的以色列、企图改变其犹太性和民主性。他说,他到那里“是为了检查并确认任何人都拥有信仰自由,都可以自由进入圣殿山”,但是,他却只字不提身边前呼后拥的大群卫兵,也毫不提及在他到来前后和到来之际这里曾遭到封锁,因而几乎无法保证自由出入的情形[《华尔街日报》(WallStreetJournal),2000年10月4日]。他对29日以色列军队枪杀8名巴勒斯坦人的事实未置一词,也闭口不谈1967年6月以色列单方面吞并东耶路撒冷并把它变成军事占领区之事——依照国际法,该地区人民有权通过任何可能的途径来抵抗这一军事占领:正是这一事实引发了新一轮的群众暴动。此外,考古学家认为,圣殿山一千五百年前应该位于世界上两座最古老、最宏伟的穆斯林神殿之下,是宗教传统主题的汇聚之地,而这位在萨布拉(Sabra)、沙提拉(Shatila)、凯比亚(Qibya)和加沙(Gaza)的大屠杀以及自20世纪50年代开始的其他大屠杀之中双手沾满了巴勒斯坦人民鲜血的野蛮的右翼以色列将军,要凭借对此地不止一次的铁蹄践踏,将圣殿山辨别出来。 “巴勒斯坦医疗救济委员会联盟”(TheUnionofPalestinianMedi.calReliefCommittees)说,到11月7日为止,已有170人被杀,6000人受伤,其中不包括以色列的14名死亡者(有8名是士兵)和数目稍多一点的受伤者(几天后死亡人数上升至两百多)。较早的数据来自以色列人权组织“形象”(B’tselem)。该组织说,巴勒斯坦死者中包括至少22名年龄在15岁以下的男孩和13名巴勒斯坦裔以色列公民,他们是在以色列境内举行的游行示威中被以色列警察杀死的。大赦国际(AmnestyInternational)和人权观察(HumanRightsWatch)组织公布了报告,严厉谴责以色列对平民滥用武力。据菲尔。里夫斯(PhilReeves)在《独立报》(Independent,2000年11月12日)中所述,大赦国际已公布另一份报告,谴责以色列对于本国境内及耶路撒冷地区的阿拉4flJL童进行骚扰袭击、刑讯逼供和非法拘捕。吉登•列维(GideonLevy)在《国土报》(11月12日)中警告说,以色列国会成员中为数不多的阿拉伯人大都因强烈反对以色列对巴勒斯坦人采取的政策而受到惩罚;一些人已被解除委员会职务,另一些人面临审判,还有一些人正遭受警察讯问。他总结道:所有这一切,是在以色列境内及被占领土上“对巴勒斯坦人实施的妖魔化和非法化进程”的一部分。 西岸和加沙地带被占领土巴勒斯坦人的正常生活(这一短语不免有点矛盾修辞的意味)已荡然无存。就连那些凭借和平进程确立其贵宾地位并享有特权的三百名左右的巴勒斯坦人,也不再尊贵,而是同其他三百万左右承受着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和以色列占领政权施加的双重生活负担——更不用说还要忍受数千名以色列定居者的野蛮暴行。他们中有些人已变成狂暴的治安维持会员,对巴勒斯坦村庄以及像希伯伦这样的大城镇进行恐怖统治——的巴勒斯坦人民一样,遭到封锁、包围,被设置路障,禁止通行。亚西尔•阿拉法特本人也没能逃过这样的侮辱。他必须经过许可才能出入西岸或加沙。在那单,他的机场被以色列人随时开放或关闭,他的总部被以色列武装直升飞机发射的导弹惩罚性地轰炸。至于那些出入此地的货物流通,更不用说工人、普通旅客、观光者、学生和老弱病残,则已被固定在原地,或者,更准确地说,已被监禁起来。根据联合国驻被占领土特别协调员办事处(UNSpecialCoordinator’sOfficeintheOccupiedTerritories)的报告,巴勒斯坦与以色列之间的贸易占其贸易总额的79.8%:与约旦之间的贸易次之,占2.39%,这一颇低的数字直接源于以色列对整个巴勒斯坦一约旦边境(当然也包括巴勒斯坦与叙利亚、黎巴嫩和埃及接壤的边境)的控制。因此,由于以色列的封锁,巴勒斯坦的经济损失已达到2000年上半年得到的援助资金总量的三倍;其损失每天平均高达1950万美元[《生活报》(A1—Hayat),2000年11月9日]。对于一个依赖以色列经济——这种关系源于巴解组织在奥斯陆协定中签署的经济协议——的贫困殖民地人口来说,这是个极为严酷的困境。 