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地开始》是袁凌深汲生命记忆的长散文集,成书历时十三年,忠实追溯了一个人的离乡与回归、青春到不惑的心路,反映一方乡土的沉默消逝,也捡拾家国变迁中遗存的风俗、器物与人性细节。他柔软有温度的文字,带我们寻回生命里最初、最重的感触,也向更广阔和当下的现实开放,寻觅个体记忆与世界的结合点。在安顿自我的同时,试图为时代保存可靠的线索与物证。 《老院子》《住瓦屋》《候车室》《去墓地》,这些记录出生、成长、迁移、死亡的地方,牢固地寄存着人们共同的记忆。 回顾个体的生命,由《我家的养殖史》记述一个家庭的起伏;回忆故乡,发生在地方的事件链接起一方土地和一群居民的命运。 《过秦岭》《西安往事》是离乡的线索,成长的印记;《几回回梦里回筲箕凹》《返家路上的三十八条泉水》是回去的指引,让游离的灵魂得到安放。 “写下这些文字,于我是记忆链条的保存,于我们,是希望能打通当下存在和童年世界之间的精神隧道。” 作者简介: 袁凌 1973年生于陕西。长期在《财经》《凤凰周刊》《新京报》等媒体任职,现任《博客天下》资深主笔。出版了诗集《石头凭什么呼吸》,非虚构写作集《我的九十九次死亡》,同时在多家媒体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思想随笔数十万字。 他从九岁开始离家,在上海读研,在北京工作,但唯一买下的房产是在家乡,希望有一天能够归根。他将“筲箕凹”当作自己的笔名,那正是他出生地的名字。 目录: 目录: 上·生 一、老院子/ 1.灶屋/ 2.妯娌/ 3.菜园/ 4.睡房/ 5.老树/ 6.空了/ 二、我家的养殖史/ 1.任务猪/ 2.钢印兔/ 3.还魂鸡/ 4.毒蜗牛/ 目录: 上·生 一、老院子/ 1.灶屋/ 2.妯娌/ 3.菜园/ 4.睡房/ 5.老树/ 6.空了/ 二、我家的养殖史/ 1.任务猪/ 2.钢印兔/ 3.还魂鸡/ 4.毒蜗牛/ 三、几回回梦里回筲箕凹/ 1.青山/ 2.五味子/ 3.纱灯/ 4.红土/ 5.瓷片/ 6.星光/ 7.猎物/ 8.囚徒/ 9.水荷叶/ 10.核桃树/ 11.洪荒/ 12.鲤鱼/ 13.末日/ 14.尾声/ 中·往 一、过秦岭/ 1.谛听/ 2.洞穴/ 3.交错/ 4.两岸/ 5.落脚/ 6.青/ 7.照片/ 二、西安往事/ 1.墙·气味/ 2.筒子楼/ 3.过客/ 三、候车室/ 1.变形记/ 2.墙上渍/ 3.保险柜/ 4.主人公/ 5.逃票者/ 下·印 一、住瓦屋/ 1.青石板/ 2.动物们/ 3.端阳雨/ 4.三姐妹/ 5.霜打凹/ 6.清明吊/ 二、洪水/ 1.痕迹/ 2.情节/ 3.弱水/ 4.搁浅/ 5.民谣/ 三、去墓地/ 1.坟与屋/ 2.红卫兵/ 3.雪后/ 4.罪与罚/ 5.点灯/ 四、返家路上的三十八条泉水/ ★蒋方舟: 袁凌比我们都有耐心。生活是条不分青红皂白的大河,冲碎一切曾经完整的、坚固的、长久的。只有他,溯流而上,在生活的废墟上,固执地去寻找支离破碎的人生意义。 他带领每一个读到这本书的人回家,回家的路没有地图,唯一的指引,是一首幽暗的孤独者之歌。 ★朱学东: 从故乡到异乡,告别无知顽劣的童年,到心怀愁绪永远不停奔波的成年,每一个挣扎沉浮在这个时代还没被吞没的人,都隐藏着无数的故事。这些故事,无论多么微小,不仅仅属于我们自己,通过它们,同样可以观照到一个时代的变迁一代人的命运。与沉没的大多数命运相比,袁凌以诗人的敏感与多愁,以记者的锋利与强悍,向我们呈现了这个所谓的大时代中小人物的挣扎与奋斗的命运。这恰恰是我们生活的国度的底色。 ★野夫: 袁凌是我喜欢的那种作家,始终面对巨大坚硬的现实,以刀刻斧斫般的文笔去解剖世界。 ★蒋方舟: 袁凌比我们都有耐心。生活是条不分青红皂白的大河,冲碎一切曾经完整的、坚固的、长久的。只有他,溯流而上,在生活的废墟上,固执地去寻找支离破碎的人生意义。 他带领每一个读到这本书的人回家,回家的路没有地图,唯一的指引,是一首幽暗的孤独者之歌。 ★朱学东: 从故乡到异乡,告别无知顽劣的童年,到心怀愁绪永远不停奔波的成年,每一个挣扎沉浮在这个时代还没被吞没的人,都隐藏着无数的故事。这些故事,无论多么微小,不仅仅属于我们自己,通过它们,同样可以观照到一个时代的变迁一代人的命运。与沉没的大多数命运相比,袁凌以诗人的敏感与多愁,以记者的锋利与强悍,向我们呈现了这个所谓的大时代中小人物的挣扎与奋斗的命运。这恰恰是我们生活的国度的底色。 ★野夫: 袁凌是我喜欢的那种作家,始终面对巨大坚硬的现实,以刀刻斧斫般的文笔去解剖世界。 我出生在陕西南部的一个山村。在童年,时间缓慢,感觉自己处于一个密封的瓮里。四周岭际是完整界限,离外面的世界很远。 长大后渐渐走出距离,身后留下路线,其实也是家乡人的寻常轨迹:出巴山,渡汉水,过秦岭,出潼关。过于悠长,多有阻隔,却又有曲折情味。到了平原,才算是真正迈入了外面的世界,再也没有家乡的路标。 有天忽然发现自己走得够远了,有一丝心慌:丢掉的线头太多,归途难寻。纵使回到了老地方,却认不出曾经熟悉的物事,找不到生身的证据。旧日的瓮破碎,时光之水似乎原封贮存至今,却倏然流尽。 面对残存水迹,心中怀疑:我算是活过么?昆德拉有一句话:只生活过一次,就等于没有活过。古希腊哲人说,我们不能两度踏进同一条河流,我们存在又不存在。 就像植物,只有经过来年的再度萌芽,才可以说它真正成活了。 没有人可以活两次,没有人可以真正两次走上同一条路,回到同一地点。就连我们自以为可靠的身体,下一刻也变成另一个。在可见的物质帘幕背后,我们在人世角色的戏服里,靠什么认出自己? 比起可见的身体和事物,记忆更为忠实。它就像是我们预先拥有的一座矿藏,不论我们自以为人生如何贫乏。 靠着回忆,我们在一次人生之中就活过了千百次,在一条离乡路上年年回家,在放下一个信物之后又拿起它无数次,在一次亲吻中就度过了爱欲轮回。 我们替上一代人活过了身后时光,在他人的境遇里相互摩挲,于一段时光里度过几份生活。 记忆凝结为文字,成为生活和历史的证据,时间河床上可靠的石头。人类也就在河流中有了立足之处。 当尘气侵蚀的木箱消失,事物已经在另外的容器中保存。它们更可靠,无需占据空间,却坚固有重量。可以毁坏一座城墙,却打不破一个人的记忆之橱。所有黑暗与丰盛、耻辱与幸福的矿藏,只顺从心灵之钥。 但它并非自闭。在旅程之中,我们与他人分享落脚之地,有偶然邂逅的十字路口,也有候车室、影院、教堂和墓地。这里牢固地寄存着人们共同的记忆,不会丢失、腐蚀和被权力涂改。 有些人不会回来认领,忘了保险柜的钥匙。但没有人会被剥夺资格,从富可敌国的成功者到一个背着蛇皮袋的民工。 眼下,在过于迅疾的变动里,许多事物正在从视线里消逝,水井、铁轨、家鼠、石磨、瓦楞和洪水的印记,甚至包括方言、故乡、亲属。我们变得舒适的同时,在失去切身的什么。 一趟硬座车厢里硌人的夜晚,让人真切感到自己的身体,又和他人的身受联结。在高铁和飞机上,我们的身体感受没有这么强烈。在一座钢筋水泥的单元房里,不会有瓦屋阁楼上随楼板咚咚颤动的心跳。被年份淘汰的许多事物,仍旧是人生不可缺的一部分,暗中塑造我们的人性,参与往后的命运。 在对未来的信仰之下,人们对待手边之物过于粗暴了,似乎清理有害物质。坟土被掘开,道路被翻掘,河流被截断,眼睛被掏空。当终于安顿好自己的身体,心里却已经荒凉了,像一座修缮良好却没有谷物的粮仓。 高铁驰过的田野上,风物倏忽而逝,像是全然陌生的场地。我们似乎无需再顺从四季、雨水和习俗禁忌,远离了亲手栽种和收获。大地上依旧忙碌的父老,像行人眼中的蚂蚁,从事不可理解的劳役。北京的五环内外,胶囊公寓和地铁车厢里压抑的欲望,没有出路地生灭,陪伴却又囚禁了寄居的蚁族,和大地上的父辈音信阻隔。 我想记录下这些,亲手往那口共有的保险柜里添放一些物品。凭着信物,和亲近的人们彼此认出。 我想以文字之绳串起那些线头,连成通向寄存处的道路。带上一个个地点寄存的行李,啜饮一路流淌的泉水,我想最终回到家乡,在节省的物质中找到安顿。 寻求这样一种文字,就像在少年的小镇上收集烟盒,是一种持续用心的偶遇。那个贫乏的小镇,就像我不免贫瘠的人生,仍然含有许多赠予。 每一份赐予物里,有我们的一次生命。最初和最重的那份,是出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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