而以色列修建定居点的速度却丝毫没有放慢。根据权威的《关于被占领土上以色列定居点的报告》(RISOT),在被视做支持和平的埃胡德•巴拉克政权领导下,这些定居点在过去几年里增加了96%。报告中还说,自巴拉克1999年7月就职以来,“已开辟了1924个定居点”,这一数字还没有顾及正在进行的规模庞大的道路建设项目、该项目所必需的对土地的持续征用、系统的森林采伐,以及军队和定居者对巴勒斯坦农田的掠夺和毁坏。位于加沙的巴勒斯坦人权委员会(theGaza.basedPalestinianCommitteeonHumanRights)详细地提供了关于以色列军队(或者,正如它更倾向于让人们得知的,是“以色列国防军”)“清除”诸如拉法(RaSh)边界和古什卡蒂夫(GushKatif)定居区两侧的橄榄树林和蔬菜农场的资料。这一带是加沙至今仍被数千非法定居者占据的20%领土的一部分;在此,定居者可以浇灌自家草坪,给游泳池蓄水,而加沙地区的百万巴勒斯坦居民(他们中80%是前巴勒斯坦难民)却住在酷热的无水区。事实上,以色列控制着被占领土的所有供水系统,其中80%的水归犹太公民个人支配使用,剩余部分才供应巴勒斯坦人口:在奥斯陆和平进程期间,从未就这一问题进行过认真的商谈。 被过分吹嘘的和平进程本身又如何呢?它的成就何在?如果它的确是一个和平进程的话,那么为什么巴勒斯坦生活所遭受的损失和悲惨状况比1993年9月签订奥斯陆协定之前还要糟糕?为什么如《纽约时报》记者小威廉•奥莫(WilliamOrmeJr)于11月5日所言,“现在巴勒斯坦的风景,到处点缀着当初那些和平统一计划的废墟”?如果依然存在着如此之多的以色列军队和定居者,那么大谈和平意味着什么?再则,根据《关于被占领土上以色列定居点的报告》,在奥斯陆协定之前,住在加沙和西岸地区非法定居点的犹太人有11万;这个数字在2000年已上升到19.5万人,其中还不包括超过15万作为居民加入到被(同样非法)吞并的阿拉伯东耶路撒冷的犹太人。世人被愚弄了吗?还是,过分渲染的“和平”修辞其实一直是个大骗局? 这些问题的答案一直都摆在那里,尽管它们要么被埋葬于双方在美国主持之下签署的成堆文件之中,因此除了参与谈判的少数人以外基本上无人看过;要么被媒体和政府完全忽视。这些媒体和政府当前的任务似乎就是追逐灾难新闻、加紧投资和厉行政策,根本不管这块土地上有多么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人,尝试着将巴勒斯坦从最初的奥斯陆投降直至目前所发生之事如实写进编年史,但较之主流媒体及政府——更不必说那些资金雄厚的机构,如世界银行、欧盟和许多私人基金会,其中尤以福特为最,因为该公司已经参与了骗局——我们的声音除了很不幸地预言目前正在发生夕事而外,能起的作用实在微乎其微。如此规模的共谋与残忍,只有斯威夫特的天赋方能将其分析透彻。 无论如何,过去几个星期的骚乱不仅局限于巴勒斯坦和以色列。自1967年以来,阿拉伯和伊斯兰世界从未像今天一样,被表达反美、反以情绪的游行示威搅得不得安宁。在开罗、大马士革、卡萨布兰卡、突尼斯、贝鲁特、巴格达和科威特,每天都有愤怒的街道游行发生;确切地说,数百万人民表达了他们对阿克萨暴动(AlAqsaIntifada)——人们如此称呼它——的支持,也表达了对自身政府的畏缩屈从之愤慨。2000年10月,在开罗召开的阿拉伯峰会与往常一样出现对以色列的大声谴责,并为阿拉法特的权力机构又赢得了几个美元的资助,但是,却连最低限度的外交表不——召回大使——都未获通过。峰会之后的第二天,受过美国教育的约旦国王阿卜杜拉(Abdullah)——据说他的阿拉伯语已大抵进步到了中学水平——飞抵华盛顿,与以色列的主要支持者美国签署了一份贸易协议。埃及总统胡斯尼.穆巴拉克由于过分依赖美国给予他的每年20亿美元的援助而怯于对美国政策提出异议。与其他人一样,他太需要美国的保护来对付本国国民,故而不敢反对克林顿以及由前以色列游说官员组成的调停小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